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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0章 迂腐洁思不配附
    瀚鼓着眼珠子瞪他,哑声:“放……放手!”

    “说——”南宫述垂眸睨着红如旭日的一张脸,拉长的音调里裹挟龙吟般的狠厉。

    失控后的南宫述宛如一头嗜血的上古凶兽,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看不见半分善悯,凌厉阴沉将惯常的柔雅温儒取而代之。

    言告不果,瀚也不指望他松手放开自己。

    气沉丹田,瀚在强劲的扼制力下提息运力。

    真气游走至颈脉的刹那,他的咽道忽然在南宫述的钳控中扭转了一下,呼吸立时顺畅。

    气道移位,血脉滞行是騩冢的独门绝学。

    与江湖上一般的匿息术相比,经脉换位,血液滞停之术更能在关键时刻保留性命。

    若非如此,在被南宫桀捅了几十刀,又被宗寥的巨大的马车碾压之后,凭瀚命再硬,可能也救不回来。

    即便运气好救得回,那样的残躯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恢复到行动自如,更别提能到如今的卓绝境界了。

    练此功夫的时候,他的骨骼曾被一节一节扯断,扭旋,而后接合,以纤薄透气的天蚕丝将身体一寸寸缠裹,让分离的骨肉重新生长,结合。

    历经三月不能动弹的痛苦之后,重塑过的身体便可以随意转换经脉,控制血流速度,此术不仅可以轻松逃脱搏斗时敌人的掌控,还可在濒死状态下为身体赢得更多生还机会。

    瀚说自己不怕痛不怕死绝非口舌逞能。

    ——只有经历过比死还痛苦的感觉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不怕。

    抬手发力,瀚挥臂击上南宫述的皓掌。

    蜂腰一沉,他脚底运起浑厚气流,遽然一个眨眼,红发碧眼的少年瞬间自南宫述手中脱身。

    广袍轻飘飘一拂,南宫述看也不看,素洁缎履于地面微微一点踏,绮逸华姿弹指闪现瀚面前。

    银索雪腕再次攻袭之际,瀚举掌止战,道:“大概三月前。”

    南宫述即时收手,挽袖正身。

    预见他还有问,瀚抢先道:“我当时重伤,只听到她跟一个男人春宵苦……春宵一刻。

    她说是她要了别人,总之,她就是喜欢那人的。你不要再问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瞧着南宫述绿着张阎王脸杵定原地,粗重的呼吸仿似风向急吹的火焰一样,呼呼拉拉的。

    瀚讥诮,心说:枉你是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居然连感情上的这点缺憾都接受不起,以后本王子可是要对宗寥死缠烂打的,到那时,你能有几颗心来承受打击?

    他突然看不起这个迂腐华国的俊美王爷。

    秉着一分同道中人的怜悯,瀚劝解:“你是皇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女世子的秘密已然在话语气氛中游走体现,敏感字眼落到地上的顷刻,他赶忙还是捡起, “……男人得不到?宗寥善良多情,这一生不会只喜欢你一个。

    你如果接受不了她有过别的男人,不如趁早跟她断了,以你的能力,如果没有情爱牵绊,不管你当不当皇帝,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南宫述用力咬住唇角,深深呼吸,他一时不能从宗寥失贞的这道晴空霹雳中缓神。

    心口寸寸绞痛,仿佛一团绵软干涩的棉花塞在胸口,不断膨胀,一点一滴将流动的滚热的血液吸汲、倒返。

    他的身体面容在瀚的“劝说”中可以保持凛冽巍然,巍然外表下的一颗碎裂的心不知何时坠进了阴冷的寒渊淤泽,它被冰冻、锁缚,无力跳动。

    举目不及天光的空时里,所有与宗寥相处过的一景一幕源源不绝涌现,犹如决堤的奔洪朝他冲击而来。

    世子的一言一行明媚动人,他喜欢。

    世子的一颦一笑妩媚温柔,他心悦。

    世子的轻撩婉摄甜腻炽热,他享受。

    记忆自掀棺一吻横贯至今,他的思绪中猛然跳出宗寥曾说的“悦。自然悦。非常悦。寥寥无几,倾尽此生,得爱十三一人足矣”。

    回忆停留一抹青衫笔直长跪于崇昭殿外的烈日下——她身困樊笼,却能时时刻刻为他筹谋,以娇颜玉姿作砖石,替他铺就远离杀戮,步入清风长拂的芳华大道。

    不论她以前心仪过谁,现今的她一定是真的爱他,那夜如果没有南宫栩的打扰,她也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倘若仅凭此一点小小的瑕疵就放弃这份感情,那他有什么资格说爱?

    眼眸徐缓抬起的瞬间,南宫述对宗寥的感情有了更深层的定义。

    曾经因她的男子身份折磨得泣血都熬过来了,而今竟能为一句失身之言自甘放手?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爱她!

    只要她不说分离,他就绝无松手便宜他人的可能!

    皓齿缓慢松开,可见他薄唇一半泛浮苍白,一半沁渗殷赤。

    唇角挑起一抹阴戾的狞笑,南宫述道:“你说得对,无爱可以大杀四方,但要成就大业的你,不是我。所以,你又为何还要痴心妄想她?”

    瀚傲然道:“我跟你不一样。她在你那里只是一幅好看的风景,风景看厌了你就会换另一幅欣赏。

    可在我这里,她是我的福星,是我命里的灯,是我的太阳,我不需要任何人,唯独她,我早晚是要带走的。

    最主要的是,我不会嫌弃她爱过别人,睡过别人,也不会介意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更不会像你一样,听见她喜欢过别人就暴跳如雷。

    你的心太狭窄,爱不起她那样惊艳豪爽的人。”

    南宫述杏唇发颤,道,“谁告诉你我嫌弃她,介意她了?”他字字凌厉,坚定非常,“不要用你虚浮的目光来判断我们之间感情的深浅,你,还不够格!”

    他的眼神居高临下,语气迸射火花。

    见如此,瀚非但不惧,还破天荒地冲南宫述笑了笑。

    当然,嘲笑的成分居多。

    笑意沉下去的时刻,一条计策骤然在其心中成形。

    瀚看着南宫述,道:“以前,你说等我的身份与你对等了才配和你说话,今天我来找你,向你表明身份,就是要告诉你,我很够格。

    你在我面前这么高傲,仗的不过是宗寥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你刚才说你无权无势,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你用一无所有来让她爱你一辈子?用你夸张的样貌陪她天长地久?你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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