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马车离得有些远,唐氏虽然看不清楚父子三人的惨状,但还是痛快得哼了一声,道:“苗家也有今天!真应该让苗氏亲眼瞧瞧!”
那女人和苗家一起还得自己和女儿这样痛苦,很难平息怒火。
杨慕偷笑,拽了拽唐氏的袖子,指着另一侧道:“母亲瞧,那是谁?”
唐氏诧异的看过去,见林啸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那里。
“林世子?”
杨慕道:“不是让母亲看他,是看他旁边。”
唐氏嘀嘀咕咕,林啸那样抢眼,一眼就看到了,谁能看到旁边?
杨慕指了指一辆驴子拉着的平板车,道:“看那车上。”
唐氏看去,见那驴车上放着一个大罐子,里面似乎露出一个人头来。
唐氏惊诧问:“这是……苗氏?”
杨慕点头道:“林啸昨夜在瓦子里找到了这个杂耍班子,出了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带着苗姨娘今日来观刑。”
唐氏道:“可那苗氏没有眼睛了呀!还怎么看?”
杨慕道:“宋嬷嬷特意交代山庄,留下了苗姨娘的耳朵没有扎聋。”
唐氏恶狠狠看了一眼那平板车,依旧恨意难平。
杨慕没有说的是,她让贺三娘将杨菲也悄悄带了来,就站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
她苗姨娘一家子用下作的手段让原主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样做,也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何况杨菲还曾经派杀手刺杀过自己。
刑场上,苗家的三个男人虽然嘴里塞着核桃无法说话,可哀嚎还是不影响的。
刑场里的哀嚎声越来越小,显然三人被打得昏沉了。
好在板子很快就打完了。
除了苗家的老管家以外,苗家和辛妈妈都有斩去手足之刑。
可斩去手足太过疼痛,人很有可能就一下就没有气了。
为了让犯人还能清醒着被处以死刑,令官让吏员为几人先将手腕和脚腕用绳子缠紧,等手足都充血之后,再砍下。
于是,苗家人和辛妈妈都是清醒的看着自己的手足被砍下,并且感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斩手足的刑罚之后,等一盏茶的时间,就是死刑的时辰。
那些看到现场过于血腥而忍不住呕吐的百姓,纷纷躲走了。
可依旧有不少的围观人,想要看到苗家的下场。
失去了手足的苗家人,经过煎熬的一盏茶时间之后,纷纷被送上刑架。
苗家的男丁,都是腰斩之刑,而女眷和老管家则是绞刑。
腰斩之刑是要脱去衣物的,免得衣物阻碍了腰斩刀,让犯人一下子死不成。
所以苗金宝和两个儿子,被拔去了衣物,只留下一截子血迹斑斑的短裤遮羞。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尿裤子了!苗老爷尿裤子了!”
也有人大叫:“还有苗二公子,也尿了!”
刑场上被抬着去腰斩台的苗家父子已然顾不得羞耻,各种扭动挣扎。
相比之下,苗章的颤抖已然算不得什么。
在大罐子里的苗姨娘张着嘴“呜呜呜”地叫唤,那杂耍班主呵斥几声也不管用。
林啸就站在板车旁,冷冷的看着苗姨娘,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苗家想要发达,有的是办法,却不应该用这样的下流手段。
苗姨娘声音一顿,艰难的转向林啸方向,她双眼已然瞎了,不知道对方是谁。
林啸道:“你女儿拍人杀害杨慕的事情,已然被查了出来,被送去了杨家的庄子,唯一跟着她的丫鬟,是鹿轲的妹妹。你说,她还能活多久?”
苗姨娘忽然挣扎起来,将药罐子里的药汁溅了出来。
林啸继续道:“你费尽心思筹划一切,杀害无辜众多。可有想过,也有今日?苗家满门被灭,自己变成不人不鬼,连女儿都保不住了。”
苗姨娘更加激动起来,黑洞洞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仿佛在说:苗家未灭,还有苗疆!
林啸道:“苗疆苗家居然敢暗害护国公府世子,你说,国公爷会放了他们吗?”
苗姨娘拼命摇头,苗家在苗疆是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好几个矿产,苗疆上到知府,下到县令,谁不拿着苗家人的好处?
护国公府的人想要彻底灭了苗家,岂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苗家还不倒,父母定然会给哥哥报仇的!
而且,他们想要更多的利益,就会借着女儿未来夫家的势力!
女儿是真正的护国公府血脉,按照陈氏的做派,肯定会将她高嫁的!
那么苗疆苗家就一定会派人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林啸很快打破了她的希望,道:“苗家在苗疆好像也是无恶不作吧?圈地、矿难、绑架……你们什么事情不错?哪一条不能判死刑?”
他俯身,在苗姨娘很近的地方,低声道:“我林家,定然会全力以赴,帮助护国公府铲除苗疆苗家!”
苗姨娘忽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林啸!定然是杀神林啸!
别人若是说这话,她或许还会存有希望,可林啸是杀神啊!
“啊啊啊啊啊啊!”
苗姨娘张大嘴巴大叫,露出没有了舌头的血洞来。
林啸轻笑一声,道:“经过苗家事件之后,我看谁还敢欺辱她!”
苗姨娘挣扎了一阵,忽然听到令官命令将卫氏、苗芊月、辛妈妈和老管家带上了绞刑台。
苗姨娘不挣扎了,她紧张的听着刑场的动静。
令官下令,蒙面。
七人被套上了黑色的面罩,人们再也看不到七人的表情。
唐氏面沉如水,冰冷的手指紧紧握着杨慕的手,静静等着令官的命令。
令官看着日晷,一到正午时刻,便下令行刑。
杨慕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七条人命,三个腰斩的,在沉重的腰斩刀落下的一刻,人群中发出惊呼声。
被腰斩的人,一时片刻是死不掉的,要过几个呼吸才能死绝。
而被绞刑的人,则是拼命挣扎。
在这一刻,杨慕感受到一股子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释然。
这是原主的情绪。
也许,直到这一刻,原主才算是真正的离开了这具身体。
杨慕靠在车壁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