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根的,韩家的根就是航运公司。
徐所打算为航运公司撑腰,韩渝发自肺腑地高兴。再想到自己也能为航运公司出一份力,韩渝极具成就感。
发电厂等企业的煤炭只够用一个月,时间紧迫,韩渝跟蒋经理、范队长聊了一会儿,赶紧回船厂继续检修001。
能帮老单位解决麻烦,王队长一样高兴,干活都比之前有劲儿。
“咸鱼干,你笑什么,是不是想柠柠姐了。”梁小鱼见韩渝开完会回来总偷着笑,忍不住跑过来问。
韩渝回头看看身后,说道:“我终于可以参加行动了,再不出一次警,都觉得我做的是个假公安。”
“什么行动?”
“要保密。”
梁小余追问道:“我能参加吗?”
“应该能。”韩渝在老朱帮助下把新螺旋桨对准位置安装上,拿起大扳手紧固起螺栓。
王队长用小锤子一边敲击着检查船体,一边笑道:“咸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徐所不让你参加行动有徐所的考虑。”
“徐所是怎么考虑的?”
“协助海关查走私烟、抓走私分子,相当于帮人家干活。别看涉案金额挺大,但参不参加行动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那以前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打击内河码头黑社会的行动?”
“那会儿你又矮又瘦,确实帮不上大忙,而且趸船上也不能离人。”
王队长敲掉一大块铁锈,仔仔细细检查了下,掏出粉笔在船体上做了个记号,接着道:“至于其它行动不让你参加,也是考虑到你年轻太小。”
韩渝嘀咕道:“年纪小就不能参加行动?”
“你在见习期就立了两次三等功,这是在沿江派出所的,如果换做在其他派出所,不晓得会有多少人眼红。有一次跟徐所喝酒,徐所说你年纪小,以后的路长着呢。将来有的是破大案、立大功的机会。”
生怕这孩子不理解所长的一番良苦用心,朱宝根也笑道:“树大容易招风,你跟徐所不一样,你不能早早的遭人妒忌。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要好好学习。”
“谁会妒忌我!”
“妒忌你的人多了,尤其现在。”
“朱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多少人喜欢向柠,结果你俩好上了,你说人家妒不妒忌。”
提到韩向柠,梁小余傻傻地问:“咸鱼干,你做向柠姐的男朋友,林小慧怎么办,真不跟她谈了?”
这小子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渝被问得很尴尬,回头道:“什么叫真不跟她谈了,我们本来就没真正谈过。”
“可她还给你做新衣裳。”
“我……我一样给她带过鸡蛋。”
小鱼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喜欢说大实话。
王队长认为这事要引起重视,提醒道:“小鱼,以后不许提小慧,尤其在向柠面前。”
梁小余没心没肺地问:“王队长,你是说向柠姐听到会不高兴?”
“这不是废话么,天都快黑了,好好干活。”
“咸鱼,王队长,今天我外孙过来,我先收工回去。”
“行,路上慢点啊。”
朱宝根走了不大会儿,梁小余也收工了。
明天是星期天,他要回去帮着盘点,以便明天骑自行车去县城的批发市场帮家里进货。
船厂在江边,工人们下班了,只有一个老爷子看门。
001上的电子装备很先进也很昂贵,晚上要留人在船上值守。
韩渝难得回来一次,自然不会让王队长住001上,先回趸船吃饭,打算吃完晚饭洗个澡,把被褥搬过来看守001。
刚回到趸船所在的江边,就遇上了从滨江开着小轻骑来的学姐。
他欣喜地迎了上去,接过车龙头帮着把小轻骑往浮桥上推。
“你怎么搞得一身油污,是不是修船了?”
“嗯,001在吴经理的船坞检修,明天除锈,除完锈刷漆,等漆干了就下水。”
韩向柠下意识问:“你等会儿不跟我回滨江?”
韩渝犹豫了一下,忐忑地说:“柠柠,所里接下来有大行动,我回不去了,也不用去水上分局跟班学习。”
“什么大行动?”韩向柠苦着脸问。
韩渝简单说了下航运公司遇到的麻烦,生怕学姐不了解,想想又强调道:“我家这些年每次换船都要去贷款,可我爸认识谁?
