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马季明显感觉到，这秦淮现在就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势不可挡。
而眼睛看不清的王祖空本身也算是武林高手，同样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看向秦淮这边。
林云依旧面带微笑，对秦淮摆了摆手。
“好了！你小子别激动！”
“义父，这混蛋如此大逆不道，让卑职杀了他！”
秦淮咬牙切齿，仿佛刚刚挨骂的是他。
林云无奈摇头，懒得理会他。
而是看向王祖空。
戏谑道：“王祖空，你说的一点没错！朕这辈子的确杀了不少人！”说着，他缓缓抬起双手，继续道：“这双手鲜血淋漓，但朕可以保证，沾染的都是敌人的血！被朕杀死的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
“你胡说！当年我大乾灭国之战，大端出动空中打击分队，配合几十万骑兵，残杀了我大乾几十万大军！难道他们不是无辜之人？”
王祖空来了劲，明知道自己必死，索性豁出去了，毫不畏惧的与林云争辩。
林云长叹一声：“好，那朕倒要问问你！你王祖空当年既然是大乾乾军中的千夫长，要是大乾龙帝下令，对我大端出兵，你们还是无辜之人吗？”
王祖空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哼！你不要偷换概念！当年你大端的军事实力已经形成碾压之势，完全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后来还有几十万大军选择投降！可你大端的那个石宝呢？居然下令将屠城！这可是几十万的大军啊！”
林云讥讽道：“如果你王祖空是个平头百姓，那这么说朕的确理解！但你也是军人，难道不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
“何况，朕杀的是大乾正规军，又不是普通百姓！你就没听说过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吗？要是他石宝当年不下杀手，那就算朕看错他了！”
林云这番话光明磊落，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狠辣，反而站在上位者博弈的角度来论证。
这就等于告诉王祖空，在国与国这个层次的对抗中，没有对错，也不分善恶。
一切以利益为导向。
一句话，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恒的利益。
而王祖空听到这，显然也明白过味儿，整张脸涨的通红。
他羞愤道：“在下为刚刚对林帝的态度郑重道歉！您说得对，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咱们只是身处阵营不同，所以看彼此做的一切，都天然带着敌意！”
“不过，即使如此，在下依旧不会背叛大乾！所以，林帝最好是斩草除根，将在下杀了！在下绝无怨恨！只求您能网开一面，放过在下的亲人们！他们并没有参与进来，他们都是北乾最普通朴实的农民！”
听他这么一说，林云下意识看向马季。
马季尴尬一笑，连忙低下头。
“抱歉，太上皇！卑职之前为了逼他就范，就威胁他，若不配合就灭他全家的话！”
林云无奈摇头，径直来到秦淮身前，一把抽出他腰间佩剑。
耍了两招后，轻松将捆绑王祖空的锁链斩断。
他失去束缚，身子无力的栽倒在地上，又连忙爬起身来。
他虽然还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到林云释放的善意。
将自己释放，多半是不打算杀了。
这让王祖空心情复杂。
这种最直观的了解下，他忽然开始质疑自己多年来的对这位林帝的认知。
同时也有些质疑乾盟上下对大端和林帝的妖魔化。
如果不能以一种理智认真的态度看待问题，又如何能真正解决问题？
“好！太上皇这身手真是不减当年啊！”
马季陪着笑脸，用力鼓掌。
秦淮也含笑道：“义父，您这两招的确是厉害！不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林云将手中锋利佩剑扔给秦淮，玩味道：“你当然眼熟了！你之前耍剑时，朕偷着学了两招！”
这时，王祖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林帝不杀之恩！！”
林云只是淡淡看着他，随手将右手衣袖卷起，意味深长一笑：“王祖空，按理说朕的确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不过，朕实话告诉你，朕就是想打动你，让你为朕所用，将那个乾盟灭掉！”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朕，愿不愿意归附！”
王祖空凄然一笑：“在下若拒绝，林帝是不是就会立即将我处死？”
林云沉声道：“当然不！于朕而言，你渺小的就像地上一只蚂蚁！杀不杀你，都不影响朕施展雄才大略！但朕今天心情不错！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无论你是否拒绝，朕都放你一条生路！”
“甚至，你若现在拒绝，你可以立即离开！朕还会命人护送你回北乾，再送你一笔盘缠！”
马季皱眉道：“陛下…”
还没等他说完，林云抬手打断，继续道：“所以，你只需回答即可！千万别误会！朕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才这么说！”
马季斜眼看向他。
“王祖空，陛下都这么说了，你别不知好歹！”
王祖空长叹一声，最后一个头磕在地上。
“承蒙林帝瞧得起咱，但咱就算是地上的一只蚂蚁，也不能背叛大乾！所以…”
林云含笑点头：“好！你这么说，证明你是个有担当，又忠心耿耿的人！朕更欣赏你了！马季…”
“卑职在！”
马季拱手道。
“给他准备一千两黄金做盘缠！”
林云一脸高深莫测。
马季凝眉瞪眼，想提问却被林云那眼神镇住了，只能躬身一拜：“臣…遵旨！！”
随即，林云又看向秦淮：“去，安排两名虎卫，护送王祖空回北乾！记住，一定要将他平平安安的送到家！若是半路他出现半点意外，朕拿你试问！”
秦淮明显比马季更了解林云，不但没有质疑，反倒咧着嘴笑。
“义父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好！”
林云交代好一切，来到王祖空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臂膀。
“这下心安了吧？”
王祖空感动到热泪盈眶，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情却被林云调动起来了。
他在来的路上，幻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过还能活着回去。
而且，这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林帝，居然如此随和心胸宽广。
居然还要赏他一千两黄金。
他为大乾尽了半生的忠，都没赚到这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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