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说：“路上走路，用了一点儿时间。”

    “哎呀，你们怎么走路来的？这臭小子竟然都不知道叫一辆牛车！”老妇人沧桑的脸上顿时染上了怒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娃子真不像我们老张家的孩子，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干啥啥不行，去请您来，都不知道怎么请！”

    姜如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儿媳妇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还有半个月才生吧？”

    这话一出，顿时转移了老妇人的注意力。

    “哎哟，别说了，也不知道造了哪门子的孽，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在家休息，若是闲得慌就做点家务喂喂鸡扫扫地。这些活儿可不都是清闲活，而且我也没让她必须得做。可是就这样，她竟然还把自己给摔得早产了。”

    她也是很憋屈了。

    本来她们家家庭条件不错，儿媳妇都很宽厚。

    怀孕的时候，肚子大了，基本上就不会让她们在做些什么。

    就算做，也是儿媳妇们自己闲得慌，自己愿意做一点的。

    就算是这个，他们张家也不让她们多做。

    可是这次儿媳妇竟然在做活的时候摔倒了，还早产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老张家薄待儿媳妇呢。

    她心里带着怨气，便忍不住和姜如吐槽抱怨。

    姜如听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来帮忙接生的，多的八卦也懒得管。

    “这儿，这儿！”老妇人引着姜如进了旁边的柴房。

    姜如一进柴房便不由簇了簇眉。

    这产房的条件实在是太过于简陋了吧？

    只见那柴堆上铺着两床旧的干硬的褥子，褥子上还带着陈年的血迹。

    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女人旁边的另一个妇人正在紧张地和她说话。

    屋子里满是腥味儿。

    姜如看了看，所幸，虽然是早产，但是没有大出血，只是羊水提前破了。

    只是就算是羊水提前破了，现在也还不到生产的时间。

    可是看那女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像是已经没了力气了。

    姜如蹙眉。

    这还没生呢，就没了力气，之后可怎么办？

    和她一起进来的老妇人看到她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她连忙小心翼翼地问：“仙婆，我二儿媳妇该不会……”

    姜如说：“张姐姐，你家有面没，有的话，就快点煮一碗鸡蛋面来。”

    “仙婆可是饿了，我这就去煮，您等一下。”老张氏一听她说要煮面，赶紧点头应了。

    姜如无语，“这是给你儿媳妇吃的，待会儿还有得使力的地方，她现在就已经没了力气，待会儿可就更加没力气了。若是耽搁得久了，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憋久了，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这一下，老张氏顿时满脸紧张，“我这就去煮！很快就来。”

    她们老张家的子嗣可不丰厚，她就两个儿子。

    大儿子成婚六七年年了，如今才只得一个闺女。

    二儿子成婚也有五年了，这才开怀第二个，比不得别人三年抱俩。

    所以她对二儿媳妇这一胎尤为看重。

    褥子上的张家二儿媳妇听见姜如的话，很是感激，对着姜如虚弱地一笑。

    “仙婆，我早产不会影响肚子里都孩子吧？”她有些担心。

    姜如说：“这也说不定，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生了孩子，好好地调养一下就好了。”

    张家二儿媳妇这才放心了。

    旁边照顾她的是张家大儿媳妇。

    她看起来敦厚老实，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丝忧愁。

    姜如回忆了一下张家的情况，就知道她这样的原因了。

    无非是没儿子闹的。

    不过这事情不归她管。

    原主也从来不管这个。

    她对儿子女儿都不曾过分偏爱，所以没有重男轻女。

    甚至，她觉得养女儿更好一些。

    女儿早熟，很小就知道帮忙。

    不像男娃子，会走路开始，就皮的要死，光是给他们洗衣服就洗得人头疼。

    女儿多好啊，会帮忙就算了，花费还少，不用费劲心力去娶媳妇儿，也不怕嫁不出去。

    因此，原主从来不会帮着乡人看孩子的性别，或者帮她们求子。

    尤其是那些为了一个儿子已经疯魔的人。

    姜如掀开盖在产妇身上的毯子，看了看宫口的情况。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没做过这一行的她，心里还是慌得一比。

    她淡定地放下毯子，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技能。

    嗯，还得等一会儿。

    姜如对张家大儿媳说：“你扶着你弟媳起来走一走，这样生得要快一些。”

    张家大儿媳抿了抿嘴，“可是她下面羊水都破了。”

    姜如说：“正是因为羊水破了才要走一走，让宫口开得快一些，孩子也生得快一些。”

    姜如虽然没有接生过，但是好歹看了那么多电视剧。

    她估计，之所以生之前多走一走，就是为了让孩子顺着重力下去。

    “仙婆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仙婆的。”张家二儿媳妇比大儿媳妇有决断，听着能生得快一些，也顾不得自己没力气，就要站起来。

    也许是干农活的女人身体好，一碗面下肚，有了力气，就一鼓作气，没几下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除了开头的时候让老张氏给张家二儿媳妇做了一碗面，又让张家二儿媳妇走了一会儿，之后基本上没有姜如什么事。

    她只负责在一边坐着看宫口的情况，顺便指导一下产妇的呼吸节奏。

    老张氏也给姜如做了一碗面，只是产房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姜如没有什么食欲吃。

    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东西的缘故，张家二儿媳妇在生孩子的同时大小便失禁了。

    那场面，让姜如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里感叹：幸好没吃东西，不然肯定得吐出来。

    她又庆幸，自己当初生女儿的时候，没有出现大小便失禁，不然实在是太尴尬了。

    “生了！生了！”张家大儿媳妇开心地大叫。

    觉得血腥味太重，去外面呆着的老张氏一听，赶紧跑了进来。

    “是个大孙子？”

    张家大媳妇儿尴尬地说：“生的是个女儿。”

    “是个女娃子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张氏顿时变了脸，嘴里嘀咕道：“我还当又能有个孙子呢，没想到是个没带把儿的，真是白白浪费了我那么一大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