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躲过沈怀洲的触碰。
她滑进被子,背过身去,几丝乌发滑过他的臂弯。
沈怀洲心尖一痒,从身后拥住她,“委屈你了,是我不对。”
钟灵毓轻轻阖上眼,神色淡漠。
“我在城西,看中一套带花园和后院的洋房,记在了你名下。”
他拨着她的发丝,嗓音低沉,“得空你去瞧瞧,我觉得你会喜欢那里。”
沈怀洲道歉的方式,依旧简单粗暴。
礼物贵重诱人。
对方如果接受,对沈怀洲来说,事情便可以揭过去。
他不喜欢在一件事上面,反复纠结。
但文青钰,触碰的是钟灵毓底线。
钟灵毓冷笑着讽刺,“我的脸,原来值一套房。如果哪日缺钱花,是不是我再让文青钰那个贱人,打我几巴掌,就能得到更多房产?”
“钟灵毓!”沈怀洲厉声呵斥,“别这般自轻自贱,还一口一个贱人叫着,我已经罚了文青钰,你给我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钟灵毓坐起身,倚靠床头盯着他,“文青钰辱骂我亡母,你让我适可而止?”
她嘲讽一笑,“沈怀洲,若有人辱骂你母亲,你会怎么做?大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怀洲头疼不已。
他去拉她的手,反而被她拍开。
钟灵毓冷漠道:“麻烦少帅不要动手动脚,我在问你话。”
沈怀洲是很优秀的审讯家。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逼问。
他还不得不细细思量。
沈怀洲想,如果换做是他,有人辱骂他亡母,他不把对方扒层皮,大概不会罢手。
换位思考,钟灵毓想必也一样。
他清楚钟灵毓心里的怒气。
然而,文青钰和他血浓于水。
就算文青钰辱骂的是他母亲,他也做不到对文青钰下狠手。
沈怀洲抱住她。
她排斥挣扎,满眼都是冷漠。
他搂紧了她,不让她逃,“抱歉,灵毓,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钟灵毓安静下来,她有气无力道:“两个选择。要么以后你不要再纠缠我,要么让文青钰亲自去我亡母墓前磕头谢罪,并把她赶出云城。否则,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沈怀洲修长的指尖,与她五指交叠。
手心滚热粗糙的纹理,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心情压抑道:“你在借题发挥,想把我赶走!”
“你可以这么说。”钟灵毓疏离道,“若非和你不清不白的关系,文青钰又怎会找我麻烦,我凭什么为了你,要承受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况且文青钰那女人对你...”
她顿住,将剩下的话,噎进喉咙。
沈怀洲狐疑,“对我什么?”
“没什么。”钟灵毓找不到,文青钰对沈怀洲产生不伦之恋的证据。
即便她说了,估计沈怀洲也不愿相信。
有一句话,叫灯下黑。
或许沈怀洲自己都没深入了解过文青钰。
她闷声道:“二者择其一,沈怀洲,我不是没给你选择。”
沈怀洲侧头,高挺鼻头亲昵蹭着她的脸颊,“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钟灵毓用力推他,“你不选,我就当你默认了第一个,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你就是借机想把我赶走。”沈怀洲紧紧揽着她的腰,“我不上你的当。”
钟灵毓偏头,“随你怎么想。”
“我会让小钰去你亡母墓前道歉。”沈怀洲抵住她的唇角,亲了一下,“等过几日,我再把她送国外继续修学。”
钟灵毓没再说话,躺进被子里睡下。
沈怀洲在她耳边道:“我在咖啡馆拦你,并非和小钰站在一头,当时我确实没搞清状况。她打你,我也没预料到。不然你再打我几下消消气?”
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打了几下。
说是打,更像是调情般的抚摸。
钟灵毓抽开手,“你能不能不要再烦我?”
她穿着真丝长袖睡衣。
胸口肌肤欲遮不遮,薄薄布料下,显得异常诱惑。
沈怀洲揉弄她的身子,强壮的躯体贴紧她。
“你这是消气了吗...我想了,灵毓。”他声音低哑,“我觉得你也想了。”
钟灵毓侧躺着,微扬的颈子,拉出流畅的弧度。
她不想做这种事,可他手段强势。
他炙热的吻,在耳根和颈间流连。
粗粝的手,在软嫩的肌肤上,带起酥麻的电流。
这里是钟公馆。
钟灵毓不敢挣扎,也不敢出声。
她张着红唇,压抑轻喘。
泛着水光的杏仁眸,逐渐迷离。
“灵毓,喜不喜欢这个姿势?”
“很喜欢是不是,身子真软!”
