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屋内的时候,迎面扑来了很浓郁的中药味,小老头还抱着酒坛子,在破旧的木榻边呼呼大睡,老脸通红,酒气微醺,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包草药。
盛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父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为胡姣的事情忙了很久。”
洛娇娇嗯了一声,随意地问了句:
“解酒的汤药可还记得?你先去熬一份给你师父喂上。”
她转过身向宋砚淡然一笑:
“偏房还有个空房,今日先在那儿歇下吧,明日再出关吧。”
宋砚抬眼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
“娇娇儿,你觉得我会怕吗?”
洛娇娇对上他的目光,每一次,她的声音都是这般果断,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她笑了笑:
“宋砚,你既是拿得起那要命的玉玺,又怎会怕这等瘟疫之事,但是我不想让你陷入到不该走进的危险中。”
“你在乎过自己吗?”
宋砚再次问她,不过这一次的语气明显比方才好很多,他温润如玉的性子,每一次都会因着自己而失控。
洛娇娇疑惑地看着他,还没等她回答,就听宋砚轻轻说了一句话:
“洛娇娇,你连自己都不在乎。”
孤身一人,来到这瘟疫之地,亦如当年,在悬崖上纵身一跃,她没有任何犹豫,现在看来,她似乎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那些决定。
宋砚不再说其他,只是最后给洛娇娇留下一句话:
“安国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去照顾了,娇娇儿,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离开了这间狭窄的小屋,身旁的盛江好奇地向她问道:
“师祖,他是什么人?”
一张泛黄的宣纸啪得一声甩他脸上,盛江听到自家师祖漫不经心地对他说着:
“算得上是故人。”
掀开一直遮挡的屏风,洛娇娇总算看见了胡姣,她面色晕红,牙关紧闭,洛娇娇探了一会儿她的脉象,又掀起她的眼皮观察了瞳孔的底色,身旁的华椒对自己说道:
“师父用银针止住了毒素的蔓延,师父对我们几个说过,这场瘟疫的病本是好解的,不知为何,用着好几个方子对这病都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洛娇娇攥干净一条锦布,敷在胡姣的额上:
“因为它相比于病来说,本就是一种蛊术。
我也很惊讶,他们竟然能够把毒蛊炼到现在这样程度。”
她拿来毛笔在宣纸上仔细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华椒:
“好在她病得不是很严重,我只能先把她的蛊毒给控制住,倘若想彻底解决,必须要再等几日。
你先按照这药方去抓药,待她醒后给她喂下。”
华椒拿起药方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同洛娇娇说道:
“师祖的药方和师父给的很相似呢,不过其中有两味药可是错了?
师父的药方上并没有白芷与风茄。”
“你师父的药方虽对,不过胡姣的病况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按照药方去给她服药,明日午时,她差不多精神能够好一点。”
洛娇娇揉了揉头,屋内闷热的气息让她喘不动气,小光球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一次次地对洛娇娇确认:
“宿主,您真的要选宋砚作为恩德值要保护的对象?”
她开门走至庭院中,院内的白玉兰盛开,零散的花瓣飘落,寒秋之际,它好似感知到了人间悲哀,不愿化泥枯萎,而是选择了迎着冷风,再为人间开一抹惊艳。
小光球还以为自家宿主又陷入了感怀伤悲,所以飘在一旁也不说话,它刚想安慰洛娇娇的时候,却听洛娇娇幽幽地传来一声:
“你说我有的选吗?”
她早该想到的,宋砚不但是手持玉玺的天定之人,又是连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角色,关于他的过往,小光球能够查到了不过寥寥几个,也都是耳熟能详的传闻。
说是她的选择,倒不若说是恩德值自己挑选的人物,宋砚他温隽柔和,天资聪颖,该有的杀伐果断他也不曾少过,相比于祁阳而言,他更像是一个被剥夺气运值的男主,在那场大火之中失去了所有,折断了他的羽翼,让他彻底失去了自我。
洛娇娇也曾怀疑过,她甚至还冒出了个很可笑的念头。
宋砚会不会才是真正的男主?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给打消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主之说,他们身份明亮,却为了权力做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洛娇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很久都没有打开数值面板了,再次打开的时候还是让她稍有惊讶。
自己的恶毒值已经减掉了很多,而主角值还在有条不紊地往上涨着,小光球劝慰自己:
“宿主的恶毒值已经完成了,上下的起伏并没有那么重要。
现如今宿主只剩下主角值了,如果能把它和恩德值一起搞上去,本系统相信打败祁阳和乔声只是时间的问题!”
它信誓旦旦说的话在洛娇娇耳中总是那么别扭,她坐在小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它自说自话了很久,才真诚地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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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想不想体验一下当宿主的快乐?”
小光球迅速陷入隐遁,半点让洛娇娇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嗯,它怂了。
第二日晨间,南州上下所有的医者都聚于院落中共同商讨瘟疫之事,盛江惊奇地拿出洛娇娇昨夜里甩自己脸上的那张黄纸:
“师祖,这纸上的病症与这次瘟症完全对的上。”
其中有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样的病症我们早已发现,也都按着相应的法子去诊治,结果不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该发病的发病,不病的都要被逼疯了,想当年这样一个风水宝地,如今怎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那也只是你们湘水地的人不会治,照我来说,这病根本不能用普通的药疗,须以针灸加以相辅才能有效。”
洛娇娇撑着头听了半晌,屋内老头呼噜声打得震天响,而这些吵个不停的医者就跟没听到一般,还在这儿喋喋不休着各自的观点。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眼,才派去一个人开门。
门开之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前竟然站了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手里还提着几块咸肉干,满面油光,他嘴里还塞着几块干豆腐,鄙夷地瞧了开门的小童一眼,扫了一圈后,他把目光落到洛娇娇身上。
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瞬间亮了不少,他又想起什么,狼吞虎咽地把自己手里提着的咸肉给吃了个干净,才敢上前扑到洛娇娇身上:
“妖女!你可让胖冬和阿爷寻了好久,宋大哥真讨厌,只给了胖冬和阿爷一个地址,俺们寻了好久好久,还见到了很多躺在地上的人,他们可真臭啊,胖冬都看见脸上的腐蛆了呢。”
他们听到这番话后,瞬间变得躁动不安,有人向自己提议:
“藤姑娘,这小胖子接触过病尸,不知身上可是有还未发作的瘟病?
