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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
去結婚。
林惜岚盯着他, 沒有聽懂這句話。
外面寒風呼嘯,車窗緊閉,沒有風, 趙霧的話如此清晰地傳到她耳中,然而大腦神經卻識別不出意思。
“結婚?”她發懵地重複這個詞。
趙霧再一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對。”
林惜岚沒有考慮過結婚, “婚姻”二字甚至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未來規劃裏。
他們在一個十字路口前停了, 趙霧看向她, “明天上午, 我們去結婚。”
一定是搞錯了什麽——林惜岚思緒如麻, 一時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無意識地反刍他的話:“明天?”
趙霧含笑不語,車停進了酒店停車場, 一直到進了套房, 被他一個公主抱起沉入溫泉湯池,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當地多溫泉,這家私湯多接待政府, 客房內設獨立泡池,清潔度高, 私密性極強。
林惜岚的羽絨外套被剝下,打底衣物就這樣浸進去,立馬濕了個透徹,熱騰的湯池親吻皮膚, 她茫然地盯着趙霧, 他斜倚在池旁,輕笑道:“回神了?”
他也不等她回答, 自然地繼續為她脫起那黏糊在皮膚上的濕衫,林惜岚不想理他, 幹脆地把半張臉都沉進溫泉,散落的頭發-漂浮着,遮住一片春光,一雙眼睛被熱氣熏得霧蒙蒙的,就是不說話。
明天結婚,他一定在開玩笑,一定是惡作劇。
“你不要胡說。”她終于說話了,眼皮上撩,直盯盯地警惕着。
可趙霧卻回:“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身着浴袍,踏入溫泉池,一步步入侵她的領地般,水波震顫泛開漣漪,層層疊疊傳導至她的皮膚,她的靈魂。
趙霧沒有騙過她,可她沒有想過和他結婚。
關于趙霧,她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結局就是平淡分手,沒有天崩地裂,沒有狼狽不堪,做一個大度的保持沉默的前任,從此天各一方。
“你不開心。”他捏她的臉頰,林惜岚沒有笑,“這太倉促了。”
“對,太委屈我們乖乖了。”他驟然把她從池底撈起,背抵靠上粗糙的池邊,從水面嘩啦露出大片雪白胸脯。
林惜岚心如擂鼓,錘他放下自己,趙霧卻不管不顧,強硬地攬過她的腰,湊得更近地親吻起她的脖頸,鼻息交融,一路下滑,那枚玉墜被他随意勾起,扯到了湯池底下,她身上再不剩些什麽了——全都是他的。
水流沖刷掉所有疲憊,溫熱舒适得叫人心慵意懶,林惜岚雙手扣着趙霧脖頸,水霧暈滿整個空間,腦海裏一片混沌,身體發軟,只得随他沉浮。
趙霧還在瘋狂誇她,誇她漂亮,誇她好聽,誇她可愛,林惜岚羞恥得擡不起頭來,最後聽見他喘息着問:“小乖和我結婚好不好?”
這是她的新昵稱,只有他在床上喊的愛稱。
林惜岚渾身泡得發紅,臉也紅着,手指把他後背撓出印痕來,水花越來越大,趙霧又一個深頂,她仰頸哭着叫出來,失聲喊:“好、好——”
趙霧加快頻率,滿足地去親她耳垂:“好乖,好愛你。”
林惜岚恹恹地垂眸,翻身躲在柔軟的被窩裏,下一秒又被趙霧拖出,他舉着吹風機,她未着寸縷,就這樣裸背對着他,任他吹起頭發。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呼呼的暖風噪音讓人莫名安定,林惜岚頭腦清醒了過來,被趙霧擁入懷躺下時,慢吞吞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京?”
話題跳躍,卻有跡可循。
她枕在趙霧手臂上,他揉捏着她的發絲,答:“不回了,等你什麽時候想去,我們就什麽時候回。”
林惜岚惺忪的眼睜大了,不可思議地側頭看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當然。我可比你清醒。”他笑着捏她鼻子,“你怎麽還呆頭呆腦的?”
林惜岚完全清醒了:“你不回京城,那你以後要去哪——”
“哪也不去。”趙霧回,“我就在這,你不是說想留在家鄉嗎?”
林惜岚啞口無言,jsg語氣竟有些氣急敗壞:“我留在家鄉是我的事,關你什麽事兒?”
趙霧不為所動,顯然不是心血來潮,“我們會結婚,林惜岚,這就是我的事。”
他一字一句,不容置疑。
林惜岚覺得好笑,卻又覺得害怕,她退縮了,像又一次重新認識了他一樣:“你在說什麽呀?”
趙霧垂眸,他的指腹輕刮她的皮膚,緩慢低語:“你答應過的,我們誰都不準反悔。”
林惜岚心頭湧起一陣叫人喘不過氣的危險預感——她要是敢搖頭,趙霧一定會和她至死方休。
這和她的預想大相徑庭,幾欲讓她生出落荒而逃的念頭,可——一切都遲了!
