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茫然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感觉好似记忆发生了错乱。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由于部分记忆刚回到她的身体，所以她又感觉，那是仿佛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或许就是个战斗的机器吧。
瞧，这是她斗了几百万年的魔物。
她刚醒过来没多久，又开始打了。
魔物是一种很恶心的东西。
他们就好像某种阴暗的臭虫，总也杀不干净。
很多时候，她和魔物厮杀都是一种麻木的状态。
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总之，杀戮就是她作为战神应该做的事情。
“苏澄！”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回眸，看到一双身着大红喜袍的人。
她回头的时间，顾盛愣在当场。
“你的脸……”
苏澄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而是看向了他身侧的上官朵朵，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鲜血，她问：“上官朵朵，你是来找死的吗？”
她的眼神过于冰冷，过于陌生。
顾盛又想起曾经在东海之上，天罚之下。
他抱着苏澄，替她挡下天罚的那一幕。
上官朵朵哈哈大笑，“苏澄，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来给你看看我和小盛的婚服的。”
“苏澄，我赢了，你看，我和小盛成婚了，今后，你没有机会了。”
顾盛附和道：“对，苏澄，我和朵朵成婚了。”
他看向苏澄的目光中，隐隐带着期待。
苏澄嗤笑，“傻逼。”
转世学到的词汇可真好用。
上官朵朵蹙眉：“你说什么？”
苏澄冷冷地说：“我说你是傻逼。”
一个张扬的声音兴奋大喊：“臭三八！老娘来跟你解释一下！”
“傻逼是不文明用语，属脏话、俗语、粗俗用语与忌语、恶意的辱骂！”
“我姐在骂你！”
上官朵朵：“废话！我当然知道她在骂我！”
“你是何人？”
苏澄蹙眉：“舒婷婷，你来这里做什么？”
舒婷婷笑容灿烂：“姐，我是你铁粉，你的高光时刻我自然应该在场了！”
苏澄不悦道：“胡闹，滚一边去。”
上官朵朵怒道：“区区炼气期！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她提剑朝舒婷婷冲了过去。
苏澄一个闪身飞快移到舒婷婷身边，一掌将她拍开。
“上官朵朵，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死。”
上官朵朵不识神力，只看到她和自己一样是大乘期的修为。
她笑道：“不愧是苏澄，修为提升得真快。”
“原本我还想着，让小盛来帮我解决你。”
“但是如今见你境界与我一般，我倒是生起和你试一试高下的心思了。”
苏澄面无表情地说：“真是无聊。”
对于上官朵朵，她甚至懒得出剑。
只是在掌心凝聚起一道冰锥。
她抬起冰冷的眸子，刚想退出去。
只听噗的一声。
上官朵朵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苏澄愣在当场。
顾盛用力将剑从上官朵朵的身体抽出。
紧接着，又是面无表情的一剑。
上官朵朵震惊地看着他：“小盛，你。”
顾盛再次抽出剑，又是一剑捅入她的身体。
“我知你没那个胆子，做出伤害阿澄的事情。”
“便想看看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又是冷冰冰的一剑，上官朵朵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顾盛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心脏处的子蛊狂躁不已，紧紧缠绕他的心脏。
他疼得脸色苍白，咬着牙说：“真是没想到啊，你还能勾结上魔族。”
“上官朵朵，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一剑一剑，他在还原上官朵朵曾给苏澄造成的伤害。
“很惊讶？”
“一只蛊虫，不足以让我对你的厌恶扭转局面。”
“我就是死，也不会喜欢你，懂吗？”
顾盛冷冷地扭动剑柄，搅动着她的血肉。
末了，他抽出剑，在上官朵朵倒地之时，落下一剑，划开她的整张面颊。
他回眸，看向愣怔住的苏澄。
嘴角勾起，大掌扯下身上的刺眼喜服。
内里，是一身玄衣。
一如当年初上长白宗，和苏澄初见时的那样。
苏澄面露迷茫，刚想问些什么，顾盛嘴角突然有鲜血滑落，整个人轰然倒地。
苏澄伸手，上前半步，瞬间感应到危险来临。
