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
凤九这一夜总觉着心惊肉跳。七王府那儿的火起得莫名,自他这儿瞧过去,那火焰似乎要将整个帝都吞噬了去。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胆子竟然大到去火烧七王府。
七王的手下死士素来狠辣,若真是有人进去纵火,怕是那纵火之人必然得不了好去。那个时辰,似乎恰巧是鱼青鸾走后不久!
古凌见他心神不属,这便淡淡一问。道,“主子可是为着七王府昨儿的大火操心?”
凤九点点头,眉毛略蹙。艳色红袍在晨风之中霍霍作响。“古凌,你说这把火会是谁放的?”
“主子是在怀疑鱼大小姐?昨儿程如玉才去鱼府传了圣旨,按着她的性子,这纵火之事说不定还真是她做的。可这七王府守卫森严,并不那么好进。”古凌说到此,顿了顿。“除非是七王有意放行。”
有意放行,为着就是让消了鱼大小姐心里那口气。拼着他一个七王府,只为博她一笑。凤七,竟会这般待她!
凤九面色沉亵,眸中燃起两簇熊熊之焰。“有没有伤着人?”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伤着她?
古凌缓缓的摇头,道,“七王府里安插的几个内线全都没有消息。早上的时候属下已经派了花红去再探了。”
可凤九还是不放心。他的心头一直突突而跳。过了会子他又问,“古凌,今儿个大小姐的早餐送来没有?本王饿了。”
古凌面色微微一愕,不知道为何九爷会在此时提起这事。他看来面色苍白,似乎并非肚子饿了,而是想确认某件事。
古凌动了下嘴角,许久,才哑声应道,“王爷,您先前吩咐过的,大小姐来了,一定要把她带来这儿见您。”也就是说,她若来了,他一定能见着她。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转而回到卧室,试着深吸口气,平复自个儿心头的纷乱。“是啊,她有时也会起得晚些。”他像是在说服古凌,又像是说服自己。
古凌应了声,眉毛微微而蹙。
说完这话,凤九似乎平静了许多,这便靠在榻上半阖上了双眼。
一盏茶后,凤九又问,“古凌,大小姐来了没?”
古凌在廊下应道,“主子,没呢。”
凤九顿了顿,“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没来。”他一手支着额头,尾指略略颤抖。“也是,昨儿个接了圣旨,她许是没心情送早饭来了。”
说时,他的面色带了一丝淡淡的落寞。突然觉着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好寂寞。“古凌,摆饭罢。”他扬声道。
古凌应了声,这便传令下去,为凤九摆饭。
早饭上了桌,他起身站在案前,蹙着眉毛瞧了好半晌,又道,“古凌,撤了下去。给本王照着她做的面条做碗面就行。”
古凌上前一步,急急一禀,“可是主子,这拉面只得小姐一人会做。厨子,只会做些糕点。要不,就让他做些糕点送来?”
凤九猛的一拍桌案,道,“饭桶。怎么连做个面都不会!叫他只管照着做便是!”
古凌叹了口气,这才往厨房去了。
凤九疲倦的阖上双眸,道,“今儿个怎么吃个早饭都这么麻烦?”
又过了一炷香,他闻见面条的香味儿,竟是忽而惊醒,他疾声道,“青鸾!你来了?”可是屋子里头一片空旷,哪儿有鱼青鸾的影子?
案上的吃食不知何时已然撤下,此时只摆着一碗面条。面条上头摆了一个剪蛋,两片牛肉。正是他吩咐厨房做的。
他蹙紧眉头,提了筷子吃了一口。那面条软烂难当,与她平常做的极为不同。只得一口,他便再吃不下了。
“都做的是些什么东西,撤了下去。”他扬声对古凌道。
可廊下却未能传来古凌的声音。他蹙紧眉,又扬声说了一遍。可古凌却依旧没有回答。总觉着今儿个什么都不对。总觉着今儿个心神不宁。这样的心神不宁,终于化作了一个清晰的念头。
他,要见鱼青鸾。马上要见!
