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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章 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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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慣壞了

    闊別多年, 如此偶然再遇,高錦越跟黎爾皆有些感慨,在吧臺邊相對站着, 顧着一起說話敘舊。

    他們完全沒有留意到,不遠處有人極有存在感的站定,将冰冷酷寒的視線朝他們投來。

    幾句寒暄過去,高錦越有些落寞的跟黎爾提起他早已得知黎爾的婚事。

    “上次我在港城一個雜志的時尚宴會上碰見程餘欣,她說你結婚了, 我還不相信, 上高中的時候, 我記得你因為家裏的事, 對男生的青睐都很抗拒。”

    黎爾沒想到這麽久沒見面的男同學居然一直在關注她。

    可能她上學時候太奇怪了吧, 那時班上所有女生不是跟學校裏出挑的男生早戀,就是在狂熱的追逐男明星。

    只有黎爾從來都不會被他們的雄性荷爾蒙吸引, 每天只操心黎家的那些糟心事,心情不好的時候想要養狗或者去操場跑步, 也不舍得分神去注意她身邊哪些男生帥,有才華跟家境富有。

    高錦越便是黎爾被忽視的其中一個。

    當時的男生私底下都會議論班上哪個女生長得漂亮, 身材發育得好。

    有一次, 高錦越在學校附近的網吧裏打游戲,聽到班上的男同學口無遮攔的議論黎爾。

    他們說:“梨兒其實真的長得很漂亮,一張水靈靈的初戀甜嬌臉,身材好得不行,但是她爸出軌養小三, 對她打擊極大, 她就是這個原因才從蘇城搬來璃城上學,從此斷情絕愛了, 對男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誰都撩不動她的。”

    “哪啊,不是聽說在暗戀我們學校的江炙麽。”

    “那個據我調查,只是幫她前桌餘嬌嬌做了投遞員。我們班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啊。”

    “哦,原來是這樣。”

    “太可惜了,長那麽好看,卻沒人能把她撩動。”

    高錦越當時就在旁邊打游戲,這些話讓他一時忘了去精準操作,在游戲裏輕易的被人滅了。

    電腦屏幕一片灰暗,他才回神來。

    原來适才他走神了。本來覺得周遭的人跟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趣,可是當別人聊起黎爾,他居然會難忍失控的為她心不在焉。

