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天到冬天,再到春天,对于有些人来说时间过得匆匆如水。
而对于有些来说,从秋天到冬天,再到春天,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缓慢,并且,如此痛苦。
很不幸,尹向荣属于后者。
当记忆在去年秋天恢复,过去的点点滴滴象撕裂的一幅画卷一样重新闪现,尹向荣费尽心思试着拼凑、粘接、重组,过去的画卷最终无缝成形,历历在目的回忆,让他的心在痛灼中懊悔......
他以为自己会死,一定会死,浊浪席卷着他奔涌而下,他死死抱着那张木板在浑水中起伏,在无尽的黑夜里听着水的咆哮,他放下了活着的期望,从容面对了死亡......
而他,居然活了下来。
不光活了下来,而且蒙上苍的厚爱遇到了何志东夫妇,被他们救下,送进了医院诊治,从他被水冲走远离大李庄,时间已过去了近五个年头。
他所懊悔的,是将心爱的人交托给了王大强,记忆恢复,他能想象刘梅英一定和王大强结为伉俪,而自己不得不面对人生的舍弃和苦痛。
然后,在去年秋天,在记忆恢复之后,他回到了大李庄,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在尹向荣的心中,乔荞的家就是他的家,乔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丢失的母亲。
最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刘梅英居然和王大强离婚了,王大强禁不起时间的考验,被命运之手安排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也许,他应当同情刘梅英的坎坷遭遇,应当对刘梅英怀着怜悯怜惜,但他抑制不住对命运的感激,感激他活了下来,感激他恢复了记忆,感激王大强的离开,感激刘梅英成为单身女人。
——哪怕她生了王大强的儿子。
惊喜只存在了那么几天,当秋天过去,冬天来临,王大强终于意识到刘梅英已不是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子。
她变了,经过情感的挫败,生活的磨砺,刘梅英从原来的善良软弱变得泼辣无情,当然,泼辣是一种对外界的反应,是呈现给生活的一种态度,而无情是较于尹向荣而言,她拒绝了尹向荣的表白,明确告诉了他们之间回不到过去,尹向荣以为她的心受到了伤害,对男人怀有了失望和戒备,不料陈耀祖的出现,终于让尹向荣明白过来:刘梅英已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她有权利选择情感的方向,她不愿意再为过去活着,她最终选择了和陈耀祖在一起!
尹向荣在冬天到来之后冷静下来,他的心在冬的凛冽里渐渐冰冷,北风吹来白雪,北风也吹来刘梅英和陈耀祖睡在一起的消息。
他去了黄河北面更远的煤矿,在黑色堆砌的煤的世界里沉淀着痛苦,他明白自己的爱情夭折了,他在煤井深处流下热泪,心里珍藏着和刘梅英那些曾经的纯真美好,知道今生错过了一段如花姻缘。
既然爱情被那一场洪水冲毁,既然人生翻开另一页篇章,他审视着自己的人生,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宠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应证在尹向荣的身上千真万确。
不是吗?他活了下来,被何志东夫妇视为己出,何家万贯家产富甲一方,尹向荣成为何志东夫妇的义子,是何家财富的继承人,已是铁定的事实,天底下传奇莫过于此,一无所有,经历困苦,忽然之间又成为有钱人,失去是必然的,得到是偶然的,必然和偶然之间,尹向荣顿然醒悟,爱情这东西可以让人留恋,但活着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比如金钱,比如事业,比如经营矿山,不光赢得社会地位,还可以经历更广阔的世界。
......
当春天在遥远的黄河北岸姗姗来迟,河套平原上的庄稼已冒出绿色,而同达煤矿的山梁上却看不到一星绿意,低矮的工棚外寒风呜咽,棚内的铁炉烧得通红,尹向荣坐在热火朝天的房中,光着上身,披着一件皮袄,一边喝茶一边叼着烟给矿工们发放工资。
何志东去了家中已半月有余,他有意将煤矿交给尹向荣管理,尹向荣天资聪颖,勤快好学,来到矿山游刃有余,矿工们都夸何志东命中富贵,一不小心有了一个仪表堂堂的儿子。
少东家除了长得出色,做事也秉承了何志东的习性,凡事都要亲力而为,监督矿上工作一丝不苟,也难怪,何志东曾不止一次对尹向荣说过:煤炭生意是能发大财,但要是有一次事故发生,赔钱是小事,惊动上头封了矿山可是灭顶之灾!
尹向荣知道做事的分寸,也知道做生意的规矩,他在春风吹到同达煤矿时已把失恋带来的伤痛埋藏在了心底,他知道有些事勉强不得,有些人必须忘记,他白天黑夜守在荒凉而又嘈杂的矿山上,看着日落日升,听着机器轰鸣,大口喝着高粱酒和矿工们谈吐着人世沧桑,不知不觉中已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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