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就是他们!”国师凝聚法力,挥开霍正羽。
紧接着施展法术,将辞影和霍檀禁锢在一个阵法之中。
转身面向青王,冷言道,“此二子乃奸邪妖人,妖言惑众,扰乱朝政,妄图坏我大青国运,当处以焚刑。”
若是以前,这朝堂上只要他发话,上到青王,下到群臣,都定会对他言听计从。
可这回,青王却没有立即应允,甚至连目光都不在他身上,而是从他身旁穿过,看向那两个被困在阵中的江湖宵小。
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慌张与诧异。
周围的大臣们也都发出一阵惊叹。
“这……这是仙士吧……”
“是啊,妖人怎会有这般脱俗之姿……”
“我……我好像见过这白衣上的纹饰……是皓云宗……”
最后说话的是一名专责礼仪接待的大臣,十六年前皓云宗长老来时,有过一面之缘,认得那纹饰。
国师一听到皓云宗三个字,慌张转过头。
哪里还有所谓的江湖宵小,唯有两位俊逸出尘的白衣仙士立于原地。
而他那点不学无术的禁锢阵法,早都消失地一丝灵力也不剩。
霍正羽得知眼前的便是皓云宗仙士,连忙上前,拽住了霍檀的衣袖,“小道长,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我儿......我儿在皓云宗过得好不好……”
后一句话,他问得十分没有底气。
他一直以为儿子得缘修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可今日却听说什么恶种,什么古谶。
他儿子被换掉仙骨,被当做恶种对待,会不会遭人鄙夷,吃苦啊。
甚至……
皓云宗不会是将他的儿子带回去诛杀了吧……
霍檀垂眸,看向因常年握剑而长着厚茧,已然显出苍老的手,轻声回道,“他过得很好。”
怎样才算过得很好?
以前的他想象不到,也描述不出来。
但现在,只要有阿辞在身边,就是最好的。
辞影微微侧头,看向霍檀。
虽然觉得他的爱人在皓云宗的日子,与“过得很好”完全搭不上边,但也没有多言。
霍正羽闻言稍微放下些心来,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在霍檀身上来回打量。
心中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霍将军。”辞影轻摇着折扇,脸上的冷色也柔下几分,“我是皓云宗青岚峰峰主晏辞影,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调查十六年前之事。”
“青……青岚仙君……”国师虽未见过晏辞影,但好歹也曾在修仙门派待过数十年,对原主的名声自是早有耳闻。
“不知仙君造访,有失远迎。”
他一边拱手倾身行礼,一边心中疑惑。
听闻青岚仙君谦和儒雅,怎会像昨夜那般暴戾?
一定是昨夜自己中了什么邪,产生了幻觉。
“仙君,昨夜之事实属一场误会,在下因醉酒,不知在何处勿染邪术,才胡言乱语了一番,皆是妄言,仙君切莫当真。”
辞影轻笑,还未开口,一旁便有大臣先道出疑惑。
“咦?国师不是说与皓云宗相熟,经常去造访,与掌门和长老们论道对弈,怎会连峰主都不认识?”
辞影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么?你经常去皓云宗?”
“这……偶尔……偶尔……”国师紧张地额角冒汗。
他哪去过皓云宗,不过是装装样子,每隔一段时间御剑出去,瞎晃悠一日再回来罢了。
辞影也不拆穿他,只随意地说道,“我闭关多年,倒是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不过既然你说你与皓云宗相熟,想必应该有皓云宗的客行玉令?”
国师当然拿不出来,声细如蚊:“没……没有……”
“没有?”辞影挑了挑眉,“既无玉令,便不能御剑穿行,只能由山门入内,那你一定知道,皓云宗的山门处,有何灵兽镇守?”
“这……我有些日子未去,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只狮首……”
国师一边胡诌一边默默观察辞影的神色,见对方皱起了眉,赶紧换了一句,“蛇面……?”
“呵,谎言。”辞影懒得同他浪费时间,“皓云宗山门根本没有灵兽镇守,你从未去过皓云宗吧。”
“什么!”
“难道国师一直都在骗我们……”
底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起来。
“那前面说的十六年前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假的!是假的!”国师惊叫着否认,“都是假的!”
辞影不急不缓地说道,“是真是假,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只须将当年在场之人叫来,对质一番,便知真假。”
声音虽不大,却沉稳有力,带着令人不能抗拒的威严,瞬间让朝堂安静下来。
国师见势不妙,只能将希望放在青王身上,“此事事关王后名誉,还请大王定夺。”
修仙界不成文的规定,不得干涉凡间朝政。
他早就离开宗门,自是不受制约,但晏辞影就不同了。
只要青王不追究此事,即使皓云宗掌门来了,也不能逼迫彻查此事。
“不必查了。”青王低低地说道。
国师正得意,又听见下一句,顿时脸色发青。
“十六年前,的确是王后将霍檀的仙骨,换给了三王子。”
辞影也没想到,这青王会不打自招,自己承认了当年的事,有些惊讶。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
霍正羽不顾君臣之仪,冲上王座,拽着青王的衣领,一拳砸了上去。
“墨,意,钧!!”
青王被揍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溢出忏悔的泪水,“对不起,正羽,对不起……”
他们二人自幼一同读书习武,虽一个是王子,一个是权臣之子,却比那些亲兄弟关系更好。
青王的生母为婢,幼时并不得宠,被其他王子欺负了也是霍正羽替他出头。
后来能登上王位,也离不开霍家的支持。
但当王后将恶种之事告诉他时,面对自己的孩子,和兄弟的孩子。
挣扎一番,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孩子,默许了王后的计划,将同样怀胎八月的霍夫人召进宫。
原本他还存着侥幸心理,万一仙骨在自己孩子身上,便不用背负罪念。
只可惜,事与愿违。
换骨之时,他在门外徘徊许久,终未进去阻止。
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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