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轻微的声响在某个房间的窗口处传来,一道飞溅的猩红血液溅在木窗上,狰狞淋漓的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鬼怪。
一个身形瘦弱,尖嘴腮猴的矮子软绵绵倒在墙角,他嘴里喷着溢出的血,手无助的紧握住被划开的脖子,昏黄丑陋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白脸能一刀划破他的喉咙?!
干脆利落,手段娴熟,如杀鸡宰狗……
苏卿用粗布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他狭长的眼睛凝视着半死不活的瘦猴,用平静到漠然的态度等这个人真正死去。
他没有选择再补一刀,而是存着某种恶劣病态的心思看敌人一点点走向死亡的崩溃绝望。
房间里窒息破碎的挣扎声断续,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摁着脖子,希望把伤口溢出的血摁回去,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声带被隔断,脖子被划开,他用祈求讨怜的眼神望着苏卿,似乎是自然界中猎物的求生本能,想用这种方式得到拯救,求得狩猎者的怜悯。
苏卿嗤笑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渐停,那双手不甘心的垂下。
苏卿踢了一脚尸体,确定死透之后回到床边穿好衣服,随后慢悠地把匕首插进腰带里,走出了这间房。
外面长廊的两个尽头,连接着木梯子的两个口处摆放着桌子,上面通宵燃烧着蜡烛给起夜的客人照明,所以角落里的阴影显得也愈加重。
阴影处,那里似乎站着一道飘逸的身影,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走出来的苏卿。
他脸的上半部分隐藏在阴影处,看不分明,但是嘴角有一抹温和的微笑。
因为空气的血腥味,苏卿房间里隐约的尸体,那抹微笑变得诡异。
四目相对,两双同样幽深算计的眼睛对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先开口。
“楼下还有。”
还有谁?
苏卿和谢君枫笑着歪头,把视线看向了楼下一个黝黑的隐蔽口,那里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体。
亲眼目睹同伴进入房间后死亡,藏身在楼梯口的男人突然爆发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堂,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苏卿又和谢君枫对视一眼,两人在此刻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谢君枫从角落里走出,他隐藏起来的时候面容渐渐清晰,露出自己精致的眉眼,道:“苏公子,这里暗道众多。你可知道他跑向了下人房的哪个暗道?”
苏卿语气淡淡:“你不知道吗?”
“知道。”谢七郎眨了眨眼,嗓音还是优柔,“他敢跑,那就死。七郎只是想问问你而已。”
早派了人把手暗道的谢七郎不会让自己的目标逃走,他只是想问问苏卿知不知道而已。
苏卿十分“善良”地回答:“西南方向右走第三间房,他会从那里逃走。你什么时候杀他?”
谢君枫忽然笑出了声,他指了指那人逃跑的方向:“既然苏公子好奇,就和七郎一起去看看吧。那小二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小二逃跑的方向是在一个大堂的帘布之后。
他确实有些小聪明,在即将逃出暗道的时候观察到外面有些不太对劲,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哭哭啼啼的退了回来,在后院的井边缩着身体,抱着脑袋痛哭流涕。
说实话,见到小二是这个鬼样子,苏卿有点嫌弃。
他不喜欢哭哭啼啼,面临生命威胁就畏缩成这个样子,实在没骨气。
谢君枫倒是接受良好。
他高位上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多了,见过比小二更不堪的行为,哭而已,不算什么。
比起这个小二,他还是对苏卿更有兴趣。
所以谢君枫打量了一下这个目标,就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对着苏卿道:“苏公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卿回了他一句:“还是要看谢家主的态度。”
两个八面圆通的家伙在一起说话,那绝对绕八百个圈子都说不到点儿上。
谢君枫从一开始就没想隐藏身份,不然不至于把自己的真实名字暴露出来,听到他的称呼面色平静如水,干脆也戳破了那层隔膜,直戳了当。
“你想要什么?”
苏卿弯了一下眼睛,挂上笑颜:“想要谢家主不要杀我。”
谢七郎诧异一瞬:“哦?是苏公子做了什么吗?”
“叫我苏卿。”苏卿听不惯公子,提醒了他一句,又说,“没做什么,只是想入谢家主门下,去朝堂闯荡一番罢了。”
谢七郎垂了垂眼睛,把深思压下去,状若认真:
“苏卿有能力,我自然愿意收。只是朝堂鱼龙混杂,七郎的名声在民间好听,可是指着我鼻子骂心怀叵测的官员也不少,不怕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吗?”
苏卿笑眯眯的,说:“你之前那个问题,答案我改一下。”
谢七郎想了想,说:“你想要什么?”
苏卿点头:“想要谢家主保我一条命。”
也不见人生气,谢君枫甚至好脾气的笑了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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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过头问小二:“最近北河上肆虐的盗贼,和你有没有关系?”
苏卿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人没说答不答应,也没再提收苏卿的事,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小二身上,仿佛套出苏卿的想法就完事了,溜人做的轻车熟路。
苏卿生前遇到过的难缠鬼、老狐狸多了去了,不差一个谢君枫,甚至他配合的终止话题,反问小二。
“这位公子杀人不眨眼,吃你不放盐。劝你赶紧交代了他说的事,免受皮肉之苦。”
小二脸上浮现奇怪:“什么?”
谢七郎重复:“肆虐连国二十年的北河盗贼,半月前偷盗皇家商船,你可知晓?”
小二被他口中的皇家吓得一愣一愣,他先是失语良久,找到声音之后骤然拔高:“我们只是一个四处找货黑店,怎么可能和皇家扯上关系?!”
