唐念跟在他们身边走上一圈,第一次有种在做陪衬的感觉。
除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宋时宜身上外,这地方似乎与普通城镇没什么区别,甚至到处都还能看到生活幸福的人。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唐念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才意识到在这里耽搁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宋娘子,这两日我的随从一直在客栈,我的法器都在他身上,我要去一趟客栈。”
她打断前面发光的两人,笑着摆手:“有崔公子护着,我留在这儿也只是打扰。”
“这说的什么话?”宋时宜笑着娇嗔,但没否决,“你去吧,我们再逛逛就也回去了。”
唐念点头,顺利和这两人分开。
然而刚走到下一条街时,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路边多出许多百姓,大多都是挺着肚子的孕妇和丈夫的组合,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腻歪着说些情话,打情骂俏。
这套相处模式,可不就是套的崔家的模板?
更诡异的是,数量太多,四处都是,悄无声息地忽然冒出来。
可他们只是站在路边,各自说着话,并不与其他人交流,更没对唐念表现出攻击的意图。
唐念没明白其中含义,却觉得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只得加快脚程。
她进入客栈,站在柜台后的掌柜抬眼,冲门边人一笑:“客人里边请,瞧您眼生,不是本地人吧,在我们这儿住下?”
唐念心里已经在骂,脸上笑意更甚。
还能这么玩啊,真有意思。
“我来寻人的。”
见掌柜又想来搭话,唐念赶紧将掌柜打发走,她转身上楼去明桓的房间。
敲三次门也没等到有人回应,她直接将门推开,才发现大白天的,明桓居然在床上昏睡。
抓人眼球的是,大约在他腰腹的位置,被褥被顶起来一个半圆的鼓包。
唐念暗道不妙,掀开被褥,果然看到明桓已如身怀六甲,肚子大的像至少七八个月。
她取出一张提前制好的明目符,翻手的瞬间,随着咒语,符纸被催燃,闪着暗蓝的火光。
符火靠近那胀大的肚子,将肚皮照得几近透明,露出里面黑色的婴孩轮廓。
这不仅是个孩子,从肤色和模样来看,还是个死胎。
千防万防,身边人最终还是中了招。
有了先前那些形形色色的孕妇,明桓一只雄鸟怀孕,唐念都不是很惊讶了。
她叹着气,顺手用符火点燃一炷香,瞧着香烟飘进明桓口鼻。
没过几秒,明桓就皱着眉睁眼,茫然地甩甩脑袋:“唐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唐念掐掉香,将其收起来,随意道:“孕妇午睡不能太久。”
“我怎会……”明桓撑着腰坐起身,惊惶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唐念依旧敷衍:“问我啊?那应该是我催的吧。”
“行了,展开说说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了?”
她想对症下药,同时也是收集信息途中很重要的一步。
奈何明桓只是摇头。
“不曾遇见特别奇怪的事情,甚至毫无感觉……”
他一只手抚上肚皮,脸上不自觉露出慈祥的笑容,喃喃着:“难不成只是因为最近溺死的小鬼太多,杀水鬼的时候不小心中的招?”
唐念摸着下巴,没说话。
她没由来的想起先前套到的信息,那对看似恩爱的夫妻口中孩子周期都不统一。
崔文颂更甚,按照他口中的时间,宋时宜腹中的孩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呱呱坠地。
但事实是,直到现在,宋时宜依旧每天到处忙碌,没有半点要生产的迹象。
再加上,这一路来看到的诡异的情景,那些丈夫如出一辙的几近讨好的神色……
唐念的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起身,盯着明桓膨起来的肚子:“我现在去想办法,你对自己的身体应当有数,安稳待在客栈中休息,保证自己不被影响,能做到吗?”
她总不能真的给明桓引产。
现在毫无头绪,待在这里只会增加全军覆没的风险,不如赶紧出去找更多线索,尽快将事情解决。
明桓带着忧思点头:“你多加小心。”
唐念将目前所拥有的信息抽丝剥茧,就是决定从城中最主要的人物入手。
孕妇,满大街的孕妇。
她走出客栈的同时就酝酿好笑容,果然没几分钟就瞧见有挺着肚子的女人迎面走来。
她笑着迎上去打招呼:“瞧着神态可真幸福,家中人一定对你很好,孩子几个月了?”
“才五个多月呢,就是看起来肚子大了点,他们都说里面有可能是两个!”
孕妇娇笑着,也挺自来熟,“找个好男人是挺重要,余生哪还用愁?”
说上几句客套的话,唐念把那人打发走,又去前方找别的孕妇。
她换了三种话术,询问过不少孕妇,得到的结果居然都差不多。
不论肚子大小,他们的说法尽是孩子已经五个月。
要知道,最早宋时宜的说法,就是四五个月。
唐念记住那些人的脸,找到机会又去接近她们的丈夫,只说自己是帮宋娘子打工的,来问问他们家夫人是几月的胎,需不需要配新药。
男人们的说法千奇百怪,但就是没有一个适合自己妻子对得上的。
有些男人说的时候甚至就站在妻子旁边,但是他们二人丝毫没有感到异样。
查完这边的事后,唐念已经在城里来回逛上许久,决定不再询问孕妇的下一秒,她转头进自己方才见过的青楼。
她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宋时宜说的话。
青楼里倒是热闹,坐在雅座上的人男女都有,处处喝酒赏乐。
但不论是台上献舞的人,还是台下伺候顾客喝酒的人,尽是身段柔软的男子,不见半个娼女。
等唐念回到崔宅时,整个宅子里只有一个人。
宋时宜正在哼着小曲给孩子做衣服,看上去心情颇好。
见唐念进来,她笑着招手:“来瞧瞧这小衣服怎么样?我特地选的花样,说是寓意着祝福与希望呢。”
“真好看,我瞧着都喜欢。”唐念附和。
宋时宜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小姑娘嘴就是甜,哎,你也老大不小,打算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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