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霖在进门前还停下来斟酌了一下要如何安慰她,但在进门看到人的时候顿觉他其实什么都不用说。
“相公回来了啊。”
小媳妇儿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孔氏也没有提醒她,她埋头奋笔疾书却知道是他来了。
下一刻小媳妇儿仰起头来看向他,先是撅了撅唇,委屈劲儿都没有散出来竟然就笑了。
“正好你来了,晚上我想出去吃碗酒酿丸子,你陪我去。”
孟娇娇将笔放下甩了甩手腕子,写了半下午酸软得很。
“现在去还是晚上吃了饭去?”
赵崇霖过来一只手托着她的手,一只手轻轻给她按揉。
“现在就去,趁崇良他们还没回来。”
她眨了眨眼睛,好似还怕赵崇良他们回来跟她抢一样。
“走。”
出了门上了马车,赵崇霖发现媳妇儿突然严肃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他顿生几分心虚,开始回想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肯定没有做任何可能会让她不喜欢不高兴的事,每天回来都先洗手洗脸,沐浴也是每天有,酒也没多喝,也没说她什么,就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这么看你男人作甚?老子知道你心悦我,你放心,老子心头也只有你,不用盯得这么紧,跑不了。”
‘扑哧……’
“相公真是,越发的厚脸皮了啊。”
孟娇娇心头的那点儿郁闷在这会儿全都消散了,笑眼盈盈看着男人,这人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分明还是那张不英俊的糙脸,但在她这里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顺眼,好看,耐看,喜欢。
男人长臂一伸将媳妇儿往怀里一搂,低头就在她脸上亲了口。
“你是今儿才知道老子脸皮厚?老子要不是脸皮厚能娶到你,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说着他掐着怀里人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与他面对面,“让老子瞧瞧这副伶牙俐齿是怎么长的,要不要磨平了?
呵……说两句老子爱听的来赎罪。”
说是要听爱听的赎罪,他却蛮横地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唔……”
既然都被说是牙尖嘴利了,那她不做到岂不是白背了这个名头?
分开时,孟娇娇切切实实让他感受了一次什么叫牙尖嘴利。
赵崇霖舔了舔被咬的下唇,龇牙咧嘴把怀里笑得得意的小媳妇儿揉搓了一遍。
“还敢不敢了?”
孟娇娇有痒痒肉,尤其是腰上最怕痒了,偏偏男人也知道她的弱点尽往她最痒的地方攻击。
“不敢了。”
“错没错?”
“错了错了,不敢了。”
嘴上说着求饶不敢的话,孟娇娇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气,但凡让她逮着机会她肯定还是敢。
她眼中的狡黠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赵崇霖呲牙一口咬在她露了一半的肩膀上,不给点儿教训是不行了。
最后还是赵二爷亲自给她整理好衣襟发饰,鬓角散落的一缕头发也是他用粗糙的手捏着梳子细细拢好,歪了的簪子重新簪好,耳坠子扶正。
就这样也遭了媳妇儿的怨,“都怪你,红着唇怎么出去?
你不想我去吃酒酿丸子就明说,何苦叫我出来走一趟又吃不上。”
小媳妇儿媚眼含情嗔得赵二爷心肝儿乱颤,还真就不想吃那劳什子的酒酿丸子了,他现在想把这勾人的小妖精给吞吃入腹。
但嘴上还得哄着,“红就红了,哪个好人嘴唇不是红的,你这都省了口脂了。
不说谢谢老子,你还怨上了?
你自个儿瞧瞧给老子咬出印子了,老子怕不怕让人看?你要不顺气儿你照老子脸上再来一口,老子保准一句怨言都没有。”
呸!谁能跟你比了?
孟娇娇斜着眼瞧他下唇上明显的牙印,越瞧越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一会儿我去吃,相公就在马车上等着吧。”
赵二爷不服,“老子凭什么不能去?你是觉得老子见不得人,还是跟你一处嫌给你丢人了?”
看就看了,老子有媳妇儿疼,老子又不丢脸。
孟娇娇轻哼一声没搭理他,到了地方后见赵崇霖要下车她赶紧双手拉住。
“不许去。”
“老子还真就要去,你能怎么的?”
就她这点儿力气能拉得住赵二爷?
孟娇娇知他就是故意的,于是也松了手。
“你去吧,我不去。”
说罢她又提高了些声音跟外面的孔氏说,“买了就在车上吃,你们也都吃一碗。”
孔氏应声就去了,常磊在外头乐呵呵地谢恩。
小媳妇儿不去了,赵崇霖还出去显眼做甚?于是又一屁股坐回来。
挨着媳妇儿贴着坐,“那我也不去了,就在车上吃。”
见媳妇儿撅着唇敛着眉眼还是不理他,他直接把脸凑到媳妇儿面前,“这回都不出去了,老子给你随便咬。”
车厢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赵崇霖又那么大的身躯,挤得孟娇娇肩膀贴在车厢壁上硌得难受。
推他,推不动。
“不咬,硌牙。”
“嘿嘿……我就知道娇娇还是心疼我,过来些,挤着难受。”
孟娇娇都没有反应过来,被男人抱着跟他换了个位置,换成他靠在车厢壁上自己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她刚要转头问他是做什么,就听到男人说。
“已经让人去找孟浩志了,他俩估计也是被人利用。”
闻言,孟娇娇身体一僵,又缓缓放松任由自己软软靠在男人怀里。
原来,他都知道了啊,所以他是故意在哄她。
明明都已经被哄好了,可是在知道的这一刻她突然又觉得委屈了。
真是,矫情啊。
与男人十指相扣,“相公。”
“嗯。”
“你说,若崔明曜真是我娘的亲戚,那我该怎么办?
娘在世的时候从来不跟我们讲关于外祖家的事,娘应该是不想回去,也不想跟他们相认。”
她记得娘说过,女子一生能依靠的永远都是自己。
她一直以为娘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人依靠,不得已才与外祖家断绝了关系。
近二十年都不曾有消息,为何现在又找来了?
从杭州到云岩县,便是坐船乘车也要走几个月的路程娘又是如何走过来的?若不是遇上了父亲……
明知不该怨人,但她又忍不住。
手背上覆上来一只粗糙温暖的大手,暖意从手背蔓延至心尖儿上。
“当年到底是如何现在恐怕只有崔家的人知道了,你要是想问我们就去问崔明曜。
最后不管你想不想认都随你高兴,大不了,我们赔银子呗,银子没了以后还能再挣。”
崔明曜从一开始接触他们就是有预谋的,这一点让赵崇霖十分不爽,他就说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饼。
虽然照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像是跟他们在一条道上,但也改变不了他从一开始的预谋欺骗。
见怀里的人一脸为难,赵崇霖把崔明曜到牢里去跟孟浩杰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她应该知晓。
手无意识收紧,赵崇霖未动分毫。
“就算不杀她,也能让她不良于行口不能言,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若是能再给她一个机会,便是豁出这条命去,她也要让母亲摆脱孟家。
霎时,孟娇娇浑身僵硬。
她如此想,母亲那时候也是这般啊。
赵崇霖轻轻给她抹了眼泪,他也有悔。
回家的路上,孟娇娇说,“等他们来找我们吧,本就不是我们要找他们相认的。”
赵崇霖自然是都听媳妇儿的,“浩昌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不急,等一切都清明了再说吧。”
王全喜已经从府衙回来,“老爷,夫人,都审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