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

    聿梵喃已经候在日式餐厅了，品着一杯茶水，看着窗外热闹的河畔。

    聿梵呢和袅袅一起过来的时候，聿梵喃倒是一点没有意外。他的这个妹妹永远可以与人交好，永远天真善良，只是不知道未来会便宜哪家小子。

    “哥哥，我带袅袅过来了……”聿梵呢挽着袅袅走近餐桌，眼里盈着满满的笑意。

    “嗯，都坐吧。”聿梵喃扯了一下嘴角，算作打招呼。

    他不是个爱笑的人，却在努力学习如何演变笑容。

    聿梵呢坐在聿梵喃的左手边，袅袅坐在聿梵喃的正对面。餐厅的服务员小姐姐上前递过两本点单册，聿梵喃扬了扬下巴，于是服务员有眼力的将点单册分别给了聿梵呢和袅袅。

    两个女孩挤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开始点单，聿梵呢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于是给袅袅推荐了餐点。

    袅袅爱吃甜的，爱吃荤的，聿梵呢爱吃辣的，聿梵喃嘛，什么都吃一点点。

    聿梵喃看着自家妹妹吃得鼓起来的两腮，还有嘴角的奶油，抽了张纸巾轻柔的擦了擦妹妹的嘴角。

    这一幕落到袅袅的眼里，恍如隔世，曾几何时有个男人也是这样看着她吃饭，给她擦嘴……可是他不在了，袅袅突然情绪低落，眼尾泛红。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他，袅袅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佛珠，低着头没再动筷。

    “袅袅，你怎么了？”轻柔的女声传来，聿梵呢看了看袅袅的脸，又伸手摸了摸袅袅的手背。

    袅袅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看得出的落寞。

    “袅袅，是你不爱吃这些么？”聿梵呢不明白袅袅怎么突然情绪低落，眼睛还红红的，于是又握了握袅袅的手。

    “很好吃的……我……”袅袅抬头，突然一颗眼泪落下来，她不想这样的，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真的很好吃，学姐……你哥哥对你真好……”。

    “你……”

    聿梵呢看见袅袅突然就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名的话也说的聿梵呢一头雾水，抬头看了看聿梵喃，又搂着袅袅的肩臂，轻轻的拍了拍。

    聿梵喃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这个说哭就哭起来的女孩，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可怜兮兮的。

    晚餐过后，聿梵呢提出让哥哥送袅袅回家。袅袅坚持要看学姐的钢琴独奏，于是三人朝着学校走去。

    晚会的第一场就是聿梵呢的钢琴独奏，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晚会就要开始了。

    聿梵呢匆忙回到化妆间收拾准备，就托哥哥照顾袅袅了。

    聿梵喃一路走在袅袅身后，190厘米的高个子在校园非常显眼，路过的学生都偷偷看一眼他，又看看袅袅开始窃窃私语。

    聿梵喃将袅袅送到展厅门口，点燃了一支烟，靠在一侧的栅栏侧门上，吐出一口烟圈，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袅袅——

    “失恋了？”清清凉凉的嗓音传出来，同时一股烟味飘了过来。

    袅袅略微抬头看了眼，男人指尖夹着的香烟，晃了晃眼，又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不说话。

    周围学生们开始陆续进入展厅，应该是晚会就要开始了。人流一股子又一股子的擦过身边进入展厅大堂，没一会儿，门口就只剩清清冷冷的几人。

    袅袅还是看着男人手中的香烟，这个男人很爱吸烟，一支接着一支的。

    “吸烟有害健康……”袅袅突然嗫嚅着说出一句偏门的话，说出来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聿梵喃听闻后，略微叱了一声而后笑了笑，捻灭了烟蒂。抬手看看手表，低头看向袅袅， “走吧，晚会开始了。”

    可能是晚会比较晚吧，晚上到场的学生没有下午多，比如宋里嫭就没有来。

    袅袅和聿梵喃坐在展厅的第三排靠右手边的位置，角度不是很好，周围都是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乱糟糟的。

