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间,傅霆琛抬眸望着卧室的房门,脚却怎么都迈不出一步,堪堪的收回脚,站在原地。
扶着楼梯的手,隐约的颤抖,隐隐可见暴起的经脉,尖锐的刺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眼眶刹那间变得通红,眉宇间都是痛意,喉间难受又涩然,微微的弯着腰。
冷宴担忧的上前:“先生,你怎么了?”
压着心里的痛意,控制着声线,平缓道:“没事,把叶小姐请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看见裴少卿,让他管好他的人。”
迟迟没有踏出一步,再上一个台阶。
以往他可以嗤之以鼻的话,这一刻却像把锋利的利刃插在他身上。
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的叶淮芷被带了出去,交给了追来的裴少卿。
还想要跑进去的叶淮芷被裴少卿拉住,望着别墅,收回视线,落在愤然叶淮芷身上:“淮芷,别去。”
“现在的霆琛随时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难道你真的想要死在他手里。”
“他不会杀了沈澐寒,但他真的失控,会杀了你。”
“你哥哥和他是朋友,别因为你一时的任性让你哥哥难做。”
不悦被拽住的叶淮芷止住脚步。
她的哥哥和傅霆琛是朋友。
因为澐寒的原因,她都快要忘了。
她蹲在地上,失声的呜咽了起来。
看着哭了起来的叶淮芷,裴少卿一时不知该怎么哄她。
她因为沈澐寒而哭,但他做不到帮她把沈澐寒带出来。
宴会那天,他们在路上出事,被围堵,那些人的尸体,他看过,知道那时傅霆琛动怒,把他们当做宣泄口。
若非必要,傅霆琛很少亲自动手。
况且那天还有冷宴在,冷宴是仅次蒲寒琛和傅霆琛的存在。
那批人还是朝着沈澐寒来的,傅霆琛掌握一些资料,把人杀了,丢了回去,是给想杀沈澐寒的人一个警告。
沈澐寒是他的人,谁也别想动。
恐怕连傅霆琛都没意识到她对沈澐寒的在乎程度。
这几个月,他看似正常,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点都正常,像当初回到a市,却发现被哥哥抛弃时的绝望和阴戾,只是他往往隐而不发。
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叶淮芷,裴少卿深谙她在自责,怪自己,他蹲在面前,擦去她的泪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担心沈澐寒,可是霆琛……你别再去惹他。”
现在的傅霆琛诡谲不定,谁也不知道他所有的压制着情绪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傅霆琛一旦爆发,谁都控制不住他。
“他们之间的事,你应该相信沈澐寒能处理好,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她不是在你心里最聪明吗?”
“为什么不能相信她能够处理好一切 。”
不是她不信沈澐寒的聪慧,而是她再聪慧,她也对抗不了久经商场,老谋深算,攻于心计的傅霆琛。
沈澐寒手腕上的伤,一直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手被刀划破,她都很怕疼,沈澐寒手上的伤疤,是纵横交错的,划那么多次,她该有多窒息,多无助,多疼。
再见时,她就知道,她的澐寒变了。
她再温柔,也不再是从前的沈澐寒了。
看着沈澐寒,她就想流泪。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理直气壮,把对澐寒的伤害说的云淡风轻。”
“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毁了澐寒,一切真相大白时,她还要继续伤害着澐寒,他为什么能如此不知廉耻。 ”
听着她的愤愤不平,裴少卿只是默默的听着,不发表言语。
谁能评价谁对谁错呢。
当事人现在所面临不是谁对谁错,而是……。
“裴少卿,送我回去。”
裴少卿被她突然的转变,怔愣的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宴折返回来,看到还在阶梯上,始终没有动的傅霆琛:“先生,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下去休息吧?”
冷宴有些不放心,他在傅霆琛的身上感受到了悲伤和落寞。
这是从未出现的。
傅霆琛倚在水晶栏上,挡住水晶吊灯刺眼的光,不适应光亮,他走过去,拿起遥控,把所有的灯全关了,大厅全部陷入黑暗。
来到吧台,把手机放在一旁,取出一瓶酒,倒了一杯,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望着上面的成品。
他黯然的眼眸,有了暖意,有了一点的光亮,他回了一行字,就把手机锁屏的放在一旁。
望着酒杯着酒,蓦然想到沈澐寒喝酒的模样,从刚开始的三杯倒,到后来能把别人喝倒,自己只是微醺。
叶淮芷为她抱不平的话,重新钻入他的脑海,沈澐寒是为了他才一直喝酒,就是不想他喝酒,胃难受。
她的面容越是清晰,隐隐作痛的心,锥心刺骨,痛不可言,他撑着额头,肩膀颤动,泪水无声砸落在冰冷的吧台上。
酸楚和痛意的萦绕让他窒息。
沈澐寒,曾经最怕听到,现在也最怕听到,只是心境却早已在悄然的变化。
悄然无声的变化,他捕捉不到,也猝不及防。
不知在原地坐了多久,他才起身,上楼,在将要迈出脚步时,他堪堪顿住,神色莫测,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才上楼,轻推开主卧的门,轻声的走了进去。
他侧躺在她身侧,握着纤细的葇荑,紧凝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挨着她。
“下雪了。”
“刚下,很美。”
“你喜欢的梅花也开了。”
“我不清楚,那么冷的天,你为什么喜欢雪,喜欢赏梅。”
“但今天我很认真的看了一下,雪天的梅花很美。”
“你不是最喜欢初冬吗?”
“你要不是再不醒来,就要在等一个年头才能看到。”
傅霆琛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她身侧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洗掉身上的酒味。
周南安第二天来找到他的时候,寻了个空,问道:“霆琛呢?”
看着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的傅霆琛,冷宴回道:“先生一早就出门,但他并没有说去哪里。”
周南安也没在追问,傅听琛一般去哪里从来都不会给人报备,转而问道:“沈澐寒醒了吗?”
想到一直紧闭,没人踏足的二楼,冷宴摇头道:“还没。”
“霆琛状态怎么样。”
“很沉默,还会经常的发呆。”
“你忙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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