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拍卖阁。
后院门栏上,一个青年身穿红衣长袍倚靠,他微眯着双眸扫过从外面搬运进的玄铁箱子,左手掌心的三个弹珠随着手指的挤压不断旋转,发出清脆的响音。
“少爷,东西都到了,”一个灰布男子神情恭敬,将东西登记完后汇报道,“西侧果然发生了刺杀,四公主命大从深巷逃脱,如今已被侍卫接回宫中,当下全城戒严。”
“听说这新回宫的四公主花容月貌,倒是可惜今日未见。”青年一开口便是吊儿郎当的纨绔语气,话语中带着一点鼻音,显得更为松散。
灰布男子头低地更深:“人皇陛下明日回宫,请少爷您去宫中一叙。”
“咔——”
左手掌心的弹珠一停,青年略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摆手离去:“知道了。”
——
翌日。
皇宫内,谭皇后怒气冲冲地等着从飞行灵兽上下来的男子,将他拉入了空荡的宫室内,随即开始了一连串的质问。
“你分明知道运送的东西有危险,又为何让我唤阿姝去?你知不知道派去的侍卫全死了,阿姝也差点死在那里!”谭皇后泪眼婆娑,语气硬冷,“侍卫找到阿姝时,她还在愧疚没给我买到拍卖阁中的东西,若是她有事,我……”
即墨川耐心地听着女子一连串的发泄,想将对方搂入怀中多次无果后,终于轻叹了口气。
“我安排的侍卫足够多,并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就算人手短缺,第二批侍卫也会随即赶到,保护她的安全,”他目光认真,踏步至对方跟前,“不过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承认。”
“自然是你的错!”见男子乖乖认错的模样,谭皇后气消了许多,也愿意让他抱了,“阿姝本就因为我们受十八年的苦,如今她未死回到身旁,我只想让她平安喜乐地度过余生……她是个好孩子。”
回想起前几月中少女经常来宫中陪她摆弄花草、送糕食月饼时的灿烂笑容,再硬冷的心也会被融化。
“我自然知晓,本以为世家的手不会伸这么长,却没想还真有胆子来抢。”即墨川声音温和,给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女子打理起长发。
“找到哪个世家了吗?”谭皇后蹙眉。
在过去数十年中,被皇朝压制的世家如雨后春笋般冒头,似在表明他们并不愿意被一朝四派挟制。
“不曾,不过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马脚的,”扫过门口进来通报的宫人,他微微颔首。
谭皇后见有客人来,她起身撇嘴,给男子丢了个埋怨的眼神,随即大步离开,望见在客室等候的青年,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红衣青年朝她一拜。
“不必多礼。”谭皇后眉眼弯弯很是开心,拉着对方说了许多关照小女儿的话语,这才放他入殿。
“她同你说了什么?”即墨川扫过走来的人,眉眼中没了刚才的温柔,话语冷漠似冰。
“让草民保护好四公主。”柳相君低着头,话语漫不经心。
“是要多多关照的,”即墨川脸上挂着的笑意没有半分温度,话语加重意有所指,“现场的痕迹勘察了么?有无新的发现?”
“六个四层灵师,七个五层灵师,除却刀剑痕迹,还有火灵根残留的灵气,除此之外,有两个五层灵师的致命伤比较特殊。”
“为何?”
柳相君道:“并无灵气残留,对方只用了柄长剑,便将两人一击斩杀。”
那人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不属于皇城侍卫,是被空择出来的一张牌。
不带灵力斩杀五层灵师,足以看出此人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和狂傲。
“倒是有意思,”即墨川眸中探究,“火灵根呢?”