每次贷款都是蒋经理、张经理他们帮着找的银行。挂靠费、管理费交的也不多,连办证什么的都是公司帮的忙,现在公司遇到麻烦,我不能不管。”
航运公司就是小学弟家的娘家。
小学弟的父亲现在虽然不拿航运公司的工资,反而要给航运公司交挂靠费和管理费,但在其它地方一样要挂靠、一样要交管理费。
何况小学弟的父亲之前的工龄照算,等到了退休年龄就可以拿退休工资。
事实上小学弟的母亲今年就退休了,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拿。
“娘家”遇到麻烦,是不能不管。
韩向柠想了想,笑道:“连徐所都那么重视,你更要帮忙。”
韩渝没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小心翼翼问:“我不回滨江,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那么小心眼吗?”韩向柠笑问了一句,又遗憾地说:“早知道你回不去,我应该帮你把刚买的衣裳带来的。”
“你给我买新衣裳了!”
“没买外套,你天天穿工作服,出门穿制服,也用不着买。就买了几件棉毛衫、棉毛裤和内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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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多少钱。”
“放心,没花你的钱。”
“柠柠,我不是那个意思。”韩渝担心学姐不高兴,急忙道:“差点忘了,这次民兵训练人没去年多,时间也没去年长,但补贴比去年高。”
韩向柠好奇地问:“发了多少钱。”
“一天五块,训练了一个星期,一共发了三十五。”
“这么多啊。”
“年轻人不是在外面上学就是在外面打工,不多发点补贴找不着人训练。”
“赚了三十五,看来接下来两个月不要给你零花钱。”
“不用,三十五够了。”
“三儿,你嫌不嫌我把钱管得紧?”韩向柠笑看着他问。
韩渝急忙道:“存折和钱放在哪儿我都不放心,生怕丢了,担心被人偷了。你帮着保管我求之不得,怎么会嫌,而且身上没多少钱有没多少钱的好处。”
韩向柠追问道:“什么好处?”
“身上有钱人家就会跟我借,尤其是遇到同事借钱,借出去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还,都不好意思去催,不借又不好。”
“这么想就对了,以后有人跟你借钱,你就往我身上推,反正我是女的,就算小气点别人也不会笑话。”
“好的。”
徐所去了滨江海关,但韩渝知道所长不只是去吃饭那么简单,肯定会顺便去找鱼局和王记者。
今晚李教值班,见小两口说说笑笑地回来了,立马让老钱炒菜。
“柠柠,从滨江开过来累不累?”
“开小轻骑又不是骑自行车,一会儿就到了,不累。”
“不累就好。”
李卫国微微一笑,又问道:“天都黑了,咸鱼又回不去,你晚上就别走了,这么晚一个人开小轻骑回滨江不安全。”
韩向柠转身看看小学弟,嫣然一笑:“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又不用上班。”
韩渝既不放心也舍不得她走,连忙道:“你住我宿舍,我等会儿去底舱拿床被褥去船厂,睡001上。”
晚上住趸船上厕所都不方便,而且大老远过来就是接他。
既然接不回去,看看也好。
韩向柠想了想,笑道:“我等会儿跟你一起去船厂,晚上陪你值班。”
这是如假包换的小两口,只要在一起就形影不离。
李卫国不禁笑道:“咸鱼一个人去船厂值守我也不放心,柠柠,你陪他去值守正好。”
沿江派出所的人就喜欢自己跟小学弟在一起,韩向柠不但早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也早习以为常,并且之前又不是没在一起过,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跑去洗手准备吃饭。
李卫国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渝一眼,掏出香烟说起正事。
“咸鱼,孙主任下午跟我谈心了。”
“哪个孙主任?”
“就是以前的城南派出所长,现在的政工室主任。”
韩渝反应过来,不解地问:“李教,孙主任找你谈什么心?”
李卫国弹弹烟灰,解释道:“我明年底就要退休,按规定要退居二线,其实现在这个教导员就是局领导考虑到我干了那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借设立沿江派出所的机会提的。”
“李教,你要退居二线!”
“文件过几天就下来,但只是退居二线,我人还留在所里。就算退休了也不会回去种地,会留在所里帮忙。”
“那谁做教导员?”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老章,孙主任说暂时不会安排其他民警过来,等我真正退休了再安排一个老同志过来。”
“徐所知道吗?”
“知道。”
岸上永远比水上重要。
不管沿江派出所干出多少成绩,依然改变不了是个养老单位的现实。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李卫国回头看看身后,接着道:“给老章提正股也是有代价的,这次我们协助海关缴获了那么多走私烟,海关要奖励我们一辆桑塔纳。徐所说我们有一辆吉普车,要桑塔纳没什么用,打算把桑塔纳给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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