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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語
我很想你。
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似乎都随着這句話震顫起來, 她淚眼婆娑,臉頰被一點點地轉了過來。
她看見了趙霧眼底跳躍的火花,所有冷靜蒸發, 燒得人理智全無。
他的指腹劃過她的下颌,扣緊着她的脖頸, 唇齒克制地碾過她的紅唇, 闖進她的唇線, 他不間斷地熱吻着她, 深入且用力, 然而手上的動作卻無比輕柔,仿佛捧着一抔水,害怕她流逝消失。
他聽見了林惜岚輕輕的喘息, 聽見了兩人共振的砰砰心跳聲。
趙霧微微偏頭, 含住她的耳垂,似嘆似笑地回:“聽到了。”
吞吐的鼻息盡數灑在她的敏感區,林惜岚瑟縮了一下, 更緊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時間在耳鬓厮磨裏變得很慢很慢,她從來不知道, 自己竟如此渴望他的親近。
她心跳加速得厲害,臉紅得像火燒雲,主動和羞恥在壓抑中反複拉鋸着,該起身了, 該分開了, 可是他的撫慰、他的氣息,林惜岚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渴望一點點蠶食着她、吞沒她——
直到那只熱燙的手碰到她胸前的玉佛吊墜。
她的衣領半開着,裸露在外的翡翠鍍上空氣中的寒涼, 不複先前的溫潤。
林惜岚驀地抓緊了趙霧的手。
她水潤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雙黑瞳仁明亮得驚人。
她看到了他晦澀的欲望,也看到了隐忍的風暴眼。
林惜岚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喉口開始發澀,趙霧的手拂過她垂落的發絲,用掌心輕柔地蹭着她的臉頰,問:“你要抛下我了嗎?”
他苦笑自嘲,不等林惜岚矢口否認,她的手機鈴聲先一步響起。
來電的是蘭曉英,林惜岚緊繃的背忽地放松,像找到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然而瞥向趙霧時,那口松下的氣又提了起來。
鈴聲響了幾秒,又或者是十幾秒,她最終按下了挂斷鍵。
“沒有。”她慢了很多拍地回複,随後把通訊錄亮到他面前,“但我想,我該走了。”
他覆在她臉側的手滑向她的唇角,無聲地表達着渴望。
林惜岚幾乎有些不敢看他了。
然而最終,趙霧把她的衣領一點點捋平,外套的扣子一粒粒扣好。
那些羞于啓齒的壓力和欲望,随着他瘦削纖長的手指一一合攏,熨帖地整理得當。
他嘆息一聲,無奈地垂眸看她:“我送你回去。”
林惜岚從沒覺得這條路這麽寬過,她和趙霧并肩走在路燈上,中間留出一小段距離,沒有靠近,也沒有牽手。
先前的旖旎留在了室內,待湖畔的冷空氣稍加洗禮,兩人似乎就回到了安全距離。
思緒不斷流轉,待她反應過來,發現兩人依舊并行着——趙霧正遷就地放慢步伐。
林惜岚試圖打破僵局,卻不知從何說起。
“寨裏還忙嗎?”最挑不出錯的話題,她懊惱地想,這才不是她想問的。
趙霧無聲地笑了,“還能應付。”
那就是很忙了,林惜岚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下滋味難言。
好在趙霧很快主動找起了話題,談起她的賬號:“你很久沒更新了。”
不止是過去離校的一周,林惜岚算了算日子,從有熱度後,她寫專欄的頻率就驟降了不少。
太多雙眼睛對準她,她必須字斟字酌,而不是想過去日記那樣随心所欲。
但這也不是她想聊的。
林惜岚有些惆悵,沒和他透露自己的想法,“快了。”
要寫點什麽拍點什麽呢,過去她常常為選題感到迷茫,但這陣子,她已經不再懷疑。
兩人有意無意地靠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像是閑談,但又比日常更深一點。
林惜岚突然很想和他分享過去的故事,暢談自己的規劃和理想,來一場酣暢淋漓的頭腦風暴。
這種沖動幾乎要蓋過對肢體接觸的渴望,在她內心生根發芽,茁壯滋生起來。
可這條路如此之短。
穿過熟悉的老住宅區時,林惜岚向他介紹起這樓的歷史,并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正如這整個新縣城,都是遷徙而來的游人,像浮萍一樣勾連着,沒有多少厚重感。
“這棟樓已經建了幾十年了,鎮上雖然一直有人定居,但平瀾縣建立的歷史其實很短,這幾年脫貧工作起來了,才開始像個縣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起這些,但趙霧卻聽得很認真。
他甚至比她本人更清楚這一行為的含義,興味盎然:“你在這邊念的高中?每天回家嗎?”