沈怀洲情难自持,掐紧她的软腰。
钟灵毓两只腰窝,泛着淡红的手掌印。
她半张脸埋在枕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见她这种受虐的模样,沈怀洲愈发难以忍耐。
他憋久了,玩出很多花样。
钟灵毓含糊不清地骂道:“沈怀洲,你不是人...”
掐着她的下巴,沈怀洲整个人有说不出的爽利。
他这次久了些,把钟灵毓折腾得够呛。
深夜,这场疯狂才结束。
沈怀洲带她去浴室洗了澡,才拥着她睡下。
翌日晌午,钟灵毓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身上已经换好新的睡衣。
小衣服被搓洗得干净,挂在浴室里。
洗漱的时候,钟灵毓白皙的颈子下,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任凭她怎么搓,都搓不下去。
沈怀洲昨晚跟疯了似的。
若总是这样,钟灵毓根本吃不消。
她的小身板,被他颠过来倒过去,还折成各种羞人的姿势。
光是想想,钟灵毓就有些受不了。
她穿了身严实的衣服,下楼。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钟灵毓在厨房找了些面包片,随意打发了几口。
这时,佣人和从客厅过来,和她说:“灵毓小姐,仿佛是陈家那边打来电话,说要找您。”
“好,我知道了。”
钟灵毓去客厅接电话。
是个男人打来的。
他说:“钟小姐,少帅来接您,车就停在钟公馆往西五百米。”
钟灵毓和佣人说了一声,出了钟公馆,和沈怀洲坐上一辆车。
意外的是,文青钰也在车里,她坐在副驾位。
而沈怀洲坐在后面。
钟灵毓一进去,他便牵过她的手。
沈怀洲吩咐司机,“去墓园!”
钟灵毓总算知道,沈怀洲来接她,是要干什么。
他来兑现他的承诺:让文青钰在墓前谢罪。
不过,文青钰并没有跪,只是在母亲云素清的墓前,深深鞠了一躬。
即便如此,对于文青钰来说,这也令她难以接受。
她没想到,沈怀洲竟然护钟灵毓,护到如此地步。
心里愤恨不已,再抬头看向钟灵毓时,文青钰又一脸委屈和无辜,小白花似的惹人心疼。
她哽咽道:“钟小姐,这样你满意了吗?”
钟灵毓沉默几秒钟,悠忽挽住沈怀洲的胳膊,轻笑,“其实我并不满意,怀洲本来答应我,要你叩头请罪。”
她顿了顿,歪头说:“不过看在怀洲的面子上,我就不斤斤计较了,希望文小姐以后有些教养,不要随意辱骂对方长辈。”
钟灵毓的半边身子,几乎挨在沈怀洲身上。
两人举止亲昵,如一对感情深厚的璧人。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文青钰低着头,指甲死死抠进手心。
她极力忍着。
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副温顺又可人的模样,“钟小姐说的是,我一定好好记在心上。”
钟灵毓觉得,文青钰真的太能忍了。
也是个不可小觑的狠毒角色。
这时,沈怀洲弹着烟灰,淡声道:“小钰,这几日,你去收拾一下行李,过阵子,我送你去外国继续读书。”
文青钰眼睛慢慢瞪大,“表哥,为什么突然...”
“你应该多去见见世面,自打你来云城,开始有些浮躁。”
沈怀洲张着唇,烟雾从口中徐徐飘到空中。
把文青钰送去国外继续读书这件事,不仅是因为要兑现,他对钟灵毓的承诺。
也是因为,自从文家倒了以后,文青钰像是没了约束,不思进取。
成日只知道,在沈公馆讨好老太太。
昨日,文青钰又在咖啡馆闹了那么一出,实在不像话。
沈怀洲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了。
他多少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文青钰垂眸,眼泪啪嗒往地上掉,“表哥,早年我留洋,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现在我就你一个亲人,我的真不想再回去。”
对这个妹妹,沈怀洲并不溺爱,但他仍是疼她的。
他于心不忍,“不想去国外,就去祥城,那有外国人开的学校,逢年过节,你也能偶尔回来。”
“我非得离开云城去读书吗?”文青钰仿佛猜到什么,她再次捏紧拳头。
沈怀洲按灭烟,语气严肃,“听话,别再让我为着你的事操心。”
文青钰咬紧下唇,哭着跑开了。
从前,文青钰以为,除了沈怀洲的母亲和沈老太太,她便是沈怀洲心里最重要的女人。
可她和沈怀洲之间,插入了第三者。
这个突如其来的第三者,叫钟灵毓。
为了钟灵毓,沈怀洲把她这个血浓于水的亲人,赶出了云城。
文青钰恨不得钟灵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