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走到了一处普通的药店门口停下,里面走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穿着丫鬟的衣裳。
丫鬟塞给那车夫一些银钱,便进了药店。
车夫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十分满意,赶车走了。
有了银子,姑娘又说得办个时辰才能出来,那还不趁着空闲去喝酒吗?
药店的药童看到穿着丫鬟衣裳的陈雨荷立马凑过来小声道:“姑娘,贵客在后院等着了。”
说着推开后门,让陈雨荷进去。
陈雨荷入了院子,药童正要关门,却觉得眼前一花,好像一团影子从自己面前闪过。
可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左右什么都没有,于是怀疑自己是眼花了,默默关上了后门。
听到关门声后,杨慕放松了心情。
还好到了三品,否则还真不好混进来。
院子角落的一口大水缸后,有一个堆积脏衣的地方,杨慕就躲在水缸和脏衣堆之间。
杨慕想要伸出脑袋去看,又怕被发现,干脆抓了一个红色衣服顶在脑袋上,假装自己是脏衣堆的一部分。
院子里的走廊下站着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陈雨荷就站在他对面。
“王爷。”陈雨荷屈膝行礼。
杨慕透过红色被罩露出的缝隙看去,见那男子,竟然是摄政王李钥。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稔的?
李钥长了一张方块脸,平日里显得十分严肃,而此刻,却是满脸的怒容,说话语气也带着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药方子会出现在定王府世子手里!”
陈雨荷有些歉意道:“此事的确是我这边失误了。杨家大小姐发现了我的药,直接端着药罐子走了。也不知她为何会怀疑这药有问题,竟然找了林世子去问太医院看药渣。”
陈雨荷十分懊恼又后悔的样子。
李钥有些没耐心听她解释,而是追问:“如今可如何是好?”
陈雨荷苦笑道:“事情既然已然如此,我们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总不能进宫与太后说,是自己献出的药方子吧,追究下来,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比如,药方子是哪里来的?为何之前不上报?
李钥自然也知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能再做什么了。
可筹谋这么久,既没有将疫情与牝鸡司晨扯上关系,又没有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力挽狂澜,他有些不甘心。
陈雨荷道:“很快就要太后大寿了,想必为了献上寿礼,个地方官正在巧取豪夺。这种做法,百姓必定不满,不如……再加把火。”
李钥斜眼看陈雨荷,问:“你有计划?”
陈雨荷道:“百姓愚昧,最是相信鬼神之说。找块石碑,上刻‘牝鸡司晨,天降罚之。灾难横行,国将不国。’”她眼眸流转,看向对面的李钥,问:“如何?”
李钥沉默片刻,细细思量之后,忽然愉悦笑了出来,道:“不亏是本王的女诸葛!此计甚好!”
陈雨荷微微抬了抬下巴,淡然笑了。
这个李钥,比起前世做了皇帝的李澈,要好拿捏多了。
李钥笑过了,眼神悠然的看着陈雨荷,道:“希望此次女诸葛的计谋,不会像是瘟疫一样,白白设计。害得本王废了不少劲,甚至府中都死了一个妾侍!”
为了避嫌,摄政王府中除了他自己,他没有给任何人喝治疗瘟疫的药。有个小妾因为得不到有效治疗,已然于前天去世了。
陈雨荷温柔一笑,道:“若是王爷真的独揽朝政,何愁没有美貌的小妾?”
李钥看了看大度的陈雨荷,手心痒痒,伸手抚摸陈雨荷的脸颊,道:“这天下的女人加起来,哪个美貌能胜得过本王的女诸葛?”
陈雨荷轻轻后退一步,躲开了李钥的大手,对他行礼道:“王爷保重,小女要回府了。”
李钥手僵在空中,有些不满的看向陈雨荷。
陈雨荷直起身来,意味深长道:“雨荷要的,王爷给得起。”
李钥想到什么,那只空中的手搓了搓手指,缓缓收了回来,道:“此事你放心。待过些时日,本王禀明了太皇太妃,就上杨家提亲。”
陈雨荷面带温柔笑意,告退走了。
待陈雨荷走后,李钥许久之后才冷笑一声,从院子另一个门离去。
杨慕顶着脏衣服,等李钥走了之后,才站起身来,趁院子没人,跳墙走了。
当夜,别院里。
林啸和杨慕对坐吃火锅。
“石头好些了吗?”林啸问。
杨慕点头道:“已经好了,活奔乱跳的,每日追着球球年三字经呢。”
林啸一愣,问:“都会三字经了?”
杨慕嘴角扯了扯,道:“只会两句。一直重复这两句。球球被他烦透了,就爬到树上躲清静。”
林啸想到那个画面,没忍住笑道:“从前没看出来,这孩子竟然是这样调皮的。”
杨石头小时候是被欺压着的,如今跟着姐姐大半年,天性释放出来,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了。
林啸指了指橘子林的方向,道:“杨菲这几日病的不清,要不要给她喝药?”
毕竟她知道不少前世的事情。
杨慕眨眨眼,随后“噗嗤”一声笑了,道:“她还真以为我给她灌的水是瘟疫病人喝过的啊?”
林啸夹着一筷子羊羔肉诧异的看着杨慕,难道不是吗?
杨慕道:“我随口胡说的。”
林啸也笑了,道:“她是自己被自己吓病了。今早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药方子,求看林子的老汉给她买药。”
杨慕不屑道:“她也不想想,人家看林子的,凭啥给她买药?”
杨菲被木尘带来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连一支银钗都没有。
林啸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丫头,嘴里的话没有说出口。
杨菲今早可是衣衫半褪,勾引了那看林子的老汉的。
只是那老汉是林家收留的太监,对杨菲没有半点兴趣罢了。
二人吃了火锅,杨慕将今日李钥和陈雨荷的对话说给林啸听。
林啸听了之后,脸色明暗不定,许久才道:“按理说,保护这大顺的子民,也就是保护皇上的子民。李钥……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连……”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谁能想到,让整个京城发生瘟疫的人,竟然是皇帝的亲爹,摄政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