    那是他剛從港城去內地上學的第一個月,家裏在争産,各位叔叔伯伯樂此不疲的攻擊彼此,其中不乏想要走極端的傷害彼此的下一代。

    父母擔心他的安危,将他送去內地北方城市上學,說是讓他去學習內地風土人情,其實是讓他去避風頭。

    剛去的時候,因為語言跟生活習慣的不通,其實他很不能融入學校環境。

    每天都不穿校服,不寫作業,不住宿舍,玩特立獨行的孤僻,是他放任自己的一種方式。

    後來,十八歲的高錦越在三坪壩租了個舊房子住,為的是能多看房東的女兒幾眼。

    那時候,少女被她父親出軌的小三家裏派來的那幫人不停的為難,每天都哭喪着臉,到了冬天,甚至開始膽怯的用圍巾遮住臉。

    高錦越每次見到,都想拉下她脖子上每天系的各種圍巾,好好的瞧她芳麗的面孔。

    他租他們家的房子,除了能幫助他們有筆收入外,其實還為了早上上學跟下午放學,他能跟着她,保護她的安全。

    高錦越一度以為自己這麽做,算是暗戀的一種體貼了。

    可是,卻有人早在他來到之前,就已經這麽做了,甚至比他做得多多了。

    高錦越的行為,在這個人看來,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錦上添花。

    一個落雪黃昏,跟着黎爾坐公交車回三坪壩的高錦越忽然被人強勢的拉進漆黑的無人暗巷裏。

    這人跟高錦越一樣身高,眉眼鋒利,面孔酷帥,骨相天生的優越冷傲。一雙手臂在年少時就已經遒勁有力,死死的将高錦越按在石灰牆上,讓高錦越動彈不得。

    “自己都保不住的時候,就別亂招惹。”他盯着高錦越的眼睛,字正腔圓的告誡。

    “我招惹誰了?”迄今為止,高錦越似乎還沒真正的靠近那個纖細的身影一次。

    一直只是這樣遠遠的跟随而已。

    因為他明白,黎爾不會願意接受任何人。

    雪落紛紛中,高錦越才驚覺,有同樣見解的,不止高錦越一個。

    “黎爾,是我的人。”男生用冷調得發寒的聲音宣告,短短六個字裹雜的占有欲排山倒海,着實是吓着高錦越了。

    高錦越牽唇冷諷道:“同學,別太自信。也許她此生都不會對任何人動心。”

    高錦越盯着少女很久了,她過得絕望又頑強,早就喪失了為一個人動心的能力。

    “那些我不管,我只說這一次,黎爾,是我的人。記住了,下一次,我不會就這麽說說就完了。”

    男生松開按住高錦越肩膀的手,轉身走了,高大身影消失在落雪的深巷。

    高錦越恍然,在對方走開後,有些驚魂甫定,他完全沒有想過,早在他來到之前,就有人靠每天守着黎爾過日子。

    這個人生命裏的日升月落是因為她,花開花謝也是因為她。

    不過高錦越也不是一個被吓大的主,

    被恐吓之後,高錦越還是這麽過日子。

    在璃城三中上學的日子無聊得比這座城每天寂寂下着的雪還要乏味。

    總是下雪,總是上課,總是不想跟別人說話。

    高錦越唯一的樂趣只有盯着黎爾。

    他見她不開心的時候去操場跑步;見她拿着日語五十音圖研究,耐心的學唱一首日文歌;見她耐心照顧患抑郁的母親;見她強顏歡笑面對每一天。

    在璃城的那一學期,是高錦越過過的最無聊最灰暗的日子。

    然而,因為黎爾,他卻覺得他想要永遠呆在那個城市的落雪之冬。

    有時候,發現她又躲到角落去,用圍巾偷偷擦眼淚,高錦越會去學校超市給她買糖。

    有說法是難受的時候吃甜的碳水化合物,能讓人開心。

    高錦越給黎爾買了很多次糖,什麽樣的都有,水果糖,奶糖,巧克力,軟糖,趁班上的人不注意的時候,放進她的課桌抽屜裏。

    後果是在一個周末,高錦越被那個警告過他的人,約到距離璃城三中跟沛渠高中都不遠的酒吧裏去打架。

    那一天,桀骜不馴的男生帶了很多人,一起高調出現,他們是一個籃球隊的。

    高錦越聽說過他們,是沛渠這所頂級私立高中的風雲人物,這個人是他們的頭。

    那一晚,酒館裏的霓虹燈光迷離,照在男生線條銳利的俊臉上,落下迷幻的影。

    “高同學,不聽招呼是吧?一天天的朝我的妞課桌裏亂塞什麽糖呢?吃糖也能解決問題?”

    男生撚滅手裏燃着的蘇煙沉香煙卷,冷冷斥了幾句,用極為疏淡的語調,然後是從卡座裏暴戾的跳起,操起手邊早就準備好的棒球棍,奔上來就往高錦越身上狠砸。

    那種難以形容的暴戾跟瘋狂讓在場他的手下們全都嘆為觀止。

    他們從未見過他們那個酷寒似冰的老大如此失控。

    看來這妞這輩子真的是他溫知宴的了。

    其實暗地裏,璃城三中的黎爾是沛渠高中的溫知宴的妞,這件事,只要有點眼力見的男生都心知肚明,唯有這個臨時轉來借讀的港城闊少不知道,要不自量力的招惹沛渠的狠酷大佬。

    也是,這個港城闊少普通話說得不行,可能跟這裏的人存在什麽溝通障礙。

    誰他媽不知道璃城三中的甜梨兒是他們老大溫知宴暗戀的妞。

    “我操,溫老大被惹到了,原來是這副模樣,真的好他媽瘋狂。”

    “好吓人,真的,媽啊,我好同情這個高生。”

    “這個甜梨兒長大了不嫁給溫知宴,這個宇宙會毀滅吧。”

    “算了,阿宴,他已經渾身是血了。”

    “真的?那趕緊去勸住啊!”