或者說:“我不介意你的故鄉什麽樣,再落後我也早就知道了,更不會因此看輕你。”
但林惜岚不會輕易被言語打動,趙霧知道,所以他會用一生的行動向她證明——她值得被愛,他對她的一切都感興趣。
這念頭不過一閃,卻很深地印入了他的思緒。
林惜岚一雙漆黑的眼睛望着他,“在縣一中,我當時寄宿學校,放月假才過來一趟。”
路馳念的是走讀,每天回家,但她再親到底也是外人,就算小姨讓她住她也不會答應的。
林惜岚總是把界限分得很清。
老住宅區甚至連小區也不算,緊挨着馬路,沒有花園也沒有健身器材,只有直愣愣的露天樓道。
他們的話題扯遠了,誰也不道別,索性開始軋馬路。雜貨店和商鋪大多已經關門了,只有一地不成規模的閑散夜市,賣着零碎的小玩意兒。
平瀾縣不是旅游城市,夜市頗為蕭條,這個點在外閑逛的人極少,只有幾家燒烤攤上還有人氣。
林惜岚告訴趙霧,高中的晚自習馬上就要結束了,這些攤販等的就是這一波顧客。
這是她第一次同他聊起中學時代的生活,和京城附中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的高中生們。
用的是最傳統的板書,買的是最常見的輔導資料,還要經常借其他學校的卷子做,縣一中的老師們出題水平實在太參差了。
還有講題,高二開始,好幾門老師的水平就教不了她了。
說到這,林惜岚笑了起來,比起苦澀,更多的是有些得意,看吧,即便這樣,她也還是考出來了,沒有輸給省會裏重點中學的尖子生。
可是趙霧卻很心疼。
他伸出手臂挽住了林惜岚的肩,笑的時候唇角沒有高高翹起,“我們惜岚實在太厲害了!”
她屬于更大的世界,理應擁有更廣闊的天空。
林惜岚被他逗笑了,肩膀顫動起來,少有地拾起了少年時代的驕傲。
不遠處有成群的校服朝他們湧來,晚自習的鈴聲已經敲響了。
帶着疲态或者興高采烈的學生們從他們周邊擦身而過,像無數條小溪,又如風一般輕盈地穿梭而過,熱鬧地叽喳着,林惜岚站在藍白色的海洋中,忽地停下,伸手拉住了趙霧。
趙霧回頭,輕笑一聲,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那些他不曾參與過的青澀年代,仿佛在這夜幕的晚自習後,得窺一角。
他記住了這條馬路,記住了校服的形制顏色,那些遺落的歲月,以另一種方式,深嵌入他的腦海。
他們像尋常校園情侶一jsg樣,擁擠在放學後的書店裏,林惜岚站在報刊櫃前,挑了很久,久到店老板認出了她,驚呼得讓全店學生紛紛側目。
“是姓林對吧!我記得的,考上京大的狀元!”老板娘促狹直笑,“你那會兒也經常來這看雜志,一待就是大半天!——現在畢業了嗎?買多少書都不是問題了吧。”
林惜岚都快忘了這些往事,大窘地要掏錢,惹得趙霧笑出聲來,跟着翻起那成堆的各類雜志:“你以前喜歡看什麽?”
林惜岚蓋住标題:“……随便看看。”
這家書店出售的雜志類型單一得很,幾乎都和高考或者心靈雞湯有關,還不如京城随便一個報刊亭的豐富。
那時的林惜岚對一切書籍文字海綿一般的吸收,簡直像閱讀饑渴症,根本無暇在意質量,能有得看就不錯了。
而她的寫作能力和文字敏銳度,也便是這樣野蠻生長起來的。
最後付錢的是趙霧,林惜岚一本沒瞧上,倒是他買了一堆回去。
店老板眉開眼笑,四處都有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林惜岚恨不得以書掩面,原地消失。
偏偏還有個言笑自若地和老板閑聊的趙霧。
這種消遣一直到路馳的出現——
他驚詫地踏入書店,聲音拔高了至少八度:“姐?!”
不需要偏頭地,看到一旁的另一位,氣勢立馬弱下來:“……趙大哥?”
林惜岚還沒想好怎麽解釋,路馳已經腦補好了,不好意思地踟蹰着:“額你們來接我嗎?”
“啊對。”她毫不心虛地接上,“剛剛等你呢。”
路馳有些游移不定地看向趙霧,顯然有些困惑。
但趙霧沒打算編借口,接過店老板打包好的雜志袋,随手問:“要買點什麽嗎,或者吃點什麽?”
确實很餓的男高中生點點頭,又立馬搖頭:“還是不麻煩趙大哥了。”
最後走在路上,林惜岚要了一根烤串,路馳沒能抵過誘惑,還是從趙霧手中接過了烤翅。
趙霧從沒這樣邊走邊吃過,馬路全是學生行人,他們邊吃邊聊天,孜然香味一路散播,成為黑夜裏的一大殺手。
路馳一路絮叨着最近的考試,吐槽着老師,像一個碩大的電燈泡,不停歇地活躍氣氛。
林惜岚突然覺得,自己和趙霧單獨相處時的安靜也挺不錯的。
她忍不住看他,路燈下,他收走幾人的烤串簽子,一邊包着面巾紙扔進了垃圾箱,一邊舒眉展眼地接着話。
明明是很正常的舉動,可看起來就是格外賞心悅目。
至少她想象不出周宴這樣做的場景。
林惜岚被這一念頭吓了一跳,一時間有些不敢看趙霧。
中間的路馳還在一閃一閃地發着光,趙霧微微前傾,視線往她這邊瞟,忽地朝她笑了一下。
她恍了幾秒神,旋即一根手指被輕勾住,小幅地搖晃擺動着,擡眸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睛。
路馳已經先一步跑到了前面路口,和老同學勾肩搭背着。
路燈下,趙霧微微舉起兩人勾連的手指,湊近她,低聲威脅道:“不準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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