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娇娇察觉到容鸩想要松手的动作,下意识地伸手回握住,容鸩的手很凉,金盆里的炭火烧出的暖光未曾照拂于他。
容鸩愣了一瞬,随即想抽回手,洛娇娇握的很紧,不知何时殿外忽得吹起一阵野风,透过窗棂卷过殿内的琳琅珠玉,青铜灯盏上的烛火被吹灭,四周漆黑一片。
洛娇娇静下心去,那作乱的野风哪还存在,烛光依旧温暖柔和,金玉珠宝所作的缀饰依然摆在那里,他也还在自己身侧从未离去。
她看着容鸩的眼睛,殿外的明夜逐渐向晨昏逼晓,忽然间,洛娇娇微低下头,咬住了他的指尖,舌尖微微舔舐,静谧的环境中是二人交杂的呼吸声,洛娇娇甚至还能够感受到容鸩的轻颤。
不过一瞬,她便抬起头来,淡定从容的神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洛娇娇唇角微微上扬,她勾着容鸩的下颚,慢慢向容鸩靠近。
容鸩这次并没有闪躲,旖旎的氛围把他们二人紧紧包裹,洛娇娇暧昧不明地把容鸩拉得更近,她唇角含笑,仅差毫米之差,两个炙热的灵魂便可彼此相融。
纤纤细指抚上容鸩的薄唇,轻柔的吻抵在指间,妩媚轻笑:
“容鸩,你的幻术奈何不了我。”
青铜盏上的烛火幽暗,洛娇娇再次凝声轻道:
“看着我啊,容鸩。”
她执起容鸩冰冷的手,轻柔地按在自己唇上,洛娇娇细语呢喃,柔媚而情动:
“我肮脏卑劣,根本算不得什么温善之人,我执得起剑,也握得动笔。
我不敢笃定我的爱人会是怎样的,不过他选择的路,我势必会陪同,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洛娇娇轻轻吻在他的唇上,容鸩反握的手握的很紧,洛娇娇嫣然一笑,悠悠说着:
“我本来就同你是一路人。”
凄冷的大殿中,洛娇娇总算感受到了片刻暖意,她这一觉睡得安稳,梦到了很多很多。
梦醒之后,她能够记得的并不是太多,不过好歹这一次不再有梦魇,醒来的时候,她唇角还漾着还未消退的笑意。
她醒的很早,恍然发现自己昨夜竟紧紧抓着容鸩那身低奢暗沉的玄色貂衣入眠,原本肃然冷冽的外袍现如今皱皱巴巴,上面还有几根洛娇娇的头发。
容鸩倚靠于床榻上,微阖的双眸不知是否入眠,骨指分明的指节下还握着一枚不知从哪里来的玉扣。
洛娇娇眯着眼看了半晌,总觉得那玉扣格外熟悉,赫然间她才想起,昨夜里自己绑腰的的绸带上可不就有着这枚玉扣作缀?
她脸一下子绯红不已,轻咳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懒散地斜靠在容鸩的身上,瞧着他还未醒,便伸出手想要把那枚玉扣给拿过来。
谁知她的小计划实施到一半,温润如玉的手忽然攥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容鸩那双漆黑色的墨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晨朝之时,娇娇儿还是莫要贪图过多为好。”
洛娇娇赫然羞住,她悻悻地收回手,倒是不敢再看那枚玉扣分毫。
她向来起床很晚,那些宫女太监也摸好了她的喜好,这段时间里是贸然不敢入殿搅了洛娇娇的清静。
洛娇娇忽然想起:
“帝服的礼冠,还在养心殿中,需要我派人把它送过来吗?”
