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云溪村,闫三家后院。
左识朗直挺着腰身,坐在小板凳上,脸色苍白。他紧紧地盯着闫樾,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思。
他的手攥成拳头,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你……你怎么会突然和外公讲起我母亲?”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闫樾没有立即回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左识朗。
“因为我看见了她。”
话音刚落,整个院子仿佛陷入了静止。
左识朗嗖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瞳孔微缩之后猛地放大。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却讲不出一个字。
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像被突然抽去了灵魂,失了生命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大表舅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目光在闫樾和左识朗之间来回扫视,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
这么多年来,闫思成老爷子散尽家财寻女的事情,在云城老家是人尽皆知。
尽管南城都在传,闫佳慧已死化成厉鬼,老婆子悲伤过度也随女而去,但闫思成始终是抱着不见尸骨就一定还活着的信念,十几年如一日地四处打听。
当初,为了找女儿,闫思成还特意跑回老家请了一众乡亲帮忙搜寻,可惜毫无结果。
十几年过去,当大家逐渐淡忘了此事,都以为老爷子也放下了,现在冷不丁的又冒出这么个线索,怎么可能会不震惊呢!
“你……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
终究还是大表舅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在……”
闫樾停顿了一下,将视线从左识朗身上,转向了大舅。
“精神病院!”
“什么?梵家桥?”
“对。”
这一回,闫樾的回答坚定直接,不带一丝犹豫。
大表舅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左识朗来说,冲击力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老实说,这一刻就连他这个身外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是因为人真的还活着。
表叔找了十几年,熬了多少个日夜,如今终于等来了曙光,一家也可以重聚。
可难过的是,这人关在精神病院,基本也就废了。
再加上表叔如今还在医院昏迷着,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未来会怎样真不好说。
“识朗啊,你倒是说句话!”
自打听到“母亲”这个词,左识朗就一直站在那发愣,脸上挂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表舅看着表外甥这副模样,心中不忍。
他走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左识朗的肩膀,劝慰道:“我知道这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你必须要面对啊。”
左识朗没有动,他只是机械地抬起头,看向闫樾,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疼。
“我母亲……她现在还在那吗?”他哑声问道。
闫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怎么会?你不是说看见了她吗?”
大表舅急忙追问道,眼中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不安和失落感。
“我已经被辞退了。”
闫樾摇摇头,无奈看着他俩,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就在他外公去找我的那天晚上。”
“你被辞退?为什么?”大表舅不解地问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闫樾苦涩地笑了笑,看着他俩说道:“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和老爷子见面的事情,所以……”
“所以他们就将你辞退,然后开车将我外公撞倒!”
左识朗突然接过话,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对着远处瞪出凶狠的眸光。“该死!我就知道那梵家桥里一定有鬼。”
“他们是谁?”大表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俩。
“我想梵家桥里那个小邓,还有假冒闫樾的男人,甚至逃逸的肇事司机,都是一伙的吧!”
左识朗终于动了身子,往前踩了几步,脸上不屑的凶狠表情令人生畏。
“小邓?”闫樾惊讶地望着他,问道:“你见过他?”
“对,就是他领着我去见的你!”
左识朗回答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又赶忙补充了一句,“不,是带我去见了那个假冒你的人。”
“啊?怎么回事?”
闫樾吓一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还会有人假冒我,他长什么模样?”
“我当时去查了外公的探访记录,是你们那方副院长给看的,然后知道了你的名字。”
左识朗重新坐下,慢慢解释给闫樾听。
“当时方院长叫来小邓接待的我,他说你是病院新招的护工,让我在另一个办公室里等会儿,结果那位自称你的男人就来了。”
“哼!真搞笑。”
闫樾轻蔑地笑了笑,“我就是被小邓辞退的,没给任何理由。”
更令她无法理解的,是那小邓甚至都不愿找个女人假扮自己,是真没把她给当回事啊!
“一定是担心秘密被泄露,想先下手为强,还好没伤着你。”
想到外公的遭遇,左识朗不禁有些后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为很可能为闫樾带来危险。
“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好,我担心他们还会上门找麻烦。”
“嗯,我会的。”
闫樾点点头,回应道。
左思朗知道,这伙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突然想起当初在南城救下的那个女人,说过自己正是从精神病院逃出去的。
而那天他在方副院长的办公室里看到的通知单里,就赫然画着女人的头像和名字——曹睨睨。
再联想到之前小邓曾说过,前段时间有些病友逃跑,医院派出工作人员四处搜寻,导致人手紧缺才找了临时护工帮忙。
还有,那神秘包裹里母亲送给自己的金脚镯,以及很可能是曹睨睨写给自己的信。
那句“物归原主”、“关乎性命”、“一个你很熟悉的女人”
……
这一切绝对不只是巧合。
曹睨睨和母亲相见的地方,一定就是在梵家桥的病院里。
关于母亲这些年的遭遇,她肯定知道不少。
当左识朗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将这一切都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抽离出了物理空间。
周遭所有具象的东西都瞬间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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