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殊交易》的拍摄临近尾声之时,杨蜜也要离开了。《王昭君》过几日就要在内蒙开始补拍,她身为主演肯定要提前到场。
临走的时候杨蜜来剧组和大伙告别,众人都是一脸的依依不舍。
杨蜜总共才在剧组呆了十几天,他们还没要到人家的电话号呢这就要走了。恐怕这一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联系了,一时间众人无不在心中哀嚎。
“各位,那我走了啊。计导儿,期待你的成片。”
计鸿礼貌的挥手道别,随后杨蜜便转身离开。
然而走了十几米,她忽然又折返回来,礼貌微笑的掏出手机,“哎呀,我都忘了,还没跟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呢。”
这话一说,大伙儿争先恐后的拥上来报着自己电话号。
“蜜蜜,我的电话是……”
“哎,杨蜜同学,我号码是……”
大伙都去加她的联系方式,计鸿要是不去加倒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于是等到众人添加完联系方式,他也来到杨蜜面前。
“我手机号是……”
五分钟之后,坐上出租车的杨蜜从车窗探出头来,微笑着和众人告别。
直到出租车转弯,街角的建筑物将剧组众人遮挡住,杨蜜这才把头缩回来。
她整理着手机上新添的人名单,一个个翻着,最后在计鸿的名字上止住。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己就是为了这碟儿醋才包的这盘饺子啊。
杨蜜一走,薛海每天就跟望夫石似的,没事儿就盯着杨蜜那天离开的道口发呆。
计鸿则是松了一口气,杨蜜在剧组的时候,他说话总是小心着,生怕哪天又不小心爆出一句经典加深她的怀疑印象。现在人走了,他总算是能放开嘴皮子尽情的说了。
1月16号,也就是红姐被包的最后一天,《特殊交易》拍到了尾声。这段日子里红姐就像是在寸止挑战,每天被各种带有暗喻的台词吊着,导致她对完整版剧本的渴望与日俱增。
直到今天下午,她才在拍摄时知道了小波租妈妈的真相。
他的母亲去世了。
之所以会找自己这个站街女,是因为她和小波是同住一栋楼的邻居。一次下班后的偶遇,她在小波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这却给了小波无限的遐想。
终于得知了心心念念的真相,红姐仿佛缺氧的鱼儿被扔进了大海,一瞬间从头到脚都是舒爽的淋漓尽致,然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惆怅与空虚。
她在剧组这半个月,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个叫小波的男孩儿。拍摄到现在,她早就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她得知小波租妈妈的真相之后愣了好久。计鸿看的担心,本想给她放半天假舒缓一下心情,可她只是揉了揉脸就重新站起来。
“继续拍吧。”
“红姐,你没事儿吧。”
红姐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儿。”
反正也到收尾阶段了,她能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剧本还能再整出什么花样来?
拍到天摸黑,计鸿招呼着众人去拍夜戏,地方在蓟门里小区。
这蓟门里小区就在北电对面,里面有小吃一条街,什么串串香、麻辣烫应有尽有,算是平日里学生们消遣的一处觅食地。
不过现在正值寒假,人少。再加上天寒地冻的,所以出摊人数并不多。
一伙人扛着长枪短炮从巷子里穿过,仅剩的一些路摊商贩忙着手里的活计,脸上波澜不惊。
他们在这儿干了不知多少年,学生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对于这群经常来这儿拍摄取景的学生早就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被雇来演个角色,也过过当明星的瘾呢。
不过计鸿他们不需要再雇人,只是借用一下这条街的烟火气儿。
众人来到小吃街最东头,双手插在衣兜里的红姐哈着气儿说道:“导演,这咋儿拍啊?”
“这条小吃街,一路走到头就行。”
红姐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要我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对。”
“尿性,最后一天也不把话说明白喽。”红姐不满的嘟囔了一下,不过还是按照计鸿的指示站好位置。
“对了,红姐,这个给你。”计鸿忽然在兜里套出一张小纸片,递到红姐手里。
看着手里这张对折了4次的纸片,红姐脸上不明所以,“这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红姐狐疑的挑了挑眉,随后把这张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稚嫩字体。
这是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妈妈》。
蓦地,她想到家长会上老师说过,小波的作文得了满分。
看着这些稚嫩的字体,红姐眼眶开始泛红。她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终于是把这股泛着酸楚的情绪憋在了心里。
她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把泪水憋回去,伴随着一道带颤音的吐气声,她扭头看向计鸿。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股不服气。
“怎么着,这就是我的真情流露,哭不出来!”
“没事儿,这样就行。”计鸿摆摆手,“来来来!大伙儿准备一下!”
“录音开机。”
“摄影开机。”
“3,2,1,action。”
“哒~哒~哒~哒……”
红姐踩着恨天高走在昏黄的巷子里,可走了几步忽然之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再见,妈妈。”
这声音她再耳熟不过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的相处,她真快要把这孩子当成自己儿子了。
红姐回过头,只见小波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红领巾在风中萧瑟的飘摇,他就这么目送着自己离开。
红姐嘴唇颤动几下,忽然,两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计鸿!你丫就是一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