谢七郎拿袖子掩了一下脸,怕这人唾沫星子喷自己脸上,语气平静无波:“线索指向这里,盗贼偷盗完商船,杀了我谢家分支的第四子,也就是我的表弟——谢斓。”
“我和表弟情同手足,他死了,我自要查明真相。”
苏卿多看了他一眼。
情同手足?这人脸上的笑跟个假的一样,说自己表弟的死连个悲伤的表情都奉欠。
苏卿笑了一下。
是个伪君子。
他就喜欢这样的,算计起来不手软。
殊不知谢君枫在质问店家小二,还能抽空瞥一眼苏卿的脸,见对方笑眯眯的,脸上还沾着杀人留下的血,恐怖而不自知。
谢七郎暗地里收回眼神,满意了。
是个笑面虎。
跟聪明的笑面虎合作,也不错?
生活总要带点刺激感,收下苏卿做幕僚搞朝堂还要搞对方,那就真是给生活找大刺激了。
两人心里对对方都挺满意,偏偏面上还维持着疏离客气,把矛头对准了小二。
“我不知道什么皇家,我撑死是个江湖盗贼,就是个会易容术的,没什么大本事。”
小二跪在地上,对着两人哐哐磕头:“饶了我吧,我是个卑贱的人,别脏了二位的手!”
谢君枫道:“我信你是个小人物,在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些盗贼的消息而已。”
小二慌慌的抬头:“您……您问……”
“有见过大规模的队伍吗?杀过人见过血的一群壮汉。”
小二手指扣着地面,脑子里疯狂旋转,良久,他道:“有……十天前,有一大批人进我店里,一看就不好惹,我就没敢动手,他们第二天就向东走远了……我能力真不行!真不是什么北河盗贼!”
“领头的,是谁?”谢君枫嘴角笑意拉大。
“是个……穿着黑衣服,长得极其俊气的公子哥,那些盗贼对着这个人点头哈腰,他居然是领头人!”
“一个地位比较低的保镖说,他们要去东边贩卖些东西,也确实带着一大串的箱子,被布包着看不清,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偷盗皇船,还杀你表弟的罪人!”
谢君枫用手指抚了一下肩膀,夜风有点寒凉,他穿的衣服比较少,还是冷的。
他说:“我信你说的是真话。”
小二大大松了口气,把头彻底捶地上:“多谢两位大人饶命!”
谢君枫摇摇头,温言细语:“你起来吧。”
小二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正想对着面前的两人奉承两句,就突然惊愕在原地。
两只脚突然一左一右地踹上了他的腿,把他踹进了幽深的井里。
“噗通”一声,代表他已经落水,这种高度他肯定爬不上来了,要么被冻死在井里,要么被淹死在井里。
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突兀的面临死亡,小二疯狂尖叫出声,扑腾着四肢,水花四溅。
“啊啊啊!!!救命!救我!!”
在尖叫喊救命的声响里,同时出脚踹人的两人统一愣了一瞬,扭头看向对方。
没想到对方会同样果断又狠绝的下死手杀人,苏卿面色复杂。
碰到个和他脑回路一样的神经病了。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谢七郎诡异沉默一瞬,然后开口:“苏卿杀他的理由是……”
苏卿解释:“他嘴里没一句真话。”
全是假的。
谢七郎说:“同理。”
他从谎言中分辨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那小二就没什么用了,这才决定杀了了事。
动个脚的事,不难。
苏卿现在确实需要表现自己,他要求谢家家主的庇佑,那肯定要付出些什么。
现在是面试现场,他需要的是多说些话解释,让谢七郎对他更了解一点。
“他是北河盗贼的中转接头人,那个和他闲聊的保镖,大概是那个公子的随身下属。这家店估计背后也藏着些金银珠宝,仔细找的话,应该能找到些不少。”
“以谢家家主的话,北河盗贼猖獗二十年,不过只在自己的地方作孽,现在把手伸到皇商身上,甚至杀了谢斓……盗贼在时代安稳时不会太过肆虐,能填饱肚子活下去何必讨这种刀口舔血的行当?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小地盘上为非作恶。既然谢家主来了这里,证明连国朝堂没有软弱,那盗贼敢这么做的理由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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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枫听完这段还算言简意赅的话,他拍了拍心口,轻叹出声:“但凡我谢家都是苏卿这样的脑子,七郎也不会整天生气了,世间不长脑子的废物为何不能少些?怎么杀也杀不干净……”
最后一句他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没让苏卿听清楚。
谢君枫反笑出声,道:“猜得极准。他们带着那么多的商货,不化为钱财那定不甘心。既然去东方的话……”
苏卿问:“东边的大型城池里,有黑市或者地下市坊吗?”
谢七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有。苏卿真是聪明。”
苏卿:“所以,接下来的路要不要我陪同,就看谢家主了。”
谢七郎缓缓伸手,他指尖白皙,掌心的颜色过于虚无,在月光下有点不太像人类,病态的苍白。
对着脸上笑容依旧的苏卿,他温柔开口,好像之前的多重试探都不存在一样:“能得苏卿,是七郎的荣幸。”
苏卿握住他的手,示意合作愉快。
下一秒,两人同时分开,面不改色又略带嫌弃的把手收回了衣袖,开始暗里擦擦擦。
都是有点洁癖的人,平常还好,一跟人肢体接触就觉得烦,为了展示诚心拍个手,拍完又觉得微妙恶心。
苏卿对着青年笑得斯文,他俊美无俦,眉眼带着习惯性的柔和笑意,看似深情厚谊,实则眼底淡漠……
如果不看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正嫌恶不停地擦,那这幅画面真挺美好的。
谢七郎想用手帕擦手,又觉得不太礼貌,就隐晦的蹭着手指。
两人面对面的假笑,面和心不和,默契地各退一步。
“那祝苏卿今晚好梦。”
“谢家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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