还是把他捆起来比较好,这瘟病发病起来犹如恶犬,撕咬生人,最后溃烂而亡,谁知他会不会暴起伤人。”
洛娇娇还没说什么,小胖子首先不乐意了,他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一碟酥点吃,一边鄙夷地嘲讽他们:
“真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呆瓢。”
“你说什么?!你骂我我们是呆瓢!”
“胖冬可没说,谁急谁是狗。”
那人撸起袖子:“嘿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是哪家的小孩,瘟疫之乱都敢胡乱跑。”
洛娇娇轻抬手,那些人瞬间安静下来,身旁的盛江也疑惑开口:
“你个小胖子,在见过瘟病的尸身后竟还能吃得下咸肉?”
那些瘟病的遗骸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盛江都忍不住作呕,没有勇气去看第二遍,很奇怪的是,已是晚秋风寒的日子里,那些瘟病发狂暴毙的人不过半个时辰,那堆腐虫就已经啃噬着烂肉。
小胖子冷哼一声:“这有什么,阿爷曾带胖冬见识过更可怕的呢,说出来胖冬都怕吓死你们。”
他咬着自己手里快融了的糖葫芦:“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病,胖冬阿爷说啦,那其实就是一种附着在风寒之下的病蛊,
什么腐虫蛆蝇的统统不是,那是蛊的宿主死了,它们正着急找下家呢,不过还好,只要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它们就进不得。”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着洛娇娇:
“妖女,你不是姓洛吗?”
洛娇娇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笑容温柔,对小胖子一字一句说着:
“什么妖女,上一次你不是都答应了我吗?
往后见了我,就得喊一句仙女姐姐,倘若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妖女这两个字,往后你别想再吃进去任何东西。”
小胖子怼天怼地,头一次在洛娇娇身上栽了个跟头,他咽了咽唾沫,想起来上一次洛娇娇对自己用的招式,吓得手都在发抖,面对桌上琳琅满目的糕点,他头一次没了食欲。
“俺……俺家公子呢?”
他结结巴巴地,半天才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小光球也惊奇地发现,自家宿主的恶毒值在面对这个小胖子时,又奇迹地往上添了几层。
“他晨日便去南州的官府里帮着他们去济粮了。”
洛娇娇很关心宋砚的安危,暗地里派小光球一直在检测着宋砚的数据与信息,他去官府那边济粮相比于洛娇娇这边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
他手握玉玺,身旁多有将士保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风险。
小光球每次得空都会向洛娇娇抱怨着:
“本系统明明估算着宿主只要医治好这里的瘟灾,不但能够上升恩德值,还能够借此来挫灭祁阳的气运值。
谁知道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里,又多出事端,叫你去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它想到了什么,对洛娇娇说着:“本来你的主线任务只负责救赎反派,再把男女主从高位上拉下来,结果越到结局,你越反着来。
恶毒值让你去救赎容鸩,恩德值又叫你来保护宋砚,它们本就是相对立的数值,宿主啊,您是做不到同时兼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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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洛娇娇还在那里一直在戳着面板,她偶尔间抬起头对小光球保证地说着:
“放心,比起那个血咒来说,这个绑定比容鸩那个好解决多了。”
洛娇娇的心情还算不错,昨天熬了一夜,总算让她从那死寂般的白里找出突破点,她既然能够篡取更高级的权限,自然也能够去更改一个绑定的人。
不过听着小光球的话,她似乎只需要保护宋砚到瘟病解决的时候就行。
而那个时候自己再去更改保护人选也没什么意义了。
回过神来,洛娇娇发觉有什么不对,她朝小胖子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还少了一个人。”
小胖子吃着吃着,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思来想去半晌,猛地拍了拍自己肉乎乎的脑袋:
“坏了!胖冬的阿爷还在后面没跟上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马从木凳上跳下来朝着门外跑去,洛娇娇不是很放心,从一旁拿了柄小刀藏于袖间,也跟着跑了出去。
瘟疫下的南州同人间炼狱并无区别,人性的险恶几乎也都于此爆发出来,来这里的路上,她也曾见过那些难民如狼似虎的目光,要让她完全信任这里,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小胖子的爷爷离着他们并不远,在一处院门敞开的宅户里,小胖子总算寻着了他的阿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他的阿爷:
“阿爷,胖冬总算找到您啦?胖冬……胖冬还以为阿爷被他们给吃了呢。”
这户人家里到处都是白布素禞,妇人的眼睛都已哭肿了,她们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守在内堂中,而那一口棺材十分单薄,仿佛只要轻微磕着碰着,就会碎成一地。
而那个阿爷,则是背着手站在棺材的旁边,他细长的眼睛眯着看了半晌,手腕上的珠子被他无意间弹的噼啪作响,那样阴暗的神情,倘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害死了屋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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