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爱国的脑子里是一片浆糊,他隐隐记得,自己应该是去找于千山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在医院?
他一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头疼。
他想坐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又试着动了好几次,都没什么用处。
这一下,他顿时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孟爱国大惊失色。
旁边的阿大见状,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不敢说出事实真相。
“阿大!我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我只是高血压犯了吗?”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嘴巴竟然歪了。
阿大见状,不敢再隐瞒,“首长,您不能太激动了,不然您的病情会加重的,医生说您得的是脑梗,所以造成短暂性偏瘫,如果您情绪再过于激动的话,您的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脑梗?”孟爱国呼吸一滞。
脑梗他可是听过的,基本上治不好,只能靠调理。
他年纪大了,特别怕这种病,怕自己哪天突然就倒下起不来了。
所以,他从来都很注意养生,保养身体也是花了不少钱。
可是为什么他会得脑梗。
“我……我记得我去于千山家里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孟爱国才说了两句话,竟然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体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模样,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可是如今孟爱国已经顾不得生气,他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都忘记了。
阿大说:“昨天您和于先生他们一家三口吃了饭之后,就分别了。
然后您回到家里,不知道是接了谁的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就把电话摔了,然后就喘不过气,捂着头跌坐在地上。”
孟爱国听了,不由得皱眉,“电话?你们查没查,是谁打的电话?”
“查了,但是没有查到。首长您手机里的记录消失了。”阿大说。
“消失了?你让他们查没?”孟爱国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让他们查的。”阿大说。
他们是孟家专门培养的技术人员,对于电脑技术极其精通。
可是他们竟然没有查到孟爱国手机里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就像是他不曾打过电话一样。
“废物!”孟爱国气急败坏,猛地动了动身体,把旁边床头柜上面的鲜花和果篮全部都撞到在地。
他自己也跟着往床底下栽去。
阿大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首长,你没事吧?”
“你们……这群……废物!连这……这么……一点儿……事情……都……办不好!”孟爱国喘着粗气,身体僵直,一动都不能动。
一边说,他一边试图撞开阿大。
阿大垂着头给他盖被子,可是脸色却有些不好。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成了废物了?
“唔……”孟爱国感觉自己头痛不已,像是要炸开一样,“好……疼……医……生……叫……医……生……”
他说话已经不利索了,嘴巴也越来越歪。
“叫!医!医……”孟爱国直直地盯着阿大,让他赶紧去叫医生。
他满心惶恐,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和身体分离开来,无法感知到任何外界的触感。
医生!快叫医生!
孟爱国在心中大喊。
他期待地望着阿大。
可是阿大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一样,给他盖了被子,然后呆呆地转身出去了。
阿大没有给他叫医生。
他很生气。
可是旋即,他就变成了害怕。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及时治疗,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到医生发现的时候,孟爱国的身体已经完全没了直觉,而且已经不会说话了。
之后,他的家人属下没有一个人过来看过他。
只会啊啊地叫,可是没人听得懂。
就算懂,也没人会管他。
他从一开始的vip病房,降到了普通的单人间,然后到两人间,然后到四人间。
最后,他被搬到了楼道里。
除了每天给他定时喂一点医院的套餐,给他收拾一下卫生以外,竟然没有人管过他。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家竟然一个人都不曾来过。
直到半个月以后,一队警察带走了他。
他不能说话,看着警察一样一样摆出来的东西,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争辩。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是当初他还是战友,诬陷上官,还是孟家贪wu腐败,谋财害命,都是证据确凿,没有一点儿能逃脱的可能性。
队里年轻正是气血方刚的警察看到那些被发出来的证据,恨不得给孟爱国两刀。
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他只能愤愤地把孟家的人被抓起来被宣判的视频,反复地放给孟爱国看。
孟爱国看了,自然没能经受得住打击,很快就病发去了。
这一次,再没有人抢救他。
那个年轻的警察被上司不轻不重地罚了两百块钱,就算是过去了。
姜如带着李晓凡再次去了那个小区。
他的父母这一次正在家里,反复地看着孟家落网的视频。
他们觉得解恨啊,这些人就是害了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
如今落网了,收到了法律的制裁。
“真好啊。”李父拉着李母的手,感叹道。
李母的意识朦胧,迷茫地附和着,“真好啊。”
她的双眼莫名地留下泪水,可是双眸却呆呆的。
姜如叹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你是谁啊。”李母开的门,她歪头问道,“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李父连忙拉住她,满脸歉意道:“抱歉啊,你找谁啊。”
“我找你们的确有一些事,也许你们不信,你儿子就在旁边。”
姜如说着,把牛眼泪递了过去。
“他马上就要去投胎了,想和你们正式道别,如果你们相信的话,就把这个涂在眼皮上吧。”
李晓凡站在一边,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大佬,我的脸真的不会出问题,不会再变成那副恐怖样子了吧?”
