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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救火
    第三次洪峰来势汹汹,席工亲自打电话通报砂市洪峰水位达到了43.85米,无论水位还是流量都超过了前两次洪峰。

    荆江全线超过警戒水位,简利水位更是超过历史最高水位0.49米!

    北岸的荆江大堤修的标准本就比较高,又有沿线军民严防死守,并没有出现特别重大的险情。

    最难的当属安公县。

    正在与荆南的洪水殊死搏斗,又要迎战长江的第三次洪峰,并且西边的虎渡河也全线超过警戒水位。

    三线作战,不管哪一条战线都不能失守,二支队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安公县守住九十六公里的长江干堤!

    韩渝这边一样不轻松,“九曲回肠”的河道决定了两岸大堤险情不断。从昨天上午十点半,就开启了到处救火的模式。

    一支队的“水上编队”兵分三路,分头抢护。

    韩渝亲自指挥的这一路,正在抢护的是一处塌岸险情。

    “岸上的同志请注意,岸上的同志请注意,我们是荆州防指的应急抢险突击队,请你们立即离开塌岸险段,这里由我们接管,由我们突击队负责抢护!”

    “……”

    “动作快点,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施工!”

    正在奋力背沙袋往坍塌处抛投的上百军民愣住了,看着陵港拖001和陵港拖001拖到的浮吊船和两条大驳船,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韩渝急了,再次喊道:“堤上的同志请注意,请你们立即往两侧撤离,这是命令!”

    带队抢险的一个乡领导缓过神,急忙跟前来支援的解放军军官说了两句,随即带着干部群众往两边撤。

    与此同时,吴海利也在频频下命令。

    “7号驳、8号驳解缆抛锚,动作要快!”

    “浮吊船抛尾锚,打桩组准备施工!”

    ……

    刚才抢险的军民并没有走多远,全站在出现险情的大堤两侧看。

    他们豁出去干了四个多小时,全成了泥人,一个个累的精疲力尽,正好借这个机会喘口气。

    就在他们想着市防指的突击队怎么抢护的时候,韩渝和三个辅助施工的132团官兵换乘铁划子赶到大堤上,顾不上看即将被洪水漫溢的子堤,沿着“白色长城”飞奔到坍塌处。

    确切地说不是坍塌,而是溃口!

    临水侧塌下去一大块,导致子堤溃口,浑浊的洪水正带着水草、树枝等垃圾往堤内奔涌。

    “竹篙!”

    “到!”

    132团的战士赶紧递上竹篙。

    韩渝接过来往溃口处捅,一连捅了十几次,把竹篙交给辅助抢险的战士,举起绑在胸前的对讲机:“孙工孙工,向防指汇报,溃口不深,坍塌不算严重,堤身总体稳固,我们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进行封堵。”

    “收到!”

    “吴处吴处。”

    “收到,韩书记请讲。”

    “往溃口内侧打四根桩就够了,打好桩下沙袋笼,先把口子封上。然后在外面再打四根桩,抛投沙袋和石料护坡。”

    韩渝转身看了看都快与子堤平齐的洪水,补充道:“水位正在涨,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加固,要赶紧干完把这里交给人家垒沙袋。”

    “明白。”

    韩渝刚放下对讲机,一个乡领导和一个中校军官跑了过来。

    韩渝顾不上自我介绍,让辅助施工的两个战士留在这儿指挥水上打桩和打好桩之后的抛投作业,就拉着乡领导往边上跑。

    “同志……”

    “二位,时间紧急,请你们听我说。”

    韩渝停住脚步,转身指着即将作业的区域解释道:“我们接下来要在那儿进行水上打桩和吊装作业,头顶上吊东西,作业区域

    乡领导反应过来,正准备开口,韩渝接着道:“请二位放心,这个口子我们肯定能堵上,大概需要四十五分钟。但我们也只能协助你们堵住口子,水位正在不断上涨,水涨要堤高,接下来的抢险依然靠你们。”

    “好的。”

    “对岸有个排涝站发生大规模管涌险情,正在江上警戒守护的执法艇马上过来接我,我马上要过江去对岸看现场。我走之后请二位服从陵港拖001,也就是那条大拖轮上的同志指挥。”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们负责的堤段需不需要编织袋,如果需要我们船上有,我们可以提供。不过现在处处需要编织袋,请二位根据实际情况告诉我,因为我们的编织袋是有限的。”

    “我们需要。”

    “需要多少?”

    “两千条,两千条不够,我们需要四千条。”

    “好,我给你们五千条,等会儿给你们吊上岸,你们记得给船上的同志打个收条。再就是我们堵住口子之后,船上的工程技术人员会给你们一份关于观察和养护的交底书,不但需要你们签字,更需要你们按交底书上的要求观察、养护这一险段。”

    “行。”

    “好,那我先走了。”

    韩渝举手跟二人敬了个礼,便跑到铁划子靠泊的堤段,翻过子堤,在一个船员帮助下爬上铁划子,直奔在江上游弋的监督48而去。

    直到看着韩渝上了港监执法艇,中校才缓过神,喃喃地说:“杨镇长,这个人很年轻啊。”

    “是你们部队的吗?”