    “別打了。宴哥,宴爺,宴祖宗,我他媽跪着求你了,人只是朝黎嬌嬌抽屜裏扔了幾包糖,你至于氣成這樣嗎?”趙承柏用吃奶的力氣才把拼命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生分開。

    都要高考了,他們打這樣特別不合适。

    而且這個港城來的借讀生,趙承柏查過了,挺有背景的,真的鬧起來,兩邊都讨不着好。

    這時候溫知宴的爺爺在北城還沒正式退休。

    溫知宴鎖住高錦越脖子的手臂這才松了開去,他起身來,使勁踹了已經起不來的高錦越一腳,吐了一口血水,吩咐趙承柏帶高錦越去看醫生。

    “馬上弄醫院去。”

    高錦越身手不錯,跟溫知宴一對一的打,能熬個一個小時出頭,但是還是打不過他。

    “操。人家背井離鄉到這兒來上學,還被打,也太慘了吧。”趙承柏看到這個情形很難受。

    結果,下一句,溫知宴很拽的跟被他打趴在地上的高錦越道歉。

    “抱歉。”他牽動薄唇,輕吐二字。

    “呃……”趙承柏他們都傻在原地,這是什麽劇毒操作,他媽他如被點到痛處的暴戾野獸,帶着棒球棍把人往死裏敲,敲得人身上到處都骨裂了,完了,他跟人口口聲聲的道歉,還要态度誠摯的把對方送醫院。

    不愧是他們的老大溫知宴。

    “不過,以後要是再敢朝她的抽屜裏塞糖,還是會這樣。”溫知宴冷冷宣告。

    趙承柏:“……”

    結果,還有更猛的虎狼之詞。

    “她現在需要的,真的不是你這些不負責任又極度幼稚的亂撩,她要的,只有我才能給。”

    要不是想着當時他們沒到法定年紀,不然趙承柏一定當場把民政局給溫知宴跟黎爾搬過來,讓他們原地領證結婚,溫知宴就不會為黎爾這麽的有危機感了。

    高中時代,其實因為不知天高地厚去靠近黎爾,因而被溫知宴收拾的男生有很多,趙承柏見過不少次這種場面。

    不過高錦越是最嚴重的一次。

    因為高錦越條件最好,且身上有因為家庭不和而滋生的破碎感,能跟黎爾共情,溫知宴怕他真的讓黎爾動心。

    江炙是個完美的暖男,溫知宴允許黎爾向往他,從而得到心靈的慰藉。

    但是,溫知宴不允許身上有頹喪破碎感的高錦越靠近黎爾。他給不了黎爾需要的感情跟生活。

    在溫知宴偷偷暗戀黎爾的時光裏,溫知宴甚至會幫她選擇,哪些男生可以靠近她,哪些男生沒有資格越雷池一步。

    趙承柏對這個沒有資格靠近黎爾的高錦越印象很深。

    今日再見這位已經長大成人,風流倜傥的高生,“哎喲,宴爺,你看真是巧了!原來是許久不見的高同學啊,那次之後,你知道高生他住了多久的院嗎?八天唉!然後就被家裏速速接回了港城。不過,我記得老大那次你也斷手斷了半個月,模拟考試都是用左手寫的卷子,然後還是得了年級第一。”趙承柏站在溫知宴身邊,啧啧喟嘆真是冤家路窄。