“嗯。”
“小凡?小凡在这儿?小凡?你出来!”李母听见这话,顿时情绪变得激动。
李父神色有些不好,“你是听了谁的话,说我们得了赔偿,想来骗钱的吧?快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姜如转身离开:“信不信在你们,半个小时以后他就会离开,希望你们珍惜。”百晓
看到姜如毫不犹豫地离开,李父握着瓶子只觉得有些烫手。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把牛眼泪擦到了自己的眼皮子上。
他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他的儿子李晓凡。
“小……小凡!?”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摸。
可是,他失败了,他的手摸空了。
“怎么会这样?”李父呆呆地看着李晓凡。
李晓凡望着自己的父亲,“爸,对不起,是儿子不孝,让你们难过了……”
“小凡!老公!你找到小凡了!他在哪里?你快让他不要躲了!我都快急死了!这个死孩子!”李母焦急地说。
李晓凡顿时抹了抹眼睛,心里难过万分。
“爸,你快给妈抹上牛眼泪,不然很快就会失效的。”
“好!”李父握着那个小瓶子,就像是握着千斤重的珍宝,他颤抖着给李母抹上了牛眼泪,“老婆,你看这是谁啊。”
“小凡?小凡!小凡!”
门外。
姜如对小白说:“走吧,去见见你妈妈。”
小白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曾女士比李晓凡妈妈要难见到一些,所以她去了医院。
果然,在医院遇到了曾女士。
“你好。”姜如道。
“我记得你,那次我见过你和你儿子。”曾女士笑道,“你找我有事吗?”
姜如说:“我有你儿子的消息。”
曾女士看着她,沉默了一下。
“看来不是一个好消息。”
“曾女士很聪明。”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曾女士望着天空,浅浅地一笑,眼角悄悄地滑落一滴泪水,没入头发丝里。
“他要走了,你要见见吗?”
“嗯?”曾女士猛地抬头,“见?你能让我……见……见他!”
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猛地拉住了姜如的手。
很显然,曾女士的接受度比李父要更高一些。
她知道更多隐秘的事情。
“嗯。不过得先去把他的尸体给解救出来。”姜如说。
曾女士呼吸沉重,“好。”
她看着眼前这个商城,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
“嗯。”姜如带着曾女士以及一群人来到了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指着已经破碎的地面说:“应该在这底下,找人挖了吧。”
她下了几单恶鬼整蛊,发现都是这个商场附近的。
不管是小凡还是小白,他们两个人通过所谓的无线网,都是同一个无线网。
所以,小白应该也在这附近。
不过因为小白是被封印的,最近封印泄露,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儿气息透露出来。
姜如通过推算,再加上排查,才终于确定了位置。
果不其然,众人砸碎地面,就发现了一块骨头。
曾女士坐在轮椅上,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轮椅,骨节泛白。
“董事长……”挖掘的人都停了下来。
曾女士深吸了一口气,“找警察来!”
她想要把儿子挖出来,可是她知道,暂时还不行。
她不能破坏现场,不然警察就找不到线索了!
警察来了以后,终于把小白都尸体挖了出来。
他们挖到的骨头不是小白的,而是别人的。
小白的尸体被直接封入水泥之中,相当于处于真空状态,所以没有腐坏。
只是因为被封在水泥里,所以,他的尸身根本无法完整地取出来。
为了防止身体腐坏,无法检查,警察不得不破坏了某些部位。
小白都身体是裸露的,虽然身上的痕迹已经看不清楚,但是众人都能想象得到发生了什么。
曾女士几度要晕厥过去,可是都硬生生地扣着自己的手,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看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小白,也就是曾安楠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他看着曾女士,嘴唇动了动,“妈妈。”
刹那间,曾女士像是能听见他的声音一样,回了头。
小白想了起来,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绑架他的人是曾家的一个旁系曾佳奇。
因为那人是曾女士的左膀右臂,从小看着曾安楠长大,所以他很信任他。
只是没想到,他会用给他生日礼物的借口把他骗走关押起来,用那种方式侮辱他。
他憎恨曾女士一个女人既然继承了曾家,还生了一个儿子,未来也会继承曾家。
他把对曾女士的恨发泄在曾安楠身上,即使曾安楠算是他的侄子。
曾女士知道了以后,猛地吐了一口血。
曾佳奇没有反驳,直接就承认了。
“曾佳奇,我自认为从没有亏待过你!”曾女士咬牙切齿道。
“呵!没有亏待我,所谓的百万年薪?我的待遇还比不上那些混吃等死吃分红的人!”
曾佳奇狠狠地瞪着曾女士。
“我给你分了股份。”
“那一点儿股份有什么用?我甚至不能卖了它!呵!我早就受够了你的专制独裁!
大不了就是坐牢嘛!我不亏!只是没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曾氏要怎么撑下去!”曾佳奇猖狂地笑着,就像是疯了一样。
往日他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如今却像是一个有精神病的疯子。
就连他的妻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公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事情水落石出,曾女士和小白终于见了一面。
两母子相对无言,最后虚虚地抱了一下,就各自离开了。
曾女士没有哭,也没有难过。
她甚至精神状态更好了,她把自己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都要做慈善。
她个人的收入全部拿去做慈善了。
许多山区都建立起名叫安楠小学的希望小学。
……
至于于境。
一个本该是金凤凰的肥宅,也回归了他的轨迹,从出租屋里走了出来。
自己创建了一个公司,有了好朋友,好兄弟,好伴侣。
也算是一个人生赢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