    主持人致词过后，晚会的开场表演就是聿梵呢的钢琴独奏。

    聿梵呢穿着垫肩公主领口的无袖银色流苏长裙，踩着波光粼粼的银色细跟高跟鞋从舞台层面缓缓上台。

    由于下午的精彩拉丁演出，聿梵呢已在新生中积攒了一波人气。刚一上台，全场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聿梵喃满意的看着妹妹身上的长裙，又盯着妹妹的脚踝看了看，露出一丝微笑。他精挑细选的两件小玩意儿，还真挺适合这个小丫头的。

    银色适合舞台，在任何光线里都闪着柔和的光芒，长裙的流苏设计走起路来一荡一荡的，很有质感。细跟的高跟鞋更加衬托出女子的气场，摆脱了柔弱小家子气，一下就将豪门贵户的大气衬托了出来。

    二楼右侧边缘处栏杆上拂着一人影，目光直直的看着舞台上，那散发无限魅力的女孩，高挑的身段，明媚的气场。

    银色长裙一改午间红裙的火辣性感，此刻变得尊贵典雅很多，让男人不愿意挪开眼。

    阿耀从来没想过，一个小丫头能在一天之内惊艳他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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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梵呢撩起流苏长裙的边角，微微倾身坐到钢琴面前，清瘦窈窕的身体斜斜的对着舞台的观众。

    霎时舞台灯光变换，一簇白炽光斜斜的打在钢琴上，舞台地面逐渐升起缭绕的烟雾，紧接着全场灯光关闭。

    简单清脆的单音节琴键跳跃旋开了这支悠扬的钢琴曲，女孩眸光中似有万里晴空，不染杂尘。十指摁在琴键上的节奏逐渐加快，灵活的纤弱十指，竟然能在琴键上迸发出，如此强劲震慑人心的力量。

    一直斜斜倚靠栏杆的阿耀，动了动身子，背靠栏杆更加倾身向前。男人阖上了漆黑的眸子，聆听着这场震颤在他胸腔的听觉盛宴……

    羽荆公寓。

    九栋802室内一片漆黑，阳台窗帘微微拂动。

    钟湛躺在置于阳台边角的逍遥椅上。右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白色的烟雾缭绕，整个室内都游荡着烟草的炙热气息。

    “湛哥。”阿耀走近钟湛身侧一米位置，轻声招呼。

    “回来了。”钟湛低哑的嗓音仿佛耄耋老人那般苍老无力，透着一股疲惫。“钟迪那边需要增援人手，你如何安排”。

    “湛哥怎么想？”阿耀不敢做钟湛的主，对于钟湛，只需绝对服从指令。

    “你这个武装特种军的总指挥官是摆设？”男人音调上挑，明显不悦。

    “lucas，吉米和阿瓦正在鬣梭山带着童子军进行首次野外训练；老扎叔伯在莽林基地时刻监督武装军的日常训练；阿唐领着精锐科技人手升级暗网服务器；bob和ethan在墨西哥与亚洲黑帮进行交易；noah和benjamin在美国华裔那几块黑色产业那里商量更变转货对接点；如今又是佤邦御米的收割期，edward过去协助卡昂将军防止烟农暴动，一直留守在佤邦；菲利昂和阿t在哥伦比亚押运送往莽林基地的器械军备；剩余几人都在海外做实体运输。”阿耀如实禀报各个全能型佣兵的动向，顿了顿又道， “eden 可用，既然已经查到我们的货是被聿梵喃调换，倒是不必再盯军火商动向。”

    “eden？”

    钟湛眉头一挑，啧了声，“看来我们基地的全能型佣兵实在是不够用。”钟湛从逍遥椅上站起身子，缓步走到酒柜面前，取出杯子和洋酒。

    “除了eden ，就只剩下湛哥和我。”阿耀转过身子，看着钟湛慢条斯理的将金黄色的液体，分别倒进两个玻璃杯中。

    “eden 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儿不能放进瓷国。”说着端起一杯洋酒递给阿耀，“你去广州市接应钟迪。”

    “是。”阿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让eden去接替阿瓦，将阿瓦调来hk市。”