脸上的茫然收起，眸光阴沉下来，头也不回地将赤旻朝身后辞去。
冰冷的眸子向后移去，看到的身影令她惊诧不已。
她赶紧抽出剑，上前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人。
“舒婷婷！你这是在做什么？？！”
舒婷婷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哽咽着说：“姐姐这么善良，我若不耍阴招，姐姐肯定……不愿意杀我。”
苏澄满脸不解：“你是不是疯了？！没事为何寻死？”
舒婷婷露出傻笑：“谁说我是没事寻死？我这是为了回家。”
“达成因外界因素而死亡的结局，就可以回家呢。”
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
苏澄吼道：“那都是骗你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系统！”
舒婷婷艰难地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我知道，统子都跟我说实话了。”
“统子说，我是战神，我和姐姐是同一个人。”
“只要……只要我死了，我和姐姐……就会融为一体，姐姐会变强，升级。”
“然后，打倒终极BOSS！”
“原来我和姐姐竟是同一个人……”
“天呐……这也太幸运了。”
苏澄愤怒道：“那都是司命的圈套！命是你自己的！你何必听他胡说！！”
舒婷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她用力地摇头，含糊不清地说：“其实……其实我挺想回家的，我觉得……这样肯定就能回家。”
苏澄：“蠢货！不能！根本就不能！”
舒婷婷眨眨眼睛：“万一……能呢？既能回家，又能帮姐姐升级。”
“多……好的……事啊。”
苏澄抬手，掌心凝聚绿色光芒，将治愈能量注入她的身体。
只是一切都晚了，舒婷婷脸上的微笑仍未散去，擦拭她眼泪的那只胳膊已经掉了下去。
苏澄茫然无措地看着闭上双眼的舒婷婷。
大脑一片空白。
魂体从舒婷婷的身体中走出来。
她微笑地看着苏澄，和所有魂体都不一样，她无需苏澄说服，是自己主动朝苏澄走来的。
苏澄惊愕不已，她胆怯地后退两步，但是魂体还是融入了她的身体。
神魂相融，化零为整。
苏澄的身体骤然腾空，耀眼的光芒从她的身体照射出来。
照亮周围一切黑暗。
凡衣褪去，战甲加身。
昔日战神归来，天地色变。
脑海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问她：【凰儿，每天舞刀弄枪，累不累啊？】
【凰儿，来娘亲这里擦擦汗。】
【凰儿啊，你真的很喜欢做这个战神吗？真不觉得累？】
【好吧，都怪娘亲太啰嗦。】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优秀的宝贝啊。】
【凰儿是娘亲的骄傲，娘亲永远都会等着凰儿回家。】
【孩子，不要太累了。】
【不要恨，不要自责，娘亲永远都不会怪你】
舒婷婷送给她的记忆温暖得好像太阳。
苏澄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抬眼去看遍地魔物，她突然就有了握紧赤旻的勇气。
她去看身侧，左右都是空荡荡的。
可是不该，这里本应该有旁人。
他们在哪儿？
于纸？哦，他早就死了。
死在她所率领的天兵手中。
而他的族人，则全部死在她的剑下。
应渊？不知道，应该没死。
毕竟祸害遗千年。
她猜测，那个复活她的人便是这个畜牲了。
除了这个自私的东西，应该没人会这样揪着她不放了。
成羽死在战场，神魂跟随他历经轮回。
这一世，他是肖扬。
那肖扬在何处？
对，肖扬去帮她报仇了。
那小战神玄乐呢？
玄乐离开了她，守卫青丘。
至于她怀中的孩子，为何成了苏澄，然后被青鸾附加九道封印扔下凡界。
多半也是要应渊干的吧？
总之，一切坏事都是应渊干的。
应渊那个畜牲，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如今，这里，只剩下自己。
苏澄放眼望去，遍地魔物，将凡界城镇夷为平地。
所有的建筑都化为灰烬，原本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如今好似一片干枯的沙漠。
许多凡人在哭闹，她听得心烦。
烦死了，她最讨厌看到有人哭。
最烦的就是眼泪。
就在这时，天际浮现绚烂的金光，众人抬头去看。
一排排银白盔甲踏着祥云而来。
“这是？天兵？”
“有天兵来救我们了！”
“是天兵！我们有救了！”
苏澄冷冷地看着一个个出现的天宫，目光渐渐移向远方。
祥云之上，青鸾冷冷的眼神俯视着她。
苏澄冷嗤，一转身，所有天兵齐齐跪在她的跟前。
为首一白发男子抬头：“应渊协众将，见过霓凰上神！”
苏澄蹙眉，咬了咬后牙槽，冷冷地说：“杀了魔族，再来杀你。”
应渊勾了勾唇：“末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