    “有点像,又不太像。如果在部队,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最多是正连。”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岸上船上都很热。

    韩渝今天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下身穿的是迷彩裤,没佩戴预备役少校军衔,刚才又忙得顾不上自我介绍,杨镇长和中校搞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搭乘监督48刚走,浮吊船就在陵港拖001的拖带和之前抛下的尾锚帮助下,缓缓靠向溃口,伸出长长的吊臂。

    吊臂放在桩架的桩槽里。

    一个132团的战士举着对讲机,打着手势,指挥浮吊船上司机把桩架往溃口内侧吊。

    这边的另一个战士和乘铁划子绕到溃口对面的一个战士,各持一根浮吊船上的老班长抛上来的绳子,慢慢拖拽不断调整桩架的姿态和入水的位置。

    随着一阵急促的哨声,桩架稳稳的竖立在溃口内侧。

    紧接着,安装在桩架上方的桩锤启动,冬冬冬几下闷响,桩木就这么打了进去。

    如此反复,连续三次。

    前后用了大约十五分钟,四根又长又粗的木桩就打好了。

    打好溃口里面的桩,接着打溃口外面的桩,也是一连打了四根。

    杨镇长和中校站在大堤上,能清楚地看到浮吊船上的人正在紧张地拆卸桩架,一条铁驳船在绞缆机的作用下,正在缓缓往浮吊船边靠。

    “船上是什么?”

    “估计是石头。”

    二人正议论着,吊车再次启动。

    桩架拆掉了,现在只有钢丝绳和吊钩。

    只见一垛垛绑扎的严严实实的沙袋被吊车吊到溃口上方,在岸上的战士指挥下,接二连三的投进溃口,前后不到十分钟,口子就成功堵上了!

    二人看的目瞪口呆,就在半个小时前以为守不住的上百群众顿时一阵欢呼。

    船上的人并没有就此结束,先吊上了几十捆编织袋,就又开始紧张地拆卸吊钩,不知道又要换什么工具。

    这时候,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战士,竟从浮吊船上往刚封堵上的溃口上方架上了一个长长的皮带输送机,灌满土并且扎好口的沙袋,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往岸上送。

    岸上的几个战士不断把沙袋往溃口两侧抛投,动作娴熟的令人惊叹,转眼间起码抛投了一千多袋。

    这边刚抛投好,那边的吊车换上了大抓斗,开始把另一条船上的石料往溃口外侧的水里抛投……

    当一个头戴迷彩帽的预备役上尉捧着文件夹上岸请杨镇长签字的时候,陆军中校下意识抬起胳膊看手表,赫然发现人家从赶到这儿喊话到抛投完护坡的石料,前后只用了四十二分钟!

    “同志,你们的设备真好,效率真高。”

    “二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要去赶下一场,麻烦在这儿签个字。”

    “好。”

    “这是我的名片,我姓孙,我叫孙有义,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今天只是临时抢护,等我们抢护好其它险情,我们会过来对坍塌溃口处进行加固。”

    杨镇长接过名片一看,赫然发现对方是江南省军区陵海预备役营抢险施工技术分队的工程师,急忙道:“谢谢孙工,麻烦孙工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的工作。您贵姓,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我姓杨……”

    孙有义飞快地记下了杨镇长的职务和联系方式,转身看了看刚堵上的溃口,接着道:“杨镇长,我们刚才既是在抢险也是在施工,按规定要做抢险工程的资料,等送走第三次洪峰,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会联系您,到时候可能需要麻烦您帮我们完善下资料。”

    “没问题,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就这样了,二位再见。”

    孙有义敬了个礼,就上船走了。

    杨镇长和陆军中校这才注意到预备役部队封堵住的溃口两侧,竟多了两块大牌子和两根红白相间的楠竹路障!

    一块大牌子有点像工厂企业搞基建的工程概况牌,上面写着工程名称、地点和抢险施工单位等等。

    另一块是关于防汛的宣传牌:

    抗洪不怕险情多,就怕查险走马过。

    堤身堤脚两百米,都是诱发险情窝。

    老险段上藏新险,涵闸险情是大祸。

    及时发现是关键,果断处理安全多。

    两块大牌子的落款不是传说中的陵海预备役营,而是“中国陵海港工程项目指挥部”和“中国陵海路桥工程公司”!

    只有挂在路障

    杨镇长越看越奇怪,低声问:“景政委,他们到底是部队还是工程公司?”

    陆军中校想了想,笑道:“既是预备役部队也是工程公司,因为预备役部队只有执行任务时才集合,预备役官兵平时都有本职工作。”

    “跟我们这儿的民兵差不多?”

    “嗯。”

    “我说他们效率怎么这么高呢,原来是做工程的。”

    “杨镇长,不说他们了,我们赶紧灌沙袋把,水位好像又涨了点。”

    “对对对,先干活。”

    杨镇长意识到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急忙喊道:“刘支书,口子堵住了,赶紧带人下去挖排水沟!把涌进来的水排掉,大堤不能总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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