    “好。”阿耀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应下。

    hk大学。

    早上第二节课铃声响起，宋里嫭才遮遮掩掩的进入教室，走到座位前坐下。

    袅袅偏头看了一眼宋里嫭，关切的询问道：“你可是从来不会迟到早退的。”

    “我……我有些不舒服……”宋里嫭语气虚浮，嗓音暗哑，没有直视袅袅的眼睛。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听到宋里嫭的声音，袅袅开始紧张起来，侧过身子关怀的看着她， “你……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看到宋里嫭脸上一道淤痕，袅袅心里一惊，学姐上次就是被流氓鞭打成这样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到了楼梯……没事的。”宋里嫭低头说着，眼里都是眼泪。她内心焦灼难熬，又在极力安抚自己。

    “痛不痛啊，买药了吗？”袅袅心疼的眼神逡巡在女孩的脸上，这个总是舍不得吃穿却会送袅袅图书的节俭女孩。

    “嗯……涂过药了……上课啦。 ”

    宋里嫭心想，这可能是最后一天和袅袅一起听课了。

    袅袅，对不起，宋里嫭偷偷在心里和袅袅道歉……

    下午两点。

    阿耀到达广州市蓝天国际机场，钟迪开车来机场接应。

    “没想到湛哥会让你来。”

    钟迪接过阿耀的简易行李，放进汽车后备箱，还转头冲着阿耀笑了笑。

    “总不能放eden过来吧？”

    阿耀眉头一挑，语调带着几分幽默。上车坐到副驾驶以后，拿起车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

    “哈哈，在广州市一个人太久，还真的很想念eden，想念他永远说不完的话。”

    钟迪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后，缓缓启动了车，又偏头打量了一下阿耀， “你很少吸烟。”

    “是吗？”

    阿耀吸了一口香烟，右手搭在车窗外面，看着窗外的人潮涌动，没再说话。

    本以为钟迪会住在广州市哪个偏僻的郊区，没想到钟迪竟然住在市中心豪华酒店的顶级套房。

    “最近几个原材料加工厂的高层会来这边碰面，公司得走公司的排场，我们也得学学斯文人的那一套待人接物。”钟迪解释道，还哼哧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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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迪虽然是钟湛的堂兄弟，一直在钟家做着明面上的武装押运生意。现在也算是黑白两道的门路都摸得透彻，这也是钟湛派他来接手广州市光明生意的原因。

    “无所谓。”

    阿耀对吃穿用住没什么讲究，干净整洁就好，“大概需要多久能成事？”

    “怎么，刚来就待不住了，这里比不上hk市？”

    钟迪诧异，阿耀从不催促行程的。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酒店顶层，阿耀是东边第一间房，钟迪是西边最后一间房，多年来的行事经验。“今晚出去玩玩？”

    “随你。”

    说完阿耀接过行李，朝着东边房间走去……

    hk大学。

    晚间放学，袅袅看着宋里嫭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担忧的问道：“我们去医院吧……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不用，我没事。”宋里嫭佝偻着腰身，声音也很虚弱。

    袅袅看她如此固执，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那你等着，我去医务室给你再拿点药”，袅袅心想，这个省吃俭用的女孩肯定是舍不得花钱。

    袅袅快速的跑到医务室，和医师大致说了下情况。医师给袅袅拿了一些抗生素，消炎药以及外用的涂抹药膏，据说可以化瘀祛肿。

    袅袅再次回到宋里嫭身边时，远远的就看见她蹲在地上，表情痛苦——

    “里嫭……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袅袅惊慌的蹲下来摇晃着她。

    “没事……我们回家吧。”宋里嫭缓缓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袅袅将女孩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女孩慢慢前进， “我送你回家，我们打车去。”

    宋里嫭听到这话，心头并没有任何意外，袅袅就是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两人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道：“去哪儿？”

    袅袅看向宋里嫭，袅袅没有去过宋里嫭家，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弄月巷。”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暗自惋惜。

    hk大学的学生居然做这种事，这不是自断前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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