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望着那颗碎珠子,喃喃:“若说是园子里的丫头不小心掉落的似乎也说得过去。”
秋瓷听了这话也是赞同地颔首,这确实是没有什么头绪的事儿。
李沈娇接过帕子,泥土把原本就细小的珠子覆盖了大半,这会儿原本就依稀的一点儿华光这会儿更是全然不见。
她把那颗珠子放回桌案:“一会儿拿去洗干净了,若是没有什么异样便收起来吧。”
秋瓷应下了,用帕子包着那珠子又退了出去。
里间便只剩下李沈娇与林嬷嬷还有秋壶三人。
林嬷嬷先开了口,她来东院也有两年了,如今瞧着气色也比来时好了许多,她是时常出主意的那个。
“主儿是疑心这事儿有蹊跷?”林嬷嬷问。
李沈娇没说是还是不是,忽然道:“前几日我记得……都是武氏亲自送着大阿哥出南院的,今儿个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林嬷嬷答话:“是,武格格不放心大阿哥,每日都是要亲自送着大阿哥的,只是听说武格格昨儿个夜里身子有些不爽利,想是因为这个缘故?”
李沈娇“哦”了声:“那还真是巧了……”
她是有些怀疑福晋的,只是又觉得福晋不至于这么蠢吧?
但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儿,李沈娇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畏首畏尾。
秋瓷那里很快便回来了,李沈娇又拿起那颗珠子细看,她微抬了抬手将珠子对在烛火下。
半晌,李沈娇的声音有些低:“上面有划痕……像是踩滑的痕迹。”
珠子褪去泥土之后表面上也并不是完全光滑的,除了细微打磨的痕迹之外一些擦痕也终于被瞧见。
李沈娇捏了捏珠子,若是秋壶她们这些丫头踩上去估摸都得滑一下,冬日雪天路滑,若是小孩儿一个不小心踩到了……
打从一开始李沈娇怀疑的便是福晋,这样的手段对李沈娇来说其实还挺熟悉的。
就是这些珠子处理得不大妥当,这才让李沈娇有些不信。
李沈娇能发现的,若是四爷叫人去查未必就不能发现,她不会刻意地去知会四爷什么。
没必要去卖这个乖,也没必要把自己陷进去。
唯一让李沈娇忍不住皱眉的还是对于福晋,对于福晋愈发的胆大,居然真敢把手伸到府里的子嗣身上。
从前还只是尚未出世的孩子,如今便成了府里如今已经长大的孩子们身上了。
李沈娇实在是见不得这些,她错开眼去:“把这东西处置了吧。大阿哥那里如何?”
这回是秋壶出声答话:“只是受了些惊吓太医去开了几副药,倒是没听说再有什么……倒是那个哈哈珠子,险些便坏了腿。”
李沈娇有些惊讶:“摔的这么严重?”
秋壶摇头说不是:“若是摔伤原不至此,听说是踩滑之后偏生碰上一块尖锐的大石,所幸昨儿个雪厚,园子里的奴才打扫的不彻底……”
李沈娇听了,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那这可真是福大命大呢。
最后李沈娇还是睡去了,其实这些手段远没有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厉害。
只是人真正处在后院里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似乎都会让人措手不及。
今夜李沈娇都睡得不大踏实。
这回是大阿哥那下一回又会是谁呢?
因着夜里李沈娇睡得不大踏实,次日她也比平日起的更早一些。
又或许是因着这大半个月来因着年节进宫她起的比平日更早的缘故,左右天还不亮李沈娇便起身了。
她迷迷蒙蒙地翻了个身,抬手扯了扯帐嫚,裸露的手臂沾了些凉风,李沈娇哆嗦了一下。
片刻,她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她慢吞吞地起身。
不过她还没有冲着外头唤着秋壶她们呢,便见绿梅匆匆地进来了。
今儿个当值的是她。
“主儿,南院里出事儿了。大阿哥昨儿个夜里起了高热,高热一夜未退,伺候的嬷嬷不经心竟让大阿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今早还是武格格去时才发觉……”
李沈娇又懵了:“这……”底下伺候的人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绿菊上前掀了帐嫚扶着李沈娇起身:“这会儿主子爷已经上朝去了,正院里福晋也已经往南院去了。”
李沈娇抓了把头发,缓缓吐出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得,预备着去看大阿哥吧。
李沈娇这里匆匆洗漱了囫囵喝了碗米粥便往南院去。
她到的时候宋氏等人也已经到了,不过宋氏她们大抵是才到,几日对着李沈娇行礼。
李沈娇抬手免了:“先进去看大阿哥吧。”
李沈娇往屋内行去时,容色尚还是惯常的沉静,只越往里去,一股香料中含着的散也散不去的药味便这么开始萦在鼻间。
她也不由得动了动鼻,眉尖儿也跟着一拧,不过她的脚步没停。
随着越往里走,苦药汁子味就愈发浓郁。
走在后头些的宋氏不由提着绢帕在鼻尖上捂一捂,等要近前以后才撂下手来。
厢房里燃着炭火,十分的暖和,内间床榻上的薄帷是特地落下来的,怕过了病气也像是不愿让众人靠近。
外间福晋端坐上首,见了众人淡淡道:“都到了?”
与她同时开口的是守在大阿哥床前的武氏。
武氏甫一开口时嗓儿有些哑:“劳烦你们跑一趟……奴才替大阿哥谢过侧福晋关怀。”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落入众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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