    “咱們嫂子事到如今也肯定不知道有人為她那麽癡狂過吧。”趙承柏堅信,溫知宴這種冷傲Bking怎麽會告訴黎爾,他從年少就為她無極限吃醋的瘋狂行為。

    那一次真的很癡狂。趙承柏從來沒見過溫知宴那麽狠的揍人。

    并且,揍完人之後還巨拽,巨有範兒,冷言冷語的跟對方道歉。

    因為當時的他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去揍高錦越。

    他連個正當名分都沒有,當時的黎爾才不是他的妞,甚至她根本沒留意到有他這個人。

    發覺溫知宴睨着前方一對男女的眼神溫度已經将近降至零度,快要結冰了,“嫂子,幹嘛呢?那誰啊,你來多久了?怎麽不進來找我們?”趙承柏高聲喚黎爾。

    黎爾聞聲回頭,沖他們笑得甜美:“我等你們的時候,遇到一個高中同學,你們認識嗎?”

    她全然不知高錦越跟溫知宴曾經因為她而結下的梁子。

    黎爾牽動潋滟紅唇,為他們介紹,“這是高錦越,他是本地人,名下有很多公司,你們可以跟他談生意。”

    “好啊,一定一定。”趙承柏感到有熱鬧可看了。

    她的白月光嫂子完全不知道,曾經她被這兩個公子哥一起暗戀到了癫狂的程度。

    “高總。您好,我是趙承柏,以前我們見過。”趙承柏笑着沖故人點頭示意。

    “是,有一次,你送我去醫院住院,還在醫院陪了我一晚,怕我就那麽死了。”高錦越記得很清楚。

    “對,您記性可真好,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趙承柏哈哈笑,他覺得有必要卷舌頭尊稱對方「您」,他怕被尋仇,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溫知宴黑着臉,走上前來,不發一語。

    黎爾覺得他很奇怪,明明昨晚一起去游夜泳,還興致高昂。反正他這樣的太子爺就是愛陰陽怪氣,從小被人慣壞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爾爾,我們再聯系。”高錦越察覺到溫知宴臉色不好,便識趣的先行離去。

    等高錦越走了,黎爾問溫知宴今天有什麽安排,溫知宴卻問她要手機看。

    黎爾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手機。

    “蘇朝白的老婆想約你去逛街,我把你的微信給她。”

    “哦。”黎爾乖乖給了。

    點開通訊錄,溫知宴見到黎爾真的新添加了高錦越的微信,更是不悅。

    *

    次日,黎爾繼續在一個微雨的下午跟蘇朝白的太太瞿清霧去逛街購物,瞿清霧一路很照顧她,帶她在當地游覽了頗多特色店面,兩人相處愉快。

    逛過一家高奢鐘表店時,黎爾想起溫知宴的腕表那晚跟她去游泳時,似乎在礁石上摔壞了,指針走得不準,他都不高興戴,想就那麽扔了,黎爾惜物,于是想幫他取來修。

    跟瞿清霧分開後,她坐車去酒店取來,遞給鐘表匠。

    等待的時間裏,竟然很巧的遇上高錦越,他在這個微雨的下午也來這家店調試腕表。

    “高同學,怎麽又是你?”黎爾露出碰巧的欣然笑意,“我來幫我先生修表。”

    高錦越莞爾,“巧了,我也是來修表,我似乎有一個跟他同款的手表,不過,說不定是我在跟蹤你,才又會跟你遇見。”

    黎爾搖頭,“你這樣的大忙人,應該沒那麽無聊吧。”

    黎爾昨天被趙承柏告知了這個高錦越在港城的勢力,确實是被程餘欣形容的頂級富二代闊少,交際圈跟港城貴胄蘇朝白完全重疊。

    鐘表店的導購為兩位貴客奉上香濃咖啡,領他們在櫥窗邊坐下。不用他們自報身份,單憑他們送來調試的天價奢品腕表,導購就明了要十二萬分的将他們恭敬對待。

    店裏播放着舒緩的鋼琴樂聲,黎爾的手機鈴聲就是這首,從高中起,她家裏給她買了手機,她就用的是它,多年都沒換過。

    每次聆聽,人的心都會變得很安靜。

    在那動聽悠揚的樂聲裏,兩個在上學時從來不曾靠近的老同學生平第一次有機會在閑暇時光裏四目相對,一起坐下喝咖啡。

    “今天你先生呢?”

