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被衙差带到了刑部大堂。
大堂两边是手持棍棒,面目严肃的衙差列队。
刑部尚书身着官服,端坐在明镜高悬的正堂位上,身上紫色官袍威武严肃。
玉笙咽了下嗓子,走到堂中央,对着刑部尚书行礼:“民女玉笙拜见尚书大人。”
薛尚书手中的惊堂木在桌面上一拍,两边衙差口中高喊着‘威武’,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威严肃穆的大堂上环绕。
玉笙抖了一个激灵,双手紧紧的攥着心口,心惊肉跳的立着。
衙差的声音停下后,薛尚书洪亮肃穆的声音又响起:“民女玉笙,你可知道,本官让人押你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玉笙拿着帕子咳嗽了几声,睁着无辜清澈的眼睛看着薛尚书:“民女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薛尚书沉声道:“三日前,你进大牢看望犯人秋翠,带给她一些吃食和衣物,可有这回事?”
玉笙痛快的认了:“是有这回事。”
“东西是我爹玉坤交给我的,让我带过来给秋翠。”
“大人,这些东西,可有不妥?”
薛尚书锐利的眼睛紧凝视着她:“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你爹把东西交给你的。”
“玉笙,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因为,那些衣物上浸着剧毒,秋翠死了。”
“秋翠是皇上下令关在大牢的,她无缘无故的死了,皇上很震怒,让本官彻查此事。”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
她还以为那些饭菜有毒,所以提醒秋翠注意那些饭菜,却没想到,那些毒在衣服上。
他的爹,真的好阴险。
“是在我爹的书房,他的小厮送进书房,把东西交给我的,若说证据,只能说我爹的小厮都清楚。”
“府里的下人也都清楚。”
“但是,他们一定不会为我证明的。”
玉笙攥紧手中的帕子,满眼祈求的看着薛尚书:“大人,秋翠是康泰公主的心腹,民女卑微,和康泰公主连话都没说过,干嘛要害她的心腹呢,民女没有杀秋翠的动机。”
“而且,想必大人也听说过民女的事情,民女在辅国公府如履薄冰,那些吃食,衣物,民女都吃不上,用不上,还有那些毒药,民女去哪里弄呢。”
“还望大人明察。”
“你说的这些,都要讲证据。”薛尚书道。
玉笙眼含热泪的摇了摇头:“民女没有证据。”
辅国公府二房的玉坤,逼死发妻,任由继室残害发妻一双儿女之事,在他们官场不是一件秘密。
薛尚书看着玉笙柔柔弱弱的样子,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小女儿,一时有些不忍。
“王韧。”他点了衙差出来:“拿着那些衣裳,去布行,成衣铺子查,看是哪家买走的。”
叫王韧的衙差领命走了。
薛尚书又看向玉笙:“玉小姐,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本官不能放你,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了。”
玉笙想起那乌漆嘛黑,夹杂着各种味道,脏的下不去脚的牢监,纤细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薛尚书看了眼衙差,指了下玉笙:“去找间干净的单间,拿套新的被褥,给玉小姐住。”
“好了,退堂。”
惊堂木再次响起,伴随着又一声的‘威武’,玉笙被衙差请了下去。
......
盼儿跑出了府,直奔户部。
在户部门口,她被衙差拦在了大门外,盼儿表明自己是辅国公府的人,磨破了嘴皮子,说要求见宋晏,衙差就是不帮她通禀,并将她从大门口赶走了。
没办法,盼儿就得在一旁等着。
但是直到天色沉了下来,户部散了值,她望着鱼贯而出的大人,也没等到宋晏。
没办法,她只得去了承国公府。
盼儿自报家门说是辅国公府的人,说奉她们家小姐之令有要事要求见宋晏,请求小厮通传一声。
小厮倒很好说话,只问她要她家小姐拜帖。
玉笙是突然被带走的,哪有功夫准备什么拜帖,盼儿怎么可能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小厮一看她这样子,说了声抱歉,不能去帮她通传,让她找她们小姐要拜帖。
盼儿又磨了小厮一会儿,见小厮不为所动,只得离开了。
她回了辅国公府。
玉笙被刑部带走一事,除了在下人间掀起了一些波澜,对此嘲讽,幸灾乐祸的声音更多了些,没有一个主子传盼儿,问上一句。
就好像玉笙这个人,不是这个家的人。
盼儿回了偏僻破烂的院子,躲在房里放声痛哭,为自家小姐委屈。
翌日天刚蒙蒙亮,没睡好的盼儿早早的起身出门了,直接去了承国公府,就等在大门口。
果然这次,她瞧见了宋晏的身影。
盼儿看到那抹紫色身影,头戴乌沙的男人,欣喜的奔了过去:“宋大人,奴婢主子是玉笙,奴婢奉我家小姐之命来求见宋大人。”
但还没靠近宋晏,便被许炎许周两个护卫给拦住了。
宋晏耳力很好,听到她的话,对两个护卫摆了摆手。
许炎许周放行,盼儿提着裙摆跑到了宋晏身边,匆匆行完礼后,当他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宋大人,我家小姐被刑部的人抓走了,一直没回来。”
“求大人救命。”
宋晏昨天一天都在明德殿,和燕帝及几个朝臣确定税法,和商量富商朝拜等等公事,后又在户部待到后半夜才回家,是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斯凑到他身边,将玉笙的事儿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通。
宋晏面无表情的看着盼儿:“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阔步走向马车。
他是帮还是不帮?
盼儿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见他走了,赶紧去追:“大人,您说您要帮我们小姐的。”
“现在没人能够救我们小姐了,只有您能救,求您救救我们小姐......”
许炎许周快速的拦住了她,没让她惊扰到自家主子。
宋晏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踩着脚踏上了马车,矮身进车厢坐定后,马车也行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了。
盼儿想追,但两个护卫挡着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直到那辆车尾挂着‘宋’字宫灯的低调的马车消失在长街上,许炎许周才放开盼儿。
俩人骑着马也走了,只剩下盼儿一人。
盼儿身子无力的滑了下来,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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