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封锁着。
程羽派人四下打探,将樊楼方圆几里寻找搜寻,掘地三尺,依旧没有找到死者人头。
更为棘手的是,从事发至今,除了失踪的王二那身怀六甲的妻子一直在哭哭啼啼地几次前来询问之外,再无苦主前来报案。
也就是说,那具莫名出现在樊楼的死者,不仅无头,还无名无姓。
甚至可能连个亲属都没有。
不然,此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若家里少了个人,没道理不来开封府报官。
程羽烦躁地想着这桩莫名其妙的人命案子。
虽说他在章大人面前将查案一事推在了顾易身上,但毕竟他才是开封府食君禄担君忧的六品官员,而顾易只是临时到开封府实习的新人。
顾易查不出案情真相,顶多声名有损。
可程羽要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凶手,那可就是乌纱不保的事情了。
又重新审问了一遍还留在樊楼的客人,个个都没有杀人动机,而且个个都是京师有头有脸的人物。
饶是程羽是秉公行事,也耐不住这些达官显贵被拘留了两天的怨气。
他只得将众人的名字和住址记下,交待近日不许出远门,并随时接受传唤后,放众人回去。
见到和公孙师爷一起过来的顾易,程判官的脸色很不好看。
“顾三郎莫不是将樊楼命案一事忘在了脑后?这都日上三竿了,才见你的人影。你可别忘了,如今,你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程判官说得倒也没错。
毕竟死者出现得蹊跷,除了顾易之外,再没有一个人与死者有过接触。
按照一般的推测,他确实是第一嫌疑人。
顾易也不辩解,找到祝令仪,向她要了案发当日,说书人叶凌的所有行踪。
樊楼既然连他夜半时分,几时在屋里,几时出去了都记得一清二楚,那么对于进出楼中的其他人,一定是记得更为详细的。
祝令仪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顾易的要求,命人将叶凌所有的出行记录拿了过来。
顾易感激不尽,翻开记录一条一条地看了起来。
须臾之后,他指着上面的一条记录问道:“叶娘子是每逢双日都会这么早来到樊楼等着吗?”
祝令仪望了一眼,笑道:“按说一般酒楼是不会这么要求路岐人的,只是樊楼不同别的酒楼,前来吃酒的客人要的就是个服务周到体贴。
“且汴京许多酒客都知道樊楼和叶娘子的合作关系,双日来樊楼的客人,有不少是奔着听叶娘子说书来的,所以每逢双日,只要酒楼开门,就得保证叶娘子在,好让客人随叫随到。”
顾易了然:“怪不得叶娘子每逢双日都是早出晚归。”
他又指了指最后一页的一条记录:“娘子可知这条记录,叶娘子离开了樊楼约有半个时辰,是因什么事?”
“噢,好像是她的弟弟在书院和同窗闹了矛盾、大打出手,夫子大怒,她不得不去善后。”祝令仪无奈一叹。
“按说叶姊姊那样温柔和善的人,有个弟弟,不好好念书,却是整日勾搭狐朋狗友打击斗殴、惹是生非,两人实在不像姐弟,倒像仇人。”
顾易还要再问,程羽已经不耐烦了:“我说顾三郎,你不去查案,在这里问祝姑娘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有这功夫,赶紧回衙门,将那具无头死尸的样貌画出来呀。
前儿不是在章大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能根据死者骨骼,画出死者大体样貌吗?
顾易一笑,朝祝令仪道了谢,又问她要了笔墨,提笔画了两张画,递给程羽。
程羽望着男俊女俏的两张画,讷讷道:
“这男的,难不成就是死者?”
“非也。”顾易摇头,“他们是那天出现在樊楼,盗走丁大人寿礼的人。”
程羽大失所望:“呔,丢失的财物都已经找回来了,还抓他们干嘛!”
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顾易一笑:“程判官错了,还有一副蜀绣图没有找回来呢。”
而这幅蜀绣图,才是他们二人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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