    “跟他的朋友去看賽馬了。”

    “你的咖啡要加糖嗎?”

    黎爾攪拌着咖啡,被男人提起糖這個字,她想起程餘欣說過高錦越上學的時候朝她抽屜裏塞過糖果。

    她忽然想要求證一下。

    在她開口之前,高錦越極有紳士風度的說為她解疑:“先給你聽幾個錄音,你猜猜是誰的聲音。”

    他把他的手機打開,點開錄音軟件。

    這是昨日他在港島上偶遇黎爾想起要為她做的事。

    跟溫知宴來度蜜月的她現在很幸福,高錦越希望她可以更幸福。

    手機的擴音器裏傳出男生年少不羁,倨傲不羁的說話聲音。

    “高同學,不聽招呼是吧?一天天的朝我的妞課桌裏亂塞什麽糖呢?吃糖能解決問題嗎?”

    “抱歉。”

    “不過,以後要是再敢朝她的抽屜裏塞糖,還是會這樣。”

    “她現在需要的,真的不是你這些不負責任又極度幼稚的亂撩,她要的,只有我才能給。”

    四條錄音依次被放完。

    黎爾聽得渾身發僵的呆怔住。

    那抹年少時還處于變聲期的沙啞聲線襲向她,她的聽覺不用多加解構,就能條件反射的輕易分辨出那是誰的說話。

    整個青春期她都忽略了他。

    她不曾聽見過他說話。所以他對她只能是一場暗戀。

    現如今,她終于親耳聽見了,他暗戀她的聲音。

    原來,那段年少歲月,他說話是這麽撩人,冷沉沙啞得不管說起什麽,只要跟黎爾相關,都像是在說缱绻情話。

    從十六歲開始,他為她做盡所有事,可是等到結婚後,他都不屑于一一跟她提及,将它們只濃縮成一封泛黃的十字情書呈現給她。

    然而,他曾經暗戀着她,喜歡她到了癡狂的地步,又怎麽可能是那封僅僅用十個中文字就已經足夠紙短情長的情書能概括出的歲月。

    在那些錯失的時光裏,溫知宴輕狂行事,懶拽成長,沒有人能左右他的人生,除了黎爾。

    “猜出來了嗎?這些話是誰說的。”高錦越體貼的又把那四段話又放了一遍。

    繼溫知宴的十字情書之後,黎爾再次收到溫知宴的語音情書。

    黎爾聽得十分動容,手上攪拌咖啡的動作停了。

    她坐在靠近維港的這家高奢鐘表店裏,雙眼朝明淨的窗外看去。

    今日港島秋雨迷蒙,黃昏來臨,海天交接的陰霾,然而這些場景在她眼裏卻一點都不顯得凋敗。

    錄音裏的人說別人幼稚,其實他才最幼稚。

    那個時候,黎爾連他姓誰名誰,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他就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妞」。

    還誇下海口,說黎爾想要的東西,只有他能給。

    數不清的時間逝去之後,黎爾才知道,從年少就開始暗自戀慕她的溫知宴真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最幼稚,最猖狂,又最深情的人。

    ”那個時候他帶了他的兄弟,在璃城的一家韓式酒館約我打架,我一個人去赴約,知道打不贏他們,我當時身上揣了打開的錄音筆,想着稍後要拿證據找他麻煩。”高錦越喃喃解釋為何他會有溫知宴說話的錄音,彼時的他就很有自我保護意識。沒辦法,誰讓自己是這種出身。

    “不過他們沒欺負我,只讓溫知宴跟我打。”

