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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讼师谈锋无敌手
    绕到院墙后面,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他举手敲响了邻居家的木门。

    “闵孝子,闵孝子,借你家梯子一用!”

    “哎呦,大郎回来啦,几时到的呀?”

    “来来,进来坐,小弟这一向可是思慕的紧啊,今天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喊声,闵敬宗趿拉着鞋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面小铜镜。

    热情的,好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齐永康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微笑点头。

    “闵孝子,借你家梯子,用用就还。”

    闵敬宗毫不介意,答应一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吃力地搬了个木梯子过来。

    喘着气道:“大郎你让让,我替你搬家里去。”

    齐永康侧了侧身子,指指厨房后面:“有劳了,放那边就好。”

    看着齐大郎爬上梯子,闵敬宗连忙殷勤地帮忙扶稳。

    他并没有登上屋顶,只是探出半截身子看了看,就爬下来。

    “闵孝子,多谢了。”

    闵敬宗帮他拂了拂衣襟上的灰尘,笑着说:“大郎哪里话!”

    “今晚散学后,我略备薄酒,咱们喝两杯,好好聊聊……”

    齐永康目光闪动,略一沉吟。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跟闵兄说道!”

    今天,讲堂上的齐夫子,似乎有些异样。

    而且,并不止是高信之有这种感觉。

    刚进门,他就对两个正在说笑,没看到他的生员大发雷霆。

    不但令他们罚跪,还一人赏了几戒尺。

    下手时那种狰狞,那股狠劲儿,让曾经与人搏命的高信之,都有种危险的感觉。

    一整天,高信之无论是在独自发呆,在与人说话,在伏案打盹,那种突然间心悸的微妙感受,总是时不时闪过。

    凭着武者的直觉,他能确定,这危险,就来自齐夫子。

    这些天把他捧在手心,顶在头上的齐夫子?

    他觉得有些荒谬。

    这老头或许有些偏执,有些卑鄙,有些刻毒,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危险。

    每次感应到什么,再抬头看去,齐夫子都在诵读经书,一如往常。

    今天,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地去看高信之一眼。

    所以,当高信之小声问他:“子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齐夫子有点儿不对劲?”

    “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子灿没有反驳,而是低下头。

    认真思量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摇摇头:“这——应该是不会吧。”

    “绑的又不紧,那些蛤蟆很快就能扯掉嘴上的草绳,吐掉胡椒,然后打洞出去。”

    “都几天了,除了竹笼,他什么也不会找到。”

    散学后,高信之早把那点令人不快的感觉,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跨上那匹心爱的枣红马,顺着傍晚格外喧闹的街道,和陈子灿并骑而行。

    在德意坊门口,二人分道扬镳。

    这会儿,他要去找修武县最好的裁缝孙二麻子定制吉服。

    全套的湖绸苏绣,白绫红缎,都是舅舅派人在保定府采买,然后快马加鞭送到修武县来。

    闵敬宗的书房里,却静的如同坟墓。

    外面并没有黑,烛台上三根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也并没有让这间不大的书房变得更明亮。

    反而将齐永康苍白的脸色,映的更阴沉。

    闵敬宗坐在对面,咬了咬嘴唇,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屁股下面的椅子发出“吱嘎”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让他更加紧张,额头上不觉沁出了细汗。

    他轻咳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嗓子不这么干涩,才艰难地说:“大、大郎,要整治高信之,只怕,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那家伙,是个莽夫,他舅舅……”

    话音未落,对面的齐永康一声冷笑:“呵呵,你怕了?”

    “闵孝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这廪生的身份怎么来的了?”

    “割心救父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闵敬宗涨红了脸,觉得这声“闵孝子”格外刺耳。

    吃吃道:“大、大郎,我不是怕了,我当然念着你的好,可是……”

    齐永康再次打断他:“土国宝你知道吧?”

    闵敬宗怔了怔,有些跟不上这齐大郎的思维:“江宁巡抚?”

    齐永康不答,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眯起眼。

    那满桌的鸡鸭鱼肉,他连看都没看。

    仿佛在品味这杯十年份花雕的滋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

    “昨日,我在叶府台处,看到睿王府行文。”

    “土国宝贪残虐民,图谋造反,朝廷下令,诛其九族。”

    “所部若有异动,一体剿灭!”

    “过几天,消息就该传回来了吧。”

    “啊?”

    不由得闵敬宗不吃惊,一省巡抚,封疆大吏,还手绾兵符,连解京会审都不用,直接就杀了吗?

    “闵兄,你说这土国宝,当年只是太湖中的一股水寇。”

    “两湖十三家水寨,他连列名的资格都没有,凭啥短短五年,就做到了方面大员,权倾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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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敬宗愕然:“这个,不清楚。”

    “多半,是他见机得快,投诚的早,又在平定弘光朝、鲁监国时立了些战功吧?”

    齐永康点点头:“不错!”

    “你说,他从一介草寇,做到二品高官,方面大员,为什么要谋反?”

    闵敬宗又扭了扭身子,感觉芒刺在背。

    “小弟不知,大郎,莫不是他,他想做皇帝?”

    “嗤——”

    齐永康冷笑一声,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同时,止住闵敬宗想要接过酒壶的手。

    “他谋不谋反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朝廷对这些江湖草莽,早晚,都是要铲除干净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他投诚了?可是他有战功?”

    齐永康摇摇头:“这些,屁都不是!”

    他指了指上面:“汉人太多,上面不安呐!”

    “朝廷现在,用的是以汉灭汉。”

    “这些年繁华富庶的江南,战乱屠一批,剃发屠一批,过来杀一批,过去杀一批!”

    “如今,变得是千里无鸡鸣,城中走狐兔。”

    “朝廷心安了,这刀子就该……”

    闵敬宗听的汗毛倒竖,喉头咕噜了几声,却发不出声来。

    齐永康又喝了一杯,悠然道:“狡兔死,走狗烹嘛!”

    “叶知府上任前,九王爷亲自召见。

    “他对叶大人说,大清兵威之盛,远迈汉唐。”

    “将来天下平定,南人孱弱,只要好好种地读书就是了,自有八旗健儿镇守四方……”

    他忽然将酒杯一顿。

    厉声道:“你懂这意思吗?”

    这“啪”地一声,吓得闵敬宗心惊肉跳,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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