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音落于耳侧,墨姝感觉体内毒素蔓延的速度在逐渐变缓,而昏沉的视线也在变得清明!
幽荧?
她脑中闪过一念,转身回望时,原本模糊的视野清晰,甚至能精准地看到男子前重来的每一道灵力的流动轨迹!
这就是灵能带来的力量吗?
“你——”蓝袍男子话音一顿,便望见到少女回身的动作,原本得意骄傲的心态猛地沉下,而眨下眼睛的下刻,一道手掌便落在了他的脑门上,用力按下。
“咔嚓——”
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他被锤后狼狈地跌倒在地,从手指缝露出的眼神中望见了少女自上而下冷漠的眼眸。
下刻,见她俯身而来,耳侧落下道轻蔑的笑声,和从前印象中温柔的语调截然不同。
“你刚刚说的话我可全都录下来了,在杀你之前,猜猜谁会赶过来呢?”
他刚消化完这段话的含义,想从泥地挣扎地起身,可下道灵力落在腹部,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五官狰狞起来,止不住的鲜血也从喉咙口溢出,感受到强了不止一点的对手,立即反应过来用水灵护住全身。
而少女轻蔑一笑,抬手运起土灵,硬生生将水流护盾所撕裂!
紧接着右脚抬起落下,猛踹他那条仍完好的腿!
“哐哐哐——”
每道力气似都用尽了全力,将他往残废踢!
“凭什么你还不死!你分明已中了毒,还被贯穿了个肩膀,凭什么……”
双腿皆残,蓝袍男子失去行动能力,咬牙切齿发出质问,充斥不甘,他吃力地仰头,正巧看到对方从兜中掏出六字纹银盒,然后将张符纸贴在了上面,盒子竟眨眼消失!
他的瞳孔猛地缩紧,一口脓血猛地干呕吐出。
从头参与过追杀计划的他,自然明白这个灵器有何功能、这个动作又意味着什么——
记录着证据的灵器被转移,他们将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你这灵器本不该存在,又为何能出现……”一击接着一击的杀阵算计,隔绝了灵器和支援,可眼前的少女竟还能站在此地,将这记载着证据的灵器留到了现在!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不该——
然而少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时间,一击比一击力道更大,似完全将他当成了个没有感情的沙袋揍,直至男子的气息越发微弱,整个身子蜷缩不住地颤抖,才缓缓停下动作。
她抬头。
望见旁侧的数棵榕树下,出现道水蓝色的倩影。
墨姝眯起眼,终于站直身子,看向出现在面前的敌人,浑身的鲜血配上嘴角的笑容竟万分惊悚,一字一句回答蓝袍男子的话,话语霸道而笃定——
“因为胜者只有一个,有且只有我。”
在活着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她的道路。
苏婉从前挂在脸上的温婉笑容消失不见,她神色淡淡,是难得的冷若冰霜,冷眼望着被少女踩在脚底的徒弟,开口讥讽。
“我那从学府修炼便相伴至今的好友,可从不知道她女儿竟是这般性情手段,不久前的除夕宫宴,还特地托我要在溪合学府多照顾照顾你。”
“彼此。”墨姝挑眉,不置可否。
“说吧,你重伤了还站在这里同我对话、就说明你已经拿捏住我的把柄了,”女人走近,静冷的目光落在那半死不活的徒弟身上,“拿回他命的条件?”
墨姝盯着她,缓缓歪下头:“苏婉,你现在可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吊着口气的男子像拎小鸡样被轻松提起,少女抵在他脖颈上的双手相反扭折下弯曲,对方瞬息便没了声息,“哐镗”被扔在了地上。
迎向女子充血的眼眸,她认真补充:“我已经将六字真言纹银盒送出去了,若是不想苏家因你全族降罪抄斩,你该好好冷静些。”
胜负已分。
此话一落,徒弟当着面被杀的愤怒竟在刹那便消失了个干净,苏婉立于树下,上下扫视少女浑身的伤口,以及沾染泥土血垢的衣袍,忽而想起在多年前的学府考核。
那时学府内的人妖两族还未像如今般平和,内部的暗流涌动促使妖族在玄天秘境内发难,意欲杀死悯花阙主之女谭雨濯,在溶洞内,她不幸中招被蛛丝缠住难以脱身,可谭雨濯仍不顾危险冲了进来,救她于危难。
那时的谭雨濯似就和眼前的少女般,即便到了最后的绝境也没有放弃,而她也将从蛛丝洞内寻到的六字真言纹银盒赠予好友、当作救命之恩的报答。
如今,盒子从好友辗转到她的女儿手中,成了压死她的最后根稻草。
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呢……
“这是水灵戒,”苏婉敛眸,哪怕她早日便想到了有这种结局,却也从未想到这天来得会如此之快,从手指上摘下银戒,摆手后将此飘向对方,“我会以命相抵,但也希望你能善待苏家和……琼之,仅是如此罢。”
只是一次出手,便让对方打了个翻身仗,虽然狼狈,却并未给给她丝毫喘息空间——
一步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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