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黄色的纱幔映到房间，将房中的人影都镶上了一层金黄。
春风楼中，女子倒躺着。
黄色的纱幔轻轻抖动，许久后，终于停歇。
女子吐出一口热气，娇声道：“天狼哥，阿媚昨天去教训那小子，想来应该是得手回来了。不如把她也喊来，我们三个人，嗯～也能玩得更开心一点。”
匍匐着的袁天狼阴邪地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女子肉上，“小浪蹄子，不急！爷还能够跟你大战三百回合！等会再找你妹妹。”
“唔～天狼哥，你好坏～”
有道风从窗外吹来，滑过床沿，拂过衣柜，穿过门缝，又顺着楼梯往下，而后飘出春风楼大门，落在一架涂满油彩的风车上。
风车咿呀呀地转着，油彩轮转，交织如画。
初一抓着风车，脸上挂满了开心的笑。
林云蹲下身体，将枚雕着龙凤的铜钱用红线串好，挂在小家伙的脖子上。
他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要多久才会暴露，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怕，就是担心到时候会连累了初一。
因此少年决定带着初一找个新的庇护。
“师傅，我们今日要去干嘛？”
“去书院。”
“书院？”
初一不明白为什么去书院要捧香炉？
“嗯，我带你去拜见陈夫子。”
“啊？师傅昨日不是还说让我离陈夫子远一些吗？”
林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道：“那是昨日。”
初一小声地哦了声，没敢多问，只是乖巧地跟在身边，心中却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在他眼里，读书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他也曾期待过能像书院里其它的蒙学孩童一样，可以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课，而不是隔着一道院墙。
可是他也知道书院半年的束修足足要八两银子，读书人的金贵，那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贵。
登科巷的尽头是镇东书院，离初一所在的破庙有段距离。
陈文春似乎早料到林云会来找他，连上午的课都同别的夫子换过了。
“陈夫子……”
林云刚想开口，陈文春却挥了挥手打断道：“你带着初一，去我的卧室再谈。”
林云与初一进到夫子卧室，夫子在案几前正摆着三杯茶，并且热度刚好，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我带初一来拜师。”林云开门见山。
陈文春抬起眼皮瞥了少年一眼，又呷了口热茶，淡然道：“你这拜师是假，怕是找我庇护是真吧。不过我应下了，初一我会好生照看。
出了此门以后，你便去山长那里交上八两银子作为半年的束修。
至于其它，我会说服山长看在初一无家可归的份上，让他在书院里住下，平时做些活抵扣吃住的费用。”
林云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岂料陈文春不仅清楚他的来意，还如此干脆，由衷感谢道：“多谢先生。”
陈文春伸手摸了摸初一的头顶，而他身上的阴煞之气竟然在触碰初一之时，淡了几分。
按理说这阴煞之气除了用功德慢慢消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但显然眼前的事情告诉林云，天下之大凡事总有例外。
“这是？”
没想到陈文春根本不解释，只是转向初一问道：“初一，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初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陈夫子说的是什么，连忙跪了下去，万分激动道：“初一拜见夫子！”
陈文春捋了一把短须，目光幽远。追寻着落魄文圣沧桑的视线，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可任凭他在记忆里如何穿梭搜寻，都再也找不回时隔千年的故人。
只还记得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无关学问，关乎鬼神。
“先生，你信轮回吗？”
“现在信了。”
一问一答，隔了整整千年。
初一拜师的仪式很简单，只让小家伙跪在陈文春面前依次递过了买来的活鸡、鲜鱼跟生猪肉，而后奉了杯孝敬茶。
前头这几样倒是勉强说得过去，只不过这最后捧香磕头的动作，不禁令初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拜神。
但在初一眼中，圣人跟鬼神，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吧。
只是林云开口，初一就会照做。
简单的拜师礼后，林云去了山长那里交束修。
之后的事，则由陈文春亲自操办。
安顿完初一，林云正打算回仙府修炼，刚转过二楼的拐角，便瞥见房门前有道人影朝他飞奔而来。
“少侠真的是您！小的果然没看错！”
林云定睛一看，眼前穿着蓝领袍服不正是赵小刀吗？
“小刀，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家老爷又出事了？”
赵小刀垂着头，表情有些古怪。
林云知道，他猜对了。
……
赵府坐落于镇西，与镇东的书院几乎算得上是一根线上的两头。
此时的赵大富正被家丁们围在身后，冠发不整，衣裳零乱，就连靴子也弄丢了一只。
赵大富气得脸颊都在发颤，怒斥道：“你们青狼帮简直欺人太甚，那本古籍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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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之人是个穿着深青色儒士服的青年男子，只不过站在一帮匪里匪气的青狼帮众当中显得十分突兀。
“赵老爷说的是什么话，只要是物件有什么是不可以买卖的？无非就是价钱没谈拢罢了。”
“我说了不是银子的问题，这是我娘子留下来的遗物，我不卖！”
儒士服青年捻了捻手中的玄铁折扇，他的嗓音尖锐，语气里满是戏谑道：“我也没说是银子的问题。赵老爷，您要买的……是你赵大富的项上人头！”
“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我们怎么就没有王法了？”儒士服青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一般，“江湖之大，总会有亡命之徒对你们赵家图谋不轨，又不关我们青狼帮什么事！赵老爷您不会以为，这青榔镇里莫名丧命的人都是我们青狼帮做的吧？那这可就太冤枉人了。
对了，不妨告诉赵老爷一声，上次沉船之事，似乎也是那些亡命之徒凿穿的甲板。至于是何人所为，谁知道呢？”
“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天爷迟早会收了你们！”
“哈哈哈。”儒士服青年摇着折扇，转身踏出赵府大门道：“老天爷打着瞌睡呢。记住你只有三天。三天后，要么交书，要么交命！我们走！”
儒士服青年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赵府。他不愁老家伙不把古籍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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