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里停留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厉尘萧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桥梁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他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熟悉这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些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那些失去的记忆始终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历家已经确定了他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底。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仿佛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如果不是为了挑选一个吉祥的日子,厉尘萧的亲生父亲可能希望他立刻把那个女人娶回家。
对于这场婚姻,厉尘萧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和热情,更没有想过要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男人知道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厉家旨在巩固家族之间的关系。
当提到这些时,厉尘萧坐在车厢内,半张俊美的脸庞半明半暗的笼罩在阴影之中,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虽然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但他并不愚蠢。
他清楚地明白这场婚姻背后的利益和动机。
即使他无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他仍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的意图和目的。
更不代表他会心甘情愿做一个傀儡,将自己的人生大事拿去给别人掌控。
他只是失忆了。
并不代表,他蠢。
对于这个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尽管他表现出来的很爱自己这个长子一样。
但厉尘萧总觉得隔着一层迷雾一般,这种感情对于他来说很陌生,不是丧失记忆的原因,而且,他原本就对他生理学上的父亲没多大感情和喜欢。
那是一种情感漠视。
要不是厉尘萧私底下去查过查过那个男人,知道那些私生子和私生女的存在,他差点就要相信了。
要说这一堆孩子中,身为厉家主母所生的长子,他却不是那个男人头一个孩子,厉尘萧上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是男人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偷偷生下来的。
他本来是不具有被那男人培养成第一继承人的资格,可奈何,作为第一继承人培养的那个孩子出了事。
而在这一堆孩子中,厉尘萧就是显得如此耀眼夺目,甚至连他最初培养的继承人都不如他半分。
厉尘萧失去记忆,这对厉霆战来说是好事,白得来个如此天资聪慧的儿子,他的商业头脑和狠辣的手段,都比他这个亲生父亲更强!
毫无疑问的说,厉尘萧是个完美的继承人。
厉霆战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计划,更不允许任何女人来影响他的第一继承人。
厉霆战一身蓝色条纹病服穿在身上,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和儒雅,他到底不年轻了,但容貌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枚大帅哥。
年龄使得他不那么锐利攻击性强,倒显得多了几分亲切感。
“先生,请柬真要发出去?”厉家管家站在男人病床前,毕恭毕敬的问道。
“大少爷可不一定会服管教。”管家担忧道。
厉霆战精神饱满的靠在床边,手里处理着公司的事情,戴着眼镜,眼眸微眯,眼角带了一些细纹,眼神温和平静的抬头,抬手抚了抚眼镜,声音带了几分冷漠无情:“他会听话的。”
男人将眼镜摘下来,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管家:“请柬都发下去。”
“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个儿子。”他笑着放下手中的工作,继续说道:“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重情。”
对他的亲生母亲是如此,对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也是。
天底下这么多女人,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这儿子这么多年违背他的意思在外面漂荡这么久,没回过家,而他手中有他乖儿子想要的东西。
那个女人给他留的遗物。
只要订婚结婚,这东西就会交到厉尘萧手里,而他这失去记忆又如此重情重义的人,自然会向他妥协。
“是。”管家微怔愣,随即点头退了下去。
车厢里,厉尘萧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眼神逐渐变得冰寒如霜,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冷漠绝情,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股可怕的狠劲。
回到家的途中,男人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道孤寂的纤弱背影。
莫名,他心底泛起了绵绵密密的疼痛,像针扎一样。
一连好几天乔颜都没有见过厉尘萧,她的日子就一天天的安静下来。
这天,乔宴放学回家显得格外的安静,他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眼神带着几分飘忽,俊美白皙的脸颊上带了几分青紫。
偶尔几天,他会过来姐姐这边。
乔可可见乔宴过来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短腿扑腾扑腾的就朝着乔宴跑了过去,奶声奶气兴奋的喊:“小舅舅!”
乔宴顺势抱起了小家伙,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少年长高了不少,身材修长挺拔,温润的脸颊白皙细腻,像只小羊羔。
小家伙看见他脸颊上的伤,两眼冒火,顿时凶神恶煞的叉腰。
“你受伤了!谁打你!”
乔颜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见乔宴脸上的伤口,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少年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笑道:“没事,摔的。”
乔颜盯着他看了一眼,微微拧眉,没有再说什么,去拿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乔宴陪乔可可玩了一会儿,他就找借口准备回家了,少年背着书包走出来没多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他握紧了书包带子,微微拧眉,这些年他也长大懂事了不少,知道他姐姐跟他前姐夫之间的一些纠葛。
而刚才他就遇到了厉景行,那个原本死在教狱里的男人,却突然活着出现了。
他在学校上课,自然没怎么上网,也不知道网络上沸沸扬扬的传着厉家未来继承人跟伯爵家的千金大小姐的订婚。
这个男人回来了,他姐姐知道吗?
乔宴眼前浮现出来的是从前男人恐怖狠辣的一面,他当初差点掐死自己。
可他刚才被人欺负,被人拖进小巷子里殴打的时候,是那男人救了他。
“是你,找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彻在空气中。
少年猛然抬头,他就看见那个男人手点燃一根猩红的烟,一身黑色矜贵笔挺的西装,将他衬托的越发的薄情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