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亮没有命丧矿井底下已算大幸。
出事之前,他正在自己的房中听着录音机里的小曲和两个得意的兄弟喝酒。
有人跑来汇报说:“姚队长,有几个矿工在井底下打架闹事呢,你快去看看。”
姚海亮正在兴头上,呲着牙说:“不是还有班长吗?他咋不管?这点屁事也来找我,有本事让他们往死里打!”
来人说班长今天正好请假回家了,这一组矿工平日里不服管理,陈安才带头挑事,他嘴里还骂你呢。
姚海亮一听跳了起来。
他早看不惯陈安才这个人了,仗着井下作业技术硬、人脉好,平时碰到陈安才理都不理他,姚海亮本想让打报告的人去找姚海军,不想今天姚海军说有事去周府了。
他带着几个人火速去了矿上,下到井底,果真见陈安才正和一个年轻人撕打在一起。
“md,不要命了!打架也不挑时间挑地方,跑到老子的煤井里闹腾,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姚海亮摆出队长的架势,斜眼看着陈安才,借着喝了几杯酒的劲儿,拿着手中的电筒戳了一下他的安全帽。
“说,咋回事?不想干就别干,不想干赶紧滚回家去!别以为你有点年纪可以在这里充老大!”
他骂起来,陈安才就等着他入瓮。
“你放尊重点!身为矿上的队长,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你还讲不讲道理?”陈安才怒目相向。
姚海亮吼道:“和你这种人讲道理白费老子的唾沫!不管是你打别人还是别人打你,我先开除你然后开除他,怎么,你还不服气吗?”
陈安才冷笑道:“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姚海亮骑虎难下,矿井里机械轰鸣,几十支电筒晃来晃去,弄得他精神都有些狂躁。
“你他娘的还嘴硬——”
他举着手里的电筒砸向陈安才。
陈安才没有躲闪,电筒砸在了他的脖根上,他晃一下栽倒在地,顺手拿起了一根钢钎。
“你敢动手打人?你再打一下试试看!”他的眼中满是挑衅,姚海亮已管不住了自己,有人冲上来劝架,拉住了他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他叫嚣着、狂吼着,象一头疯狗挣脱开来。
“你他娘的都敢打人,还问老子敢不敢打你!打死你这个煤球算什么鸟事,老子今天就把你埋在这井底!”
他扑过去,双手伸向陈安才的脖子,想要掐住他。
他哪里是陈安才的对手。
陈安才有的是力气。
他冷笑着说道:“我打他是因为他操作失误,不按照规矩工作,你这样的下三烂也配做队长,真真羞死你先人!”
他的膝盖往上用力一顶,姚海亮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他摸起一把铁锹向陈安才的脖子横扫过去,陈安才弯腰躲开,举起手中钢钎去挡。
咣当一声,姚海亮手中的铁锹掉在地上。
他不服气,两只手抓着两块煤炭向陈安才打过去,陈安才身后的两个后生跳出来挡在前头,其中一个伸腿使了个绊脚,姚海亮跌了个狗吃s。
没等他翻身,陈安才一个猛虎下山跳将起来,手起棍落,钢钎打在姚海亮的腿上。
周围的人惊呼不好,只听姚海亮发出一声惨叫,他已缩着身子在煤堆上哀嚎。
打断姚海亮的腿只是开始。
只是给姚海军一个警告,给老羊一个警告。
罗椿春摸着黑回到屋中没有开灯,她倒在床上静静思考。
姚海军不会警醒,老羊也不会。
他们了解姚海亮的为人处世,只会以为是一场矿工与矿工间的打架斗殴。
如此甚好。
罗椿春要的就是这种不被察觉和看透。
下一个就是姚海军了。
对付他,需要罗椿春亲自出马。
他还上钩吗?
——他肯定会,他已嗅到了鱼饵的香气,在一潭浊水里,姚海军视罗椿春是一条鱼。
那么,谁是钓鱼的人呢?
罗椿春笑了笑,黑夜里她听到一只鸟在啼叫,心说这真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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