    那個晚上想着要錄下來拿來自保的證據,後來高錦越卻沒有拿出來,因為那場打架讓他深刻的明白,他只是真的打不贏溫知宴而已。

    溫知宴沒有欺負他。

    他打輸了,溫知宴還跟他道歉,讓趙承柏花錢,送他去住最好的醫院。

    溫知宴不愧是出身京圈顯赫高門的公子哥,讓高錦越領悟到了一個人的為人處世可以優秀到讓被他狠揍的高錦越根本恨不了他,只能對他自慚形穢的服氣。

    那之後,高錦越被接回港城,即使心裏一直念念不忘那個如森林小鹿般靈動,又如山間花樹般嬌媚的少女,從大學到進社會,他也一路難耐寂寞,交往過數個條件甚好的女友。

    可是據他所知,溫知宴一路單身,不僅單身,還為了有資本迎娶黎爾,從大學時就不顧家裏反對,不顧艱難,白手起家為黎爾開公司。

    “他真的好幼稚,居然會為了這種小事打你……”當着外人,得知曾經溫知宴為黎爾這麽瘋狂過,黎爾只能如此評價自己的丈夫。

    在《D大調卡農》的鋼琴聲裏,黎爾瞬間明白了什麽是溫知宴的暗戀。

    對溫知宴這樣的男人來說,暗戀是一場不計代價的上瘾豪賭。

    他喪失所有理智,不惜任何代價的去喜歡一個出身完全跟他不同的人,像精衛填海,又似誇父追日,不厭其煩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努力創造讓他們能心無旁骛在一起的條件,為她做無數幼稚又癡狂的事。

    直到她跟他舉辦完婚禮,一起來港島度蜜月,她都還沒将他曾經為她做下的狂熱情.事挖掘殆盡。

    “當時的我們其實都很幼稚。”高錦越自嘲的笑。

    “為什麽要想到給我聽錄音?如此頗費周折。”黎爾問。

    “因為昨天見到你們,就想起了這個事,回去書房翻了翻以前去內地上學的東西,找到了,聽了之後,就忍不住截取了其中這幾段溫知宴說的話。”高錦越讪讪的說,“越聽越覺得我不過就是個溫知宴的手下敗将。”

    那時的高錦越也暗戀黎爾,卻只是一場crush,因為生理需要而産生,如同一次感冒發高燒,再灼烈滾燙,始終會降溫逝去。

    他拿喜歡黎爾當成是去璃城借讀的無聊日子的宣洩口。

    他是帶着目的去喜歡黎爾。

    等他回到港城,他又再為自己找其它宣洩口。

    可是把他按在地上使勁打的溫知宴,用自己的一生去喜歡黎爾,守着黎爾過日子,是他來這個世界的意義。

    高錦越把那四句語音轉發給黎爾,自嘆不如的承認:“這個世上,的确只有溫知宴才能給黎爾黎爾想要的東西。”

    不久,店員把溫知宴已經被調試好了的腕表帶來,交給黎爾,問黎爾要去哪裏,他們可以安排專車送黎爾。

    她拿這麽昂貴的定制表來修,不用她自我介紹,店員也知道她的尊貴身份。

    “溫太太,您想要去哪裏?我讓人送您。”店員客套的詢問貴客,“歡迎您跟溫先生來港島度假,有空多來我們店逛逛。”

    “高總,不好意思,鐘表師傅說您的表還要再等一會兒,請耐心等待。”礙于黎爾在場,女店員對高錦越一起說了普通話,顯得對她尊重。

    高錦越示意黎爾,“你弄完可以先走,要是溫少知道你跟我呆一起,肯定會生氣到抓狂。當初我只是往你抽屜裏塞糖而已,就把我揍得去醫院住了八天。”

    “是嗎?”