趙霧從未将它當作一場游戲,他沒有戲言,每一句都是真心話。
錯得離譜的人是她。
從她第一次吻上他,這條路就注定無法回頭。
從此她只能是他的獨家占有,而趙霧,他愛憐地吻上她的唇,“我會給你我所有的忠誠。”
林惜岚不敢想象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她的自知之明被擊得粉碎,那洶湧而濃烈的愛戀化作實質,沖垮她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她被趙霧堅定地選擇着。
終身制的、不可更改的唯一選擇。
他環抱着林惜岚,感受着她的不安,趙霧沒有為她的逃避生氣,而是很輕地咬她耳朵:“沒關系。即便你沒有那麽愛我也沒關系。”
他一直都知道的,她沒有那麽愛他,連一句喜歡也要哄好久才聽得到,可怎麽辦呢,他就是愛她。
“我很自私。”趙霧常常覺得對不起她,對她不公平,“但你可以試着原諒我嗎?”
他學不會放手,也無法放手,所以只好自私地也不準她放手。
林惜岚背對着他,肩膀微顫,眼淚奪眶而出。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可她從未怪過他。
清早,林惜岚毫無準備地跟着他上車,他們沒一點新婚樣,看起來甚至有些拘謹。
什麽都無需帶,什麽都無需勞神,他們的目的地是中心花園,市政府舉辦的集體婚禮。
化妝師領着年輕的新人們選婚紗,笑盈盈地上妝,放眼望去全是白婚紗的新娘子和黑西裝的新郎,熱鬧又喜慶。
紅色地毯鋪滿廣場,玫瑰牆和愛心氣球矚目,林惜岚帶着頭紗,趙霧為她理正了小巧的皇冠,不斷有人笑眯眼地看向他們,顯然,這一對在人群中的顏值委實過高了些。
參與活動的記者朋友咔嚓抓拍,趙霧笑着擡起林惜岚的下颌,“別低頭,皇冠會掉。”
林惜岚化了妝之後整個人都拘束起來,只矜重地輕點了點頭。
趙霧想逗她,“別那麽嚴肅,他們都在笑呢。”
林惜岚窘迫得要死,簡直想踩他一腳,旁邊的一對新人笑吟吟地看着他們,插話:“真年輕呀!是校園戀情嗎?”
林惜岚沒吭聲,趙霧淡定地笑着點頭,竟饒有興致地同他們聊了起來,那一對夫妻三十上下,是引進沒多久的科技信息人才,去年就領證辦酒了,這次是響應號召過來湊熱鬧留個紀念。
“趙先生和林小姐什麽時候辦婚宴?領證的日子好挑,麻煩的還是辦酒席——”他們向這對新人傳授起經驗心得,趙霧聽得連連點頭,一旁也有新人加入參與,有已經領證沒辦酒的,最少的是像他們這樣什麽都沒有的。
“待會兒領導來證婚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幾對新人笑着調侃,都公開走到這一步了,誰不是奔着相伴一生來的呢?
足足一百對新人在花園廣場彙集,他們有的是快遞員,有的是藍領工人,有的是剛入職的公務員,有的是剛畢業的研究生,林惜岚和趙霧混在其中,他們相對而立,一如無數對新人中的普通一對。
臺上的領導代表市裏四套班子向這一百對新人送上祝福,見證來自各行各業的逢春人的愛情,用最浪漫的禮遇表白來到逢春的青年人才。
浪漫交響樂在廣場經久不息,莊重的祝福詞中,一對對新人捧出小小的禮盒——林惜岚沒想到趙霧竟真的準備了求婚戒指。
那是一顆剔透明豔的祖母綠主石,銀色枝蔓環繞,在陽光下流溢出驚心動魄的美。
仿佛森林裏的綠精靈,為她量身定制,帶着雨霧中潤濕的潮意而來。
周圍太多人了,他們淹沒在白婚紗的海洋裏,到處是洋溢的幸福,林惜岚簡直要被感染了,趙霧就在她眼前——他單膝跪下,好多人在說話,好多人在求婚,她看到有新娘子滿臉笑容,看到有新娘子哭了出來,然後,她聽見了趙霧的聲音——她本以為會聽不清的。
他說:“昨天晚上,你說結婚太倉促了,我很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但我确實等不下去了。我知道你向往自由,随時準備離開,只有我沉淪在這一場美夢中。”
“在遇到你以前,我從不認為自己缺少什麽,甚至在來到困雀山前,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有非你不可的一天。但和你相處的時間越長,我越被你吸引,甚至當那些我本反感的天真、軟弱和自卑出現在你身上時,我只覺虧欠你良多。那一刻,我明白了,讓你幸福就是我人生的意義,這不是一種可以抹去的感覺,而是一種必要的責任。”
“我想象過很多種求婚的方式,但都怕吓到你,後來想,或許你喜歡簡單樸素一點的。昨晚我說不準反悔,但我又怕你不肯原諒我,所以,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機會,你只需要告訴我‘YES’or‘NO’,選擇權在你手中,我會克服愛你的本能,學會放手。”
“林惜岚,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四面有氣球升起來,有花瓣揚起灑下,風把她的純白頭紗吹得飄起,整個世界被按下靜止鍵,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惜岚說:“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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