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眉尖一划,嘴角竟隐了丝漠漠的寒意。手下的清心咒叮叮咚咚,可他心里却已暗自下了计较。
凤九忧心忡忡,他坐到鱼青鸾的跟前,伸出手去捉她的小手。鱼青鸾心中微悚,竟忽而把他的手果断的拍落开来。
“太上皇,你别任性。”凤九忍耐的抹了把脸。压低音量道,“你这月事若然再不调理,将来怀孕必然很难。你告诉本王,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鱼青鸾一下楞在了当场,什么怀孕,什么滑胎,全是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压根儿就没有孩子!她涩涩的应道,“似乎过了十多天。”
凤九闻言,漠漠的瞪她一眼,道,“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你这是气滞血淤,所以经水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开那味藏红花?”鱼青鸾的面色有些窘红,她咳嗽两声,轻道。
凤九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许久才吐出四个字来。“补血,活血。”
那他不早说!鱼青鸾面色一下羞得通红。见她窘得不行,凤九这便将俊脸朝着她坏坏的向她压下来,“刚刚太上皇一直护住小腹,难道说,太上皇以为自个儿有了?凤九竟是一直不知,原来太上皇这么想生凤九的孩子。”
眼见鱼青鸾面上尽是窘意,凤九忽而转变话题,道,“听说太上皇留了鱼青青在止清殿作客,还跟她提出了若然她一个月内没法儿怀孕,便要灭陈家一门的约誓?”
鱼青鸾咳嗽两声,眼角朝着花红并柳绿二人轻轻一划,情知这事儿瞒不过凤九。这便应道,“九爷消息灵通。是啊,确有其事。”
凤九挑高眉毛,浅笑淡淡,“那么,太上皇要怎么整治她?”
鱼青鸾支着腮,一本正经的道,“九爷在想什么呢?到底也是自个儿的妹妹,青鸾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哪!不会太过份的。”顶多也就折磨得她不成人形,不会真弄死了去。
凤九瞪她一眼,道,“不会弄死,可却也不会让她好过。现在时机不对,咱们还是别生那么多事端。大夫人那儿已经传了话出来,说是那位已经醒了。可却似乎并没有急着回宫。”
“若是他知道你顶着他的身份做了太多坏事,真发起怒来,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凤九忧心忡忡的道。显然对真正的太上皇甚为顾忌!
鱼青鸾笑了下,道,“可朕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成说,还要反悔了去罢!她若没法儿怀孕,这陈家,我还只能灭了。”既然陈水心母女到这一步了,还想着要害她们母女。那她有什么理由放过她们?
她们之所以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身后有个陈家,有个陈皇后在撑腰么?这若是没了这些,她们自顾不瑕,还怎么来寻大夫人的事儿?
通番卖国!织罗这罪名,也真是辛苦她二人了!
凤九抿嘴笑了下,轻道,“大夫人是个礼佛之人,所以,她必然没法儿接受自个儿的女儿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自个儿的妹妹。”意思对付陈家,可以。可对付鱼青青,她得做得隐秘些。
鱼青鸾蹙紧眉尖,气怒道,“那难道就让她那么逍遥了去么?”就是凤七的清心咒威力再大,也没法儿教她心平气和下来!
凤九将她的小手捉起,摆在自个儿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下。凤眸里头生出一抹浅浅的笑来。“所以这事儿便由为夫替你去做。”
鱼青鸾瞠大双眸,凝住他的俊脸。道,“凤九!你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么?这是咱们母女跟鱼青青母女的恩怨,你别卷进来!”
“怎么可能不卷!”凤九说到此,温存的笑了下。彼时阳光透过屏风,洒落在他微卷的睫毛之上。看来如同蝴蝶的翼。“你是我的王妃哪!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而且,他早就已经卷进去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鱼青鸾微有动容。自古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少有参与。可是这个男人,却愿意为她去动鱼青青母女!教她怎能不动容!
可她最终还是不愿意他的手沾上鱼青青的事儿,遂便坚持要亲自处置她。
凤九拗不过她,自然只得应下。鱼青鸾让花红叫了一道来止清殿的护卫来。与他如此这般的把话说了。这才叫人把鱼青青的眼睛以黑布蒙了,连夜带出宫去。
那之后,宫外便每天都会有人送来古玩珍物数件。鱼青鸾见着这些玩意儿。遂便教花红一样一样的摆放在止清殿正殿。并以小策记录在案。
为着陈家来求情的人,第一个是陈皇后。
陈家生死交关,她似乎终于终于想起自个儿身为陈家女儿的事实,便来止清殿求鱼青鸾。鱼青鸾情知相见无好话,遂便教她在殿外跪着。
花红并柳绿问起时,她只说,“他陈家不是因为有她这个皇后,过去十数年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这会子都到了生死交关之时,她若不来,那才叫奇怪了。可是陈家迫害咱们母女这么多年,朕要是心软,也才是真奇怪了!”
“她喜欢跪,那就让她跪。朕若是连跪都不让人跪了,岂非教人说朕不通人情?”她说到此,仰头望天。才多久之前,她以为这凤舞的天,又黑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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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凤舞的天依然是乌云重重。可不同的是,如今的她,才是压落在凤舞天际的那个天!身处的位置不同了,看事情的想法自然也会变。从前她想的是,要怎么才能把这凤舞整个天空翻了去。可是如今,她却愿意费尽一切代价来维护这片天!
她的时间并不多,什么时候太上皇回来了,她要灭陈家的事儿便就可能成为泡影。许是那人回来了,她的人头便也落了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她不在乎。
陈家不放过她,那为什么她还要放过他们?
花红忽而飞奔进殿,对正在闲适喝茶的鱼青鸾禀道,“太上皇,继陈皇后之后,竟有许多陈家旧部前来止清殿跪求太上皇。请太上皇饶了陈家!”
鱼青鸾眉尖未抬,漠漠笑道,“哟,来了这么多人?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罢!”她说罢,便找了本野史过来看着。
花红见势不妙,这便又道,“太上皇,可是外头的人似乎有些多。而且当中还不乏武将。”意思不论如何,她也得去瞧瞧。
鱼青鸾淡淡的应了声,道,“那又如何?总不成说,他们为着一个陈家,还要逼宫罢!朕现在是太上皇,要杀人一家,灭人一族,还值得他们这么大惊小怪了?出去把他们打发了!”
花红情知跟她是说不通了。这人性子蛮横起来,便是个不管不顾的。遂便只得淡淡的应了声,飞快的退了去。
继陈皇后之后,太子太傅傅玉亭,皇帝。竟也一个个都到她跟前来替陈家求情。
止清殿
鱼青鸾嘴角薄抿,隐在鲛纱帐后。面色有丝铁青。她把玩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嘴角释出一抹浅笑来。道,“皇帝,朕没想到连你也来给陈家求情。说说你们的理由。”
皇帝笑了下,这便低声禀道,“回太上皇的话,陈家没犯什么大错,又是陈皇后的娘家。这些年,陈家在边关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您瞧……”
鱼青鸾冷笑一声,道,“那意思是,朕罚他们罚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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