    黎爾腦子裏忽然有了一個大膽想法。

    度蜜月的時候,人都該大膽一點的追求刺激。

    既然遇上了高錦越,就讓溫知宴徹底為她破防一次好了。黎爾想看看他能不能還那麽四平八穩的表現。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我記得你跟蘇朝白也是好友,晚上的局你也要應邀參加。”黎爾大方的望着高錦越的眼睛,告訴他,“我可以坐你的車,跟你一起出席。”

    “好。願意配合,我先讓司機送你回酒店換衣服。”

    高錦越是聰明人,輕易的就了解黎爾的用意,他願意配合。

    *

    夜雨沙沙,海島浮光。

    黎爾坐高錦越的司機開的轎車去往蘇朝白在城中一處莊園,今晚在這裏要舉行品酒宴。

    雙色邁巴赫停泊在莊園門口,車門打開,男人被西裝包裹的長腿邁出,是在港城圈子裏極負盛名的高錦越,也是當初在璃城借讀時被溫知宴揍得去住院的高錦越。

    趙承柏在莊園的三樓露臺上品酒,犀利目光一下就掃視到高錦越來了。

    站定之後,男人彎下身去,姿勢紳士的牽出在車座上坐着的一位性感尤物。

    深紫色露背晚禮服裙側縫高開衩,是挂脖設計,不但将她的皮膚襯托得瑩白如雪,還将她的身體輪廓勾勒得妩媚無比。

    一副纖細的美人骨畢現,酥.胸,緊腰,翹臀,長腿,不論哪個部位,一扭動就讓在場任何男人都口幹舌燥的想上手握住。

    就是如此讓人産生非分之想的漂亮女人,膽敢在溫知宴的眼皮底下,被高錦越從車上憐愛有加的牽下來。

    趙承柏沒想到溫知宴帶白月光嫂子來這兒度蜜月,會遇上昔日情敵,看戲的興致湧動,大嘆道:“看樣子,我們嫂子好像想在今晚搞事情啊。不對,她下午出去,是不是穿的常服?現在這禮服裙,是高錦越給她換的?不是,冷靜點,宴哥,宴爺,宴祖宗,這次我真的不會再幫你把人送醫院了。”

    黎爾踩着亮片細高跟站定,擡眼望了一眼站在高處的溫知宴。

    今晚的他穿了純黑禮服西裝,打了淺灰領結,梳了成熟分發,恂恂公子,美色無比,是只要淺淺看他一眼,就會讓黎爾想為他生孩子的冷欲渣男臉,男模身。

    聽完在鐘表店裏高錦越播放的那些錄音,更加深入的了解那個從年少開始,就為黎爾幼稚,猖狂跟深情的人一些後,今晚,黎爾準備玩弄一下總是喜歡裝冷淡的溫公子。

    黎爾低頭,用新塗了香奈兒500指甲油的蔥白手指敲手機熒幕。

    【老公,今晚我美嗎?這個高總以前跟我同班的時候,跟你一樣,好像暗戀我唉。我居然今天才發現。】

    【老公,等一下我想跟高總一起跳舞,你允許嗎?】

    【老公,你知道什麽是暗戀有回聲嗎?】

    連收三條充滿挑釁的信息,溫知宴皺眉決定,讓黎嬌嬌懷孕的時候到了,就是今晚。

    【知道,讓黎爾為我生孩子,就是我溫知宴的暗戀回聲。】

    滾動喉頭,咽下喉頭那口甘醇的蔓越莓汁,溫知宴回複自己的老婆。

    見她小鳥依人的跟在高錦越身邊,舉手投足間釋放的絲絲嬌媚,都在引誘高錦越再度為她淪陷,溫知宴渾身燥熱,怒火攻心到又想把高錦越揍去住院了。

    真是還沒學會教訓,現在黎爾是他老婆了,這個男人還敢垂涎溫太太,真他媽的是活膩了。

    黎爾更欠收拾,現在他們是在這裏度蜜月,她敢跟他玩這種幼稚的惹火游戲,溫知宴有時候真的太慣着她了。

    恃寵而驕,就是黎嬌嬌今晚的模樣。溫知宴決定,今晚,嬌到極點的她該當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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