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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分手1
這個字眼被謝聞逸反複咀嚼。
語言是思想的表達,可約定俗成的詞語,有時候又阻礙表達自身‘真正想說的話’,以至于有聲表達成為一種不着痕跡的欺騙。
他實在難以用某個詞彙去概括,去告訴。
于是謝聞逸只能暫時沉默。
柳扇呼吸漸漸急促,酒精的作用逐漸增加,他感覺有點頭暈目眩,甚至暫時忘記自已存在,行為愈發激烈,抓着謝聞逸衣領的手用力到發白,說話間,想要把胸腔都徹底擴開。
他大張着嘴,給謝聞逸表演了一場惡龍咆哮。
“啊——”
柳扇把郁氣都宣洩出去,不依不饒地揪着謝聞逸。
帶着酒氣的吐息灑在謝聞逸臉上,他嘴唇張合,很想回答柳扇,但實在找不到那個詞,只能在已有語言的詞彙中找到一個最接近的。
于是柳扇聽見一句很輕的話。
“因為我愛你。”
柳扇眼睛微微瞪大,狂亂的舉止停頓,他不敢确定自已剛才聽見的話,也許是喝酒之後産生的幻覺,例如他現在其實根本感覺不到自已存在。
柳扇像個機器人般,一卡一卡地擡起頭,望向謝聞逸的眼睛,“你說什麽。”
“我說,我愛你。”謝聞逸重複着,聲音比剛才更清晰。
“你混蛋!你的哔——”确定剛才聽見的話不是幻覺,柳扇比之前更加激動,那些清醒時被理智牢牢拉住的和諧詞彙一溜煙攻向謝聞逸,“你說什麽!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嗎?!”
柳扇頭上綁着的皮筋崩開,情緒在聽見這三個字後徹底被點燃,手上力道加重。
謝聞逸感到疼痛,臉上也火辣辣的。
從玻璃的倒影看去,謝聞逸現在頭發淩亂,臉上頂着一個紅腫的巴掌印,衣領和前胸皺巴巴一團,實在是狼狽。
然而謝聞逸什麽也沒做,他看着眼前因為酒精和情緒刺激而顯得愈發無法控制的柳扇,即使經歷過類似的場景,也感覺到有種說不上來的尖銳酸楚。
“柳扇!柳扇!你冷靜點,我們回去再說好嗎。”謝聞逸雙臂抱住柳扇,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已的懷中掙紮不得,即使反抗的力道一波一波地試圖掙開束縛,謝聞逸也忍耐着疼痛,将柳扇抱住。他的臉頰貼着柳扇的頭頂,發絲與肌膚摩挲,有些癢。“會好的。”
柳扇掙脫不能,雙臂都被束縛住,謝聞逸的脖頸就在自已側邊,他真的喝醉了酒,腦子暈乎乎,一點顧慮也沒有直接偏頭咬了一口。
牙齒陷進皮肉裏,血腥味湧上腦海,柳扇沒想到自已無意識間用了這麽大的力氣。
“沒事。”謝聞逸的手扣在柳扇脖頸後,一下一下地安撫着,好像被咬的不是自已,他只是在安撫着醉酒的人。
不遠處的兩人,看見這一幕,眼中震驚之色加劇。
尤其是張助理,他莫名想到之前柳扇給自家老板開瓢的事。
當時真的,柳扇但凡下手再重點,或者狠心不管老板,刻意拖延時間,他老板就真沒了。
但是那件事,自已好像也沒聽說什麽後續。
許問遠和張助理對視一眼,右手默默豎起大拇指,表達對柳扇的贊嘆。
張助理輕微點頭,表示認同。
随後兩人轉頭,繼續看向玻璃長廊上的兩人。
柳扇已經逐漸被安撫,變得安安靜靜,靠在謝聞逸懷裏,他喉嚨間還有些腥甜,意識到自已把人弄出血,還升起點愧疚。
刻進骨子裏的溫良謙遜讓他保持着極高的素質。
“對不起。”他下意識道。
“沒有,你做什麽都可以。”聽見柳扇下意識的道歉,謝聞逸心裏泛起些微笑意,他抱着柳扇,再次說,“跟我回家好嗎?”
“可是我不想跟你回家。”兩人隔得很近,呼吸都在交融,柳扇還有些迷糊,他反問,“你不是說我做什麽都可以嗎?”
“對。”謝聞逸說。
“我想……”
“我想跟你分手,謝聞逸,我想回家。”柳扇說話有些迷糊,但在場的人還是聽懂了,他想和謝聞逸分開,回到那個沒有謝聞逸的家庭。
謝聞逸眉目猛然一沉,抱住柳扇的手緊了緊,他極力維持着溫柔的語調,“是想回媽媽家嗎?我們回a市就去。”
“不是,我是說我想……”
柳扇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聞逸厲聲打斷,“除了這個。”
柳扇把剩下的話吞進去。
意識到自已的語氣變得有些兇,謝聞逸又放緩聲調,“親愛的,你喝醉了,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
柳扇久久沉默,半晌,才說,“好。”
路過張助理和許問遠時,謝聞逸側頭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再次對視,心知肚明等老板/謝聞逸緩過來就得來找他們麻煩了。
可此刻,也只能看着兩人漸漸走遠。
回到房間,謝聞逸把柳扇塞進被子裏,自已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他撫摸柳扇微紅的眉眼,像是說給睡夢中的柳扇聽,又像是說給自已,“不僅僅是愛。”
愛這個詞,在如今的語境下,變成一種輕易可以說出口的輕浮詞彙,失去了本應有的鄭重深厚。
如果要表達比愛更深切的感情,應該用什麽來表達?
謝聞逸不知道。
他看着柳扇,在久久的注視中,輕柔在柳扇額頭落下一個吻。
“睡吧,會好起來的。”
*
第二天柳扇醒來時頭痛欲裂,還有點惡心,肢體也怪勞累的。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坐起,拿起床邊放着的水杯,将裏面溫熱的水一飲而盡,心想不能是昨晚上喝醉,還跟謝聞逸大幹特幹了一場吧?
剛這麽想,柳扇記憶突然回籠。
“啊——”
一聲尖銳的帶着尴尬的大叫響徹房間。
不是吧!
昨天晚上他幹了什麽!
抓着謝聞逸的大吼大叫,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還被人看見了。
柳扇恨不得自已直接失憶。
他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臉,明明盡力不去想,可是回憶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間。
他在玻璃長廊上哇哇亂叫,還打人。
還……還說要分手。
可惡啊!他跟謝聞逸在一起過嗎?
為什麽喝了酒之後總這樣!
但是……柳扇趴着,眼神逐漸迷蒙。
昨晚上,好像也發生很多。
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以為的朋友,以為的工作,都是被謝聞逸允許授意的。
他一直一直在謝聞逸構建的掌控中。
即使如今清醒,那股窒息感,也依舊蔓延。
他想和謝聞逸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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