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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 该打还是要打
    “还真是。”

    

    “所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反过来想,我们一年给局里依法创收了多少经费,又给县财政创收了多少钱,为局里和县里作出了多大贡献!”

    

    “提起这事我想起来了,年底了,听说县里马上要召开总结表彰大会,丁所,我们今年能不能评上先进单位?”

    

    “肯定能评上,我们要是评不上,哪个单位能评上?”

    

    话虽然这么说,但有关系的船主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丁所掐灭烟头,交代道:“老刘,回头跟归不查,但要上船跟他打个招呼。我们不罚他的款,他要记住我们的人情。”

    

    “我懂,我知道怎么办。”

    

    “李局在电话里说他儿子是全国抗洪模范,看来他儿子应该是当兵的。”

    

    刘三旺好奇地问:“那个在滨江海事局上班的女人是他家什么人?”

    

    丁所笑道:“是他儿媳妇,他姓韩,他儿子姓韩,他儿媳妇也姓韩,江北人还真让我们搞不懂,怎么同一个姓都能结婚。”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丁所顾不上说笑,拿起电话问:“你好,请问哪位,原来是王处,王处好,打听清楚了?”

    

    “什么打听清楚了,这事根本不用打听。”

    

    “你认识那个全国抗洪模范?”

    

    熟州地方海事处的王副处长真不知道说一起参加过培训的丁所什么好,很认真很严肃地说:“老丁,不是我吓唬你,你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相信我,赶紧去跟人家赔礼道歉,不然你麻烦大了!”

    

    丁所愣了愣,不解地问:“不就是个抗洪模范么,抗洪模范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家的儿子不只是抗洪模范,也是‘滨江水上提督’!这么说吧,这些年江上的大行动,都是人家儿子牵头组织的。我们熟州港要是遇上什么事,都要请人家帮忙。”

    

    “他再厉害也管不到我们无江,我们又不在长江边。”

    

    “咸鱼是管不到你们无江,但咸鱼认识很多领导。97年发洪水,省W陈书记来我们这边检查防汛工作,就是咸鱼开船护送的。这次去北湖抗洪抢险,人家见过的大领导更多。副总L去慰问受灾群众,都是人家安排部下护送的!”

    

    丁所惊诧地问:“这么厉害?”

    

    王副处长暗骂了一句他有眼不识泰山,接着道:“至于他父亲,也就是你刚处罚过的韩正先,在江上也很有名。长江通信局刚开始动员船舶装高频电台时,人家是第一批安装的。

    

    人家的船多少年无违章、无事故,人家积极主动报告航行动态、举报违法违规行为,是出了名的遵纪守法!长江港监局去年评选安全管理状况好、船员遵纪守法的‘安全诚信船舶’,我们江南省一共评上三个,人家是其中之一!”

    

    丁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王处,你认识韩正先的儿子吗?”

    

    “我跟他不熟,熟州海事处的关处跟他熟,长航姑州分局的领导和熟州港的领导跟他更熟。你在水上执法,人家一样是在水上执法的!”

    

    “王处,你是说那个咸鱼也是海事?”

    

    “人家是公安,在滨江水上公安分局和长航滨江公安分局都干过,人家早在十年前就开始打击江匪船霸,甚至去大运河上打击过水匪船霸,甚至去海上抓过偷渡,他抓的犯罪分子没一千也有八百!”

    

    “王处,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我……我……”

    

    “现在知道怕了?”

    

    “误会,这是误会,要不这样,我先去找他爸,他家的船还没走远。”

    

    “赶紧赔礼道歉,至于咸鱼那边,我帮你想想办法。”

    

    “行,拜托了。”

    

    护送省W陈书记检查防汛工作,甚至安排部下护送副总L去慰问受灾群众,这是什么概念?

    

    丁所长意识到麻烦大了,赶紧让刘三旺把刚锁进保险柜的三百块钱罚款取出来,想想又把昨天人家送的烟酒带上,乘坐小汽艇去追陵海货306。

    

    没违章居然又被罚了三百。

    

    要不是二儿子和二新妇找人帮忙,会被罚更多。

    

    韩正先正郁闷着,突然听到大新妇在外面喊:“爸,港监又来了,好像是在追我们!”