“无碍,帝服冠冕,不过是彰显帝王威尊之用,即便奴身着粗麻布衣,朝堂之上也不会有人胆敢议论分毫。”
洛娇娇笑了笑,悄然间在他的唇畔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这几日内,你都不可踏入凤梧宫一步,这些日子萧国星象有异,朝中百官都较为忌惮此事。
天师所言,不敢不从。”
“无稽之谈,何来忧……”
话还未说完,洛娇娇笑意微敛,细指抵在他的唇上,拦住了他未曾说完的话,一字一句轻缓道:
“我会死的。”
偌大的寝殿中寂寥清静,容鸩走后,洛娇娇终是没有支撑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桌上的玉盏被她无意间挥落在地,满地的碎碴割破了她的手臂,她好似听到了殿外云雀的鸣叫,和煦的阳光缓缓照进殿内,可她却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无数双血淋淋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寸骨俱断的般的锐痛顷刻之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撕裂的疼痛不断从身上穿透。
嘶吼声哀鸣,时而又夹杂着婴孩的嬉笑声。
她喘着气,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方锦帕,指尖已经掐出血来,极致的痛苦让她连叫喊声都发不出。
冷汗涔涔,沾湿了她的衣衫,洛娇娇并不怕那些幻象所化出来的东西,可它们对自己造成的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是原主的结局,宿主任务失败,系统给予的惩罚是要狠上千万倍的。”
小光球温和的白光成为了她唯一能够看到的光亮,洛娇娇强撑着,无数次她都以为自己能够忍过去,她会晕过去。
清醒的痛楚往往是最可怕的,她瘫倒在地上,身躯轻颤,面容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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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撕扯开她的身子,无穷无尽,黑暗处如猛兽般的嘶吼声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冲出来把她给撕碎。
“宿主……你撑不住的。”
小光球不知道现在的洛娇娇是否能够听到自己的话,她的健康值还处于高值没有任何问题。
系统的惩罚很残酷,不会对宿主的身体造成伤害,不过那千万倍的痛楚,她必须要生生挨着,不得挣扎。
宫女听到了殿内玉盏的碎裂声,紧闭的殿门内再无任何声响,她想要进去却赫然想起来皇后娘娘前不久才下的命令。
于是她小心地站在殿门外:
“娘娘?”
小光球没有办法,只好伪着洛娇娇的声线令那个宫女退下,它飘到洛娇娇的身边,试着动用自己的权限为她减轻一点痛苦。
精致华贵的裙裳凌乱不堪,墨发遮盖住她的容颜,朱钗玉簪滑落在地,纤细的手再也握不动那块锦帕,她犹如风吹雨打的一朵残荷,最终坠入淤泥中,再没有翻身的动力。
小光球知道,洛娇娇大抵是听不到它的话了,于是它只能尽力地散发着柔暖的光辉,成为她深渊黑烬里唯一的依靠。
外面的阳光可真好,暖融一片,洒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犹如倾泻了一片金辉。
可是宿主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看见无尽黑暗里凄厉恐怖的怪异景象,她感受不到温暖,只能去接受着刺骨的寒意逐渐渗透她每一寸肌肤。
“你与国师合谋,可是宿主,你又该如何笃定,反派他不会来见你。”
虽然明知洛娇娇听不到自己疑惑的话语,可它还是说出来了,点点荧光落在洛娇娇的手心里,小光球惊奇地发现,原来它也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度。
宿主的手,好冷,好冷……
它坠到宿主的手心里,想要靠着自身的温度来让宿主从痛苦与恐惧中挣脱出来。
忽然间,小光球感受到洛娇娇的指尖稍微动了动,它惊喜地飘到半空里,尽可能地发出耀眼的光芒来指引着宿主。
悚然的凄笑声还在自己耳畔回荡着,锐痛感一次又一次击打在自己全身,洛娇娇还是不甘心,她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黑暗之中她只能借着小光球的光亮来模糊地看清周围的一切。
好疼啊……她已经疼到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浑身发软,小光球也在尽力地帮着自己,站起的一瞬间,锤击般的剧痛猛地在她脑海中炸裂开来,这一次自己的摔倒比先前还要狠,额头不知撞到了什么,嘴角蔓延开来的咸腥才让她恍然察觉到自己额头已经被砸出血了。
好笑的是,浑身剧烈的疼痛竟是让她直接忽略掉了这种轻微的疼意。
一次,两次……
