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婆，第一次来镇上买东西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梁小禾双手抱胸，冷冷地说。
“啊？”老大娘有些懵。
这不是供销社吗？她还没老糊涂到不认识这是哪儿。
“这里是供销社，不是你们农村的晒谷场，谁嗓门大就听谁的。”梁小禾斜了老大娘一眼，轻蔑地说。
“是啊！进了我们供销社，就该听我们的，别指手画脚在这充什么大瓣蒜。信不信我们一个招呼，你今天在供销社什么都买不到？”张梅嚣张地说。
老大娘噎了噎。
今天还真是倒霉，遇上了两个狗眼看人低的。
老大娘有心找梁小禾和张梅理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老大娘放弃了。
算了算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买布呢！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行，算我说错了，你们赶紧开始吧！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老大娘咽下了委屈，说。
“你说开始就开始？你算哪根葱？道歉，今天你不道歉。这布我们就不卖了。”梁小禾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老大娘，说。
“对，赶紧道歉。不道歉，我们不卖了。”张梅说完这句话后，没忘记和梁小禾对望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算计。
今天这批布上架太急了。
也不知道谁下的命令，上架速度快不说，仓库那边还一点都没有留。
不要票的布谁都想买。
每次供销社来了不要票的布，镇上好多单位的职工，甚至是领导家属们，一准会来供销社找张梅和梁小禾“走后门”买布。
今天这么多人来买布，张梅和梁小禾还怎么给“关系户”留啊？
不留？
那些“关系户”中有好几个得罪不起的主。张梅和梁小禾生怕被记恨。
梁小禾和张梅没办法，只好慢吞吞地“磨洋工”。
就盼着中午下班时间快点到来，她们也好关门赶客，“光明正大”地把布留下来做人情。
老大娘这一开口，正中了梁小禾和张梅的下怀。
吵架嘛！她们俩擅长啊！
吵着吵着，时间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
下午开门之前，那些“关系户”想要买布的，肯定已经来了。不来的，没买上也怪不到她们不是？
“道歉？我做错什么事需要道歉？”老大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供销社的营业员，工作不积极不说，还不许别人批评。真不像话。
“大娘，你赶紧道歉吧！别耽搁我们买布。”
“大娘你就别不懂事了，你不道歉，营业员不卖布了。”
“大娘，你就别犟着了，赶紧道歉吧！我赶时间呢！”
……
见梁小禾和张梅罢工，有人赶紧开口劝说老大娘。
很多人都这样，不看对错，只看利益。
他们明明知道老大娘没错，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选择了站在了梁小禾和张梅这边。
“我不道歉，我没错。”老大娘也是个犟的，硬是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杠上了。
“营业员同志，你们赶紧卖布吧？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营业员同志，老大娘得罪了你们，我们可没有啊。赶紧开工吧。”
“是啊是啊！营业员同志，上班不能赌气，要做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
……
众人见老大娘不肯妥协，又开始劝说起梁小禾和张梅来。
梁小禾见群情激愤，不敢犟着要老大娘道歉了，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乡下婆，不肯道歉就滚出去，你不滚，今天这个布我们还是不卖。”梁小禾指着老大娘的鼻子，嚣张地说。
“你……你这位女同志太不讲理了，供销社又不是你……你家开的，你咋还这么······这么霸道呢？”老大娘气的说话都哆哆嗦嗦了。
“霸道又怎么啦？识相的赶紧滚，别耽搁我们做事。”张梅跟着“补刀”。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老大娘活了六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哆哆嗦嗦地说完话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地上栽去。
周围的人放声尖叫。却没人愿意伸手扶一把，有几个人反倒是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避开了。
黄秀红站在老大娘身后不远处，见状赶紧往前冲了两步，伸手扶住了老大娘。
“你们太过分了。”黄秀红冲着梁小禾和张梅吼了一声，这才低下头看老大娘的情况。
老大娘双目紧闭，呼吸声微不可闻。
“医生，你们赶紧帮忙叫医生啊！”梁秀红急得大喊了起来。
众人没敢做声。
有几个刚才帮着梁小禾她们指责老大娘的，脚步往后缩了缩。就怕老大娘有个什么不好，自己要负责任。
“秀红姐，我去喊医生。”黄淑娟喊了一声，挤出人群，往桃花镇医院跑去。
黄淑娟去喊医生，不单单是为了老大娘，也是为了梁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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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淑娟听梁小宝吹嘘过，他有个姐姐在供销社卖布柜台当营业员。黄淑娟刚才辨认了一下，也没认出哪个是。
没办法，梁小宝太胖了，一张脸都胖的变形了。
张梅和梁小禾两个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光看脸，两人和梁小宝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过，黄淑娟不敢大意。
万一黄淑娟和梁小宝的事情能成，梁小禾就是黄淑娟的小姑子。
老大娘要是死了，梁小禾肯定要吃挂落。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人散开了些，空气没有那么浑浊了。
黄淑娟走了没多久，老大娘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娘～！大娘，你没事吧？你听到我说话吗？”黄秀红焦急地问道。
“姑娘，谢······谢。”老大娘声音虚弱。
“大娘，你平时有什么毛病没有？身上带了药吗？”黄秀红问道。
“没有，我就是有点······喘不上来气。姑娘你······能不能扶我······到外面······歇一会儿？”老大娘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黄秀红。
“我······”黄秀红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布匹，一咬牙，扶着老大娘往外走。
算了算了，老大娘的身体要紧。
不要票的布，今天买不到就买不到吧！
反正她带了布票，等会儿人少一点，她再回来买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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