    

    “韩申,你来掌舵,我去看看。”

    

    “哦。”

    

    老韩走出驾驶舱,回头一看,地方海事的小汽艇果然追上来了。

    

    中午那两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正站在小汽艇后甲板上拼命的招手。

    

    “韩申,靠边停车,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好的。”

    

    韩申下意识掏出手机,一边轻轻拨动方向盘,一边赶紧给弟妹打电话。

    

    韩向柠接到电话,顿时皱起眉头:“大哥,你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还是那句话,要冷静。”

    

    “我知道。”

    

    这时候,小汽艇已经追到船舷边。

    

    韩申放下手机,就听见那个喝的红光满面的丁所长喊道:“韩师傅,小韩,不好意思,我刚问清楚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听口气,看样子,他们好像是来道歉的。

    

    韩申愣住了。

    

    老韩懵了。

    

    季小红和刚走出来的罗延凤同样一头雾水。

    

    丁所长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爬上船,一脸谄笑着说:“韩师傅,今天真闹笑话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既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也是来送送你们的。”

    

    “你这是做什么?”

    

    “一点小意思。”

    

    丁所长放下装有烟酒的塑料袋,取出三百块钱,笑道:“你们没违章,让他们深刻检讨!”

    

    刘三旺愣了愣,急忙苦着脸道:“韩师傅,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鞠躬道歉。”

    

    “别别别,你们先把话说清楚。”

    

    “自己人,没什么好说的。”

    

    丁所长掏出香烟,拉着老韩笑道:“韩师傅,交个朋友,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海事所长,但在无江还是能说上话的,以后你们在无江遇上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他们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老韩意识到他们很可能是害怕自己的二儿子和二新妇,他们送来的烟酒和退回的罚款肯定不能收,立马脸色一正:“丁所长,我只是个跑船的,你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些东西你拿走,这三百块钱罚款该交的还是要交。”

    

    “韩师傅,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还要赶路呢,如果没别的事你们赶紧下船吧。”

    

    “韩师傅……”

    

    “把东西拿走,再不拿走我扔河里去了!”

    

    狗眼看人低,说的就是你们这些王八蛋。

    

    现在知道我儿子新妇厉害,害怕了!

    

    韩正先一阵畅快,作势要把烟酒往河里扔。

    

    丁所长急忙拉住,想到他们的船期是不能耽误,只能先带着烟酒和老韩坚决不收的三百块钱回到小汽艇上,就这么给陵海货306“护航”。

    

    韩正先见赶都不赶不走,只能回到驾驶室用大儿子的手机给二新妇打电话。

    

    罗延凤和季小红乐了,站在船舷上偷笑。

    

    韩向柠搞清楚来龙去脉,不禁笑道:“爸,三儿在我身边,我让三儿跟你说。”

    

    “行。”

    

    “爸,什么情况?”

    

    “他们要退罚款,还要给我送礼,我不收,他们在小汽艇上给我护航,现在怎么办?”

    

    韩渝不知道那些家伙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笑道:“你又没违章,退回的罚款可以收下,至于他们送的礼肯定是不能收的。”

    

    韩正先探头看了看,笑问道:“他们还在前面给我护航。”

    

    “他们想做什么我们管不着,反正无江段也不是很长,他们难道能护航到浙海?”

    

    “这倒是,那我就不管他们。”

    

    丁所长不只是在给陵海货306护航,也在忙着给后面的检查站打电话,搞清楚后面的同事昨天以超速为由处罚过陵海货306,急忙让前面的检查站准备钱。

    

    韩正先不明所以,就这么任由他们在前面“引航”。

    

    经过最后一个检查站时,畅通无阻。

    

    当航行到两省交界处时,小汽艇突然靠了过来,只见姓丁的往船上一连扔了两个黑色塑料袋,一边谄笑着说什么一路顺风,一边让驾驶员调整航向准备掉头返回。

    

    季小红跑过去从煤堆里拿起两个

    

    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不但有烟酒还有钱。

    

    老韩没想到姓丁的居然搞这一出,不得不再次给二儿子打电话。

    

    “三儿,他们掉头走了,我不可能掉头去追,小汽艇的航速比我们快,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又不能真把东西扔河里,现在怎么办?”

    

    “东西先留下,回头我退还给他们。”

    

    “只能这样了。”

    

    “爸,晚上行船,你们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韩渝刚放下手机,韩向柠就笑问道:“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怎么办?”

    

    韩渝转身遥望着江面上航行的船只,拉着小涵涵的手低声道:“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所以才跟我爸我哥笑。换作别的船主呢,他们会笑吗?”

    

    “这倒是。”

    

    “所以该打还是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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