他攸的起身,打开房门疾步往马厩而去。将马儿自马厩牵出,他翻身而上。一夹马腹,朝着府外疾驰而去。
彼时古凌并着花红正迎面而来,见着他策马而来,这便赶紧扬声,道,“九爷,您要去哪儿?花红刚刚回来,正要去书房跟您汇报七王府的消息。”
“本王要先去鱼府出诊。你叫花红进书房候着。等本王回来再说!”话音落时,他人早已经远远的去了。
古凌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花红缓缓行至古凌的跟前,哑然道,“九爷一去鱼府,就会知道大小姐出了事了。”
古凌眉毛一蹙,颤然应了声,“是啊。”顿了顿,他又道,“九爷昨儿吃醉酒时曾说过,这个世上,他就只有她了。所以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教七爷抢去了。他甚至想好了所有的计划。做下了精密的布署。可是所有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大小姐就已经出了事。”
彼时天空的白云层层堆叠,古凌抬眸瞧去。大小姐这一去,九爷必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这好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杀心,怕是又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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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凤九面色惨白,薄美的嘴唇微微颤抖。
“昨儿一夜都没回来?”昨儿她不对劲,他明明察觉了,为何他竟没有跟着她离去?就因为知道她不爱别人跟着,就因为不过是两条街的事,凭着她的功夫必然不会生了意外去。便,不再跟着去了么?
酸枣儿泣道,“是啊,我这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道她已经去给九爷送早饭去了。还没敢跟老爷夫人报告呢。”
凤九的面色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昨儿明明还好好的。昨儿走时,她还说好了,以后每天都会去陪着他的!他甚至还为此高兴得彻夜未眠。
哪料今儿个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就,找不到了!
失魂落魄的走出鱼府,他一路疾驰,途经七王府时,但见八王禁军并着太子府的人全都在灰烬之中翻找着什么。
一会子后,耳际传来凤七的嘶吼,“青鸾!”
他闻言,心中大震,正欲翻身下马。哪料他脚下居然怎么都踩不着马蹬,竟就这么一个翻身,跌落在地。修长的大手按在地,指骨节节发白,他双眸俱赤,瞳燃怒焰。一袭红衣铺陈于地,如同艳红的鲜血。
她一夜未回鱼府,原来是来了凤七这儿!原来是来报凤七算帐来了!原来,竟已是出事了!他攸的冷笑出声,不重要了!
所有的事,都再不重要了!什么夺谪,什么争夺天下。什么非要自凤七手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什么要等那人亲自去女儿楼瞧他一眼。什么定要完成娘亲的未了心愿。
什么报仇,什么雪恨。
不重要了。
全都不重要了。
老天若是夺走了她,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冷风拂面,年前最后一场雨,浇灭了他心里的唯一的一点希望。也浇熄了他对凤舞最后的一点怜悯。
他甚至不知道自个儿是进的七王府,又是怎么会站到几欲疯狂的凤七跟前。
笼在袖里的手指,紧紧扣住淬毒的暗器。慢慢的抚摩。娇艳欲滴的嘴唇薄薄而抿。赤色的瞳孔,头一次在白天显露人前。
那是一曲绝望的悲歌,他如同一只失了爱侣的猛兽。眸中现着哀痛与决绝。
略带杀意的眸光落在依旧跪地刨坑的凤七身上。嘴角抿出一点冷笑。
这个人,不能留。
所有教她难受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活得那般潇洒了去。刀样眸光落回太子脸上,还有,太子。
“找到了没?她会不会根本没在这儿?王爷忘了么?这酒库是有窗户的。”男子的声音急切的轻扬。可却传不进三个同样失了理智的男人耳里。
凤七充耳不闻,依旧疯了似的挖着那黑呼呼的灰烬。
他的手指很痛,那血流出来,和着黑呼呼的湿炭,一直痛入了他的心里。可他停不下来。因为一停下来,他的脑子里头就会想起昨儿夜里,那房子轰然爆炸的情景。
那叫人肝胆欲裂。痛不欲生的情景!
纵是手废了去也好,就是什么都好。他都不愿意再想起这事了!他要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论生死,不论美丑,她都该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太子眸中现了薄薄的泪,这会子他压根就顾不上凤七,只略嫌凌乱的指挥着众人一道搬挖着残骸。
没有了。
她不见了。
他好容易才找到的,那个唯一会对他说真话的女人,不见了。消失了!这个世上,再度变得那般的虚情假意。原本他还觉着没什么,因为他自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长大。可是如今却是这般叫人无法忍耐!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凤舞,叫他生不出一丝留恋。叫他好想就这么毁了去!
凤九嘴角一抿,手中的暗器朝着他二人疾飞而去!
他,要他们给她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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