“世家中有火灵根灵师的共有四家,不过草民并不认为他们会落下如此显目的把柄,可能是想打个反心理。”
“那便暂且放一放吧。”
二人又聊了些商会货物问题,等到红衣青年俯身离去时,即墨川忽而叫住:“将那东西装入盒子内,一同带去学府。”
柳相君脚步顿住,眉头锁紧,纵然万般不愿,也低头应了个“是”。
—
七日转瞬而过。
墨姝借着“受到惊吓”闭门不出,在宫室内好好稳固了下六层灵气,等到她再次出门时,柳氏商队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要去上学了。
难以形容自己的复杂心情,抬头望着谭皇后担忧不舍的面容,轻叹了口气。
玉简传递字符消息的距离有限,归根结底还是不方便的书信能给思念的人们慰藉。
这老乡发明东西挺一般的。
正当墨姝在心中锐评时,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便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低头望去,竟是个熟悉的金挂件——
和方风烨抢走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是娘亲给你的长命锁,你丢失那时脖子上也挂了个的,不过弄丢后娘亲给你寻回来了。”谭皇后见少女盯着锁链沉默的样子,她话语感慨。
长命锁呈古锁模样,顶上两端串着珍珠玛瑙连成链子,下方的三条金玲的正中心还缝了个翡翠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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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灵力还心底善良,修炼险恶路途艰难,不必寻求不属于自己的道,娘亲只希望你平安度过人间百年,岁岁常欢愉,年年皆盛意。”
此时,二人似乎只是人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女。
谭雨濯不再是玛丽苏女主,墨姝也不是背负恶灵挣脱命运的罪人。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遇险后,对方意料之中地和即墨川稍微闹了下后不了了之。
谭雨濯给的爱刚刚好。
不足以让她违抗三个男主保护小女儿,也不足以让小女儿恨她怨她。
“好!”墨姝扬起大大的笑容,投入女子怀中,“我希望娘亲也是!”
告别谭皇后,她转身走出皇宫,脖子上依旧挂着和当年如初的长命锁,身侧引领的侍从告知她柳少爷已在鹏舟上等候。
只见偌大的皇宫广场上,悬浮着个巨型大鹏,大鹏脊背硕长千里,两翼呈现椭圆犹如扇圃,而大鹏之上,则为悬浮着的宫室长舟,长舟四处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细望上去甲板滑浆应有尽有,简直算得上空中城堡!
比起谭皇后从悯花阙接她回来的那个飞舟,眼前这个更为华丽奢靡。
不愧是大陆最有钱的柳家。
墨姝跟着侍从登上飞舟,扫过下方正在休息的大鹏,想起自己从御兽园中带出的小鱼,它们都是浮游一族的。
透过空间袋望了一眼,小缸中的小鱼比前段日子长大了些,更有活力了。
“公主殿下。”
登上飞舟后,一眼便望见了在门口候着的青年,他一身红衣松松垮垮,腰间佩戴着两条玉石流苏,各个闪耀价值不菲,嘴角扬起轻浅的弧度,眸光潋滟,配上上挑的眼角和俊美的五官,似是能让人轻易沉沦其中。
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
都太惹眼了。
“柳少爷。”
见白裙少女愣住后干巴巴的应答声,柳相君笑容更盛,摇起折扇走近:“公主不必生疏,日后一同进入学府也算是半个同门了,在下姓柳名相君,敢问公主芳名?”
“即墨姝。”
“人间无正色,悦目即为姝,”他低头,双目不羁,“若是公主叫声好哥哥,将来学府内受欺负,爷罩着你,如何?”
连公主都敢调戏,活脱脱个纨绔模样,和小说中描述的并无半点差池。
墨姝不动声色地扫过对方被黑色锦布包裹住的整条左臂,认真回答:“这诗句的意思是,人间本无标准美色,自认好看便是美女。”
意指这句用错地方了。
被拆穿胸无点墨的柳相君也不尴尬,他大方承认,带着她往飞舟内走:“见到美人总归要吟诗几首,哪管诗句含义,氛围到便可以了。”
“柳少爷手上拿的是什么?”
听到身后好奇软糯的询问声,柳相君侧身将左手摊开,只见三个透明弹珠置于掌心之上。
他耐心解释:“父亲给的防身小炮弹,遇到危险输些灵气进入便可爆炸,公主若是觉得新奇喜欢,便给你一颗玩玩。”
墨姝接过对方递来的半透明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有核桃般的大小。
小说中曾写,柳家只有柳相君一个独子,虽他不学无术灵根斑杂,但家里也将他宠得无法无天,光是给儿子防身的奇珍异宝便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倒也符合原书的内容,看不出是不是老乡。
不过令墨姝不解的点是,若柳相君真是老乡,凭他在柳家的宠爱程度,又为何要装纨绔多此一举?
“那便谢谢柳少爷了。”她接过弹珠轻声道。
至少当下能确定的是,无论对方是谁穿越而来,都未看过那本玛丽苏小说。
否则她不可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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