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见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正当他想试探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听见温乔不起波澜的声音。
“他有病。”
纪南:“……”
“与其打电话给我,不如打电话给他预约个心理医生吧。”
“温小姐……”
“我已经听你说完他们的故事了,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的。”
她的态度依然冷漠。
说不爱就不爱,说不回头就不回头。
纪南想,靳平洲一定不知道六年的感情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散,如果他不说那些话,温乔是不是还会继续对他持有滤镜,努力维持着深爱他的人设?
纪南看得出来,靳平洲对温乔的感情早就已经发生了质变,只是他自己还看不清楚而已。
他不想看着靳平洲错失这一切,所以又在瞒着靳平洲的情况下,跟温乔坦诚了宋初音的事情……
可温乔不知道他怎么会以为她听了这样一个故事就会回头?
“靳少其实也可怜,他家那边从小就给他施压,这几年更是逼得他……”
“够了,纪南。”温乔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心理医生,我治疗不了他的心病,或者说,过去六年,我也曾试图治愈这一切,可他好像……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纪南被温乔自始至终的心平气和给弄得偃旗息鼓了。
“抱歉,打扰了。”
迟疑了好一阵,他最终还是选择挂了电话。
温乔收起手机,回到了病房里。
她给沈渡发了消息,告诉自己今晚想留在医院陪奶奶,不会回家。
正在处理工作的男人看了一眼信息,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下班之后,沈渡并没有让司机将车开回家,而是吩咐他直接往医院那边开。
还在半路的时候,沈渡就接到了盛炀的电话。
“老板,医院那边……出了点事。”
沈渡不动声色问:“什么事?”
“靳平洲去医院找温小姐了。”想了想,盛炀补充道:“也不是专门过去找,昨晚他在长安俱乐部喝的胃出血,送到医院这边来,正好今天温小姐来医院陪护她的奶奶,他那边估计也在关注着温小姐的消息,知道她的行踪,所以才到温小姐奶奶病房那堵住了温小姐。”
盛炀已经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沈总,现在怎么处理,要将人赶走吗?”
沈渡眯了下眼,身子往后的靠着车椅,“不用,保护好太太的安全,不要让他的一根手指碰到太太,其余的事情……让太太自己处理。”
向来反应灵敏迅速的人,这会却愣住了片刻。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调头。”
沈渡这话是对正在开车的司机老李说的。
老李觉得有些疑惑:“沈总,不去太太那里了吗?”
“嗯。”
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老李想不明白,但还是照着沈渡的话做了。
*
温乔与穿着一身病服的靳平洲僵持的站在病房外的长廊。
“你奶奶在里面?”
温乔将门口拦的死死的,警惕的防着,“你想干什么?”
靳平洲绷着脸,出声时却像是在好心提醒她:“你不是说,她身体不好,想让我见她一面吗?”
温乔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句话的时效在那天晚上就已经过了。”她淡淡地看着他:“请你离开这,不然,我喊人了。”
说实在的,比起她这样一副冷淡客气的模样,他甚至更想看到她的歇斯底里,哪怕是跟他大吼大叫的吵一架。
可靳平洲也明白,为了一点事情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她性子冷的,都懒得跟人起争执。
此刻温乔就站在他不过两步远的距离,可她眼底压根看不到他,短短两步路他怕是走一辈子都走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靳平洲的耳边突然浮现一个声音,肮脏下流却隐隐带着压迫人神经的兴奋——
‘那可能是玩法不对,要加点刺激,我上次就找了一个,长着一副清冷高高在上好像谁都碰不得样子,但只往她酒里添一点东西,可别说,那在床上的表现叫一个销魂嗜骨,那天晚上爽的老子差点把命都交到她身上去了。’
靳平洲想想也不禁后悔。
六年来,竟然可以让她干干净净的离开……
他突然笑了下,笑容很轻,却莫名让温乔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温乔觉得诡异,他脑子里到底又在想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纪南找来了。
他没想到靳平洲会拖着这样一副破败的身躯找过来,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和温乔打过的那一通电话,他必然也知道,温乔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靳少。”纪南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却还是清楚的被温乔听到:“周小姐来了。”
纪南口中的周小姐全名叫周嘉怡。
是靳平洲父亲给他物色的女人。
也是他口中,那个适合作为联姻对象的,与他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温乔没什么表情的转身,往屋子里走,把病房门关上,从里头反锁。
*
而此时另一边,沈渡从去医院的路上调头后,出现在了长安俱乐部。
傅西城郁闷的要死。
今晚的沈渡在牌桌上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过他人倒是没有半分赢牌的欢喜,反而冷着那一张冰山脸,好像谁都欠他钱的样子。
“沈哥,怎么回事?今晚有心事啊?”傅西城取下嘴里叼着的那根烟,吊儿郎当的问了句。
沈渡没搭话,片刻后,一直放在手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他拿起看了一眼。
是盛炀打来的电话。
他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盛炀立马将所见汇报:“沈总,靳平洲去找温小姐应该是去求和的,我隔得距离有些远,也没有听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沈渡还没说话,一旁耳尖的傅西城突然听见靳平洲三个字,立马来了兴致。
“靳平洲?沈哥,你这是暗戳戳的在关注靳平洲什么吗?”
提起靳平洲,傅西城挑了挑眉头。
“昨天听说他在长安俱乐部喝的胃出血,被送医院了,应该是为了一个女人。”傅西城啧了声,“他这女人我知道,以前经常在长安俱乐部碰见,长得很漂亮,身材超正,跟在他身边好多年了吧。”
“啊,对了,划重点划重点!听说他们最近在闹矛盾,好像是女方有了新欢?”
靳平洲曾经到中汇集团楼下堵过温乔一次,那时候温乔为了摆脱他,的确跟他直言,她有喜欢,在交往的人。
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靳平洲应该不至于拿着被女人甩了这种丢脸的事到处说。
对此事内幕毫不知情的傅西城摇了摇头:“女方之前对靳平洲死心塌地了六年,没想到突然就移情别恋了,这插足人感情的男小三段位挺高的啊!”
插足?
男小三?
沈渡冷笑一声,“这么会说话,你不要命了?”
傅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