她不甘心啊,洛娇娇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屈辱的姿态,一步步挪到床榻上,有很多次,她迷迷糊糊地在这漫无际的黑暗中抓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很多次,她没有控制住自己,一次次地把那尖锐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脖间,她好像听见了小光球带着哭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系统的红光不断闪烁着,小光球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她继续活下去,继续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对不起……”小光球终是听见洛娇娇细若游丝的声音低声呢喃着: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一开始不顾意愿带她强行来到这里的是自己,任务失败所给予的惩罚也是自己背后的主系统所赐予的。
该道歉的,明明是它。
主页版的红光还在警示着,那是属于它的警告,可小光球根本不明白主系统到底在警告自己什么。
宫人送来了晚膳,见着洛娇娇躺在床榻上没有动,也不敢冒昧打扰,只是恭声汇报了几句便欠身退下。
柔和的月光悄然映照在殿外的荷池里,小光球才察觉到天已经黑了下去,先前它并不需要明白时间的概念,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串串极为复杂的数据程序编成,人世间的理念对它起不到作用。
可现在它想,宿主已经疼一天了。
小光球陪在洛娇娇的身边,这一天里洛娇娇都没有再动过身子,她的呼吸声很弱,小光球一次次地打开她的健康值查看,又一次次地想要去帮她减轻痛苦,可结果永远是无解。
不知过了多久,宿主却再次躁动不安起来,她跌落下床,小光球赫然发现,自己的光芒逐渐衰弱。
是反派来了吗?
小光球这次没有逃避,而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洛娇娇在漆黑的环境中忍着锐痛摸索着,纤细的手腕上还存留着干涸的血迹。
她还是没有扛过去,好在摔倒的地方铺着牡丹绣花玉锦毯,她摔的不是很严重。
不过小光球想,就算洛娇娇摔的再疼,她也感受不到的。
相较于宿主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现在瘦了很多,瘦弱的身形蜷缩成一团,洛娇娇浑身都在发抖,几缕墨发被冷汗打湿,狼狈且屈辱。
后来的几天,洛娇娇才算熟悉了这样的疼痛,有时在痛感不太剧烈的时候,她也会乘着兴致让宫女搀扶着自己到殿外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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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的美景她看不到,熹微的辰光她也感受不到,洛娇娇能够看到的,只有依附于黑暗中一双双试图把她拉入黑暗中血淋淋的手。
好几日未曾出过殿门,无论是朝廷上下还是六宫之中,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几分怀疑,如今她面色如常,身着鹅黄色凤袍迈出宫门,那些还未宣之于口的传言自然会被打消。
她沿着路慢慢行走,身上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一道略微惊喜的声音响起,馥郁的花香萦绕鼻间,一株红白相间的小花映入眼帘:
“娘娘您看!秋冬之际就连御花园的花景都已寥寥无几,可娘娘的凤梧宫中犹如晚春盛夏,没有任何花草枯败。
要奴婢说啊,这些花儿可都是沾上了娘娘的凤仪瑞气,才能活的如此滋润。”
洛娇娇看到的,却只是一朵已经枯败的花,上面还有蛆虫在蠕动,花瓣之间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斑斑。
她强忍不适,轻轻向身旁的宫女问道:
“莺儿,这是什么花?”
莺儿没有觉得奇怪,而是喜洋洋地向洛娇娇说道:
“禀娘娘,这是玉兰花。”
小光球随在她身边,不知是不是洛娇娇的错觉还是她的听觉远大不如前,她察觉到小光球的话突然变得很少很少。
就在这时,小光球忽然问道:
“宿主,您可以去见任何人,可为什么唯独不肯见反派?”
洛娇娇接过那满是蛆虫与血渍的残花,她凝神看了好久,随后慢慢说道:
“因为他能看出来啊。”
她所有的逞强与伪装,在容鸩面前也不过是张轻易戳破的白纸。
他能看出来,自己正在经受的痛苦。
“你知道吗?有时候容鸩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小光球什么都没说,这一次它再次消失在洛娇娇的视野中,唯一的光源再次熄灭,脚下的青石砖地逐渐崩塌瓦裂,洛娇娇攥着手闭眼了好一会儿,再次睁眼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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