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陈画棠出院那天，他问她急什么出院。

    毕竟陈画棠住的是vvvvip病房，多住一天，他就能多赚她一天的钱。

    陆隽从小到大被陈画棠欺压惯了的，也就这时候能逮着她薅了。

    陈画棠勾着邪恶的狐狸媚眼，冲着他眨眼，语气也邪恶至极，“唔，当然是要出去睡男人咯。”

    陆隽默默给那个要被陈画棠睡的男人点了根蜡。

    而且陆隽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就是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位——

    毕竟当时她盯着他看时，狐狸媚眼垂涎又赤裸裸的目光，太过于明显。

    长得好看有时候也是原罪……会被陈画棠这种小魔女小妖精盯上。

    严队见他们好像认识，又好像不太熟，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下，“陆隽，穆荆也。”

    男人就是那么简单，没有别的过多寒暄的话。

    陆隽冲穆荆也打了个招呼，就躲得远远去了。

    在他的认知里，能从陈画棠手掌心里逃出来的男人，可都不是好应付的男人。

    能远离就远离，指不定对方心理和陈画棠一样变态。

    严队“哎”了一声，“陆隽，你今晚坐那么远干嘛，不一起喝酒？”

    陆隽也想喝，但穆荆也坐在那儿，他不想过去，只能昧着良心，“喝多酒对身体不好。”

    医生平时喜欢叮嘱病人多注意身体，但是他们往往是最不注意自己身体的。

    陆隽这是头儿一回，以身作则了。

    严队轻嗤一声，“没出息。”

    严队找别人喝去了。

    陆隽是个活跃分子，看他们聚在一起喝看得心痒痒，最后按捺不住想要走过去。

    却在经过穆荆也身侧时，被他清冷的嗓音叫住，“聊聊？”

    穆荆也这漫不经心又慵懒的语调，让陆隽一哆嗦，梦回很多年前的噩梦——

    陈画棠穿着红色漂亮的小吊带裙，精致的小脸没完全长开，比起现在的妖惑，更多的是乖和甜。

    她喊他，“小哥哥，等等？”

    她跑过来时笑容很乖，怀里抱着洋娃娃，“小哥哥，能告诉我淮街小巷怎么走吗？”

    陆隽打从会说话起，就听大人说，淮街小巷有坏人，还会闹鬼，小孩子不能去。

    他当时笨，还不会撒谎，被她乖甜的笑容晃了眼，“知道，但是小孩子不能去。”

    “是吗？”女孩轻轻抚摸着怀里洋娃娃海藻般的长发，眼神很温柔爱惜，像所有喜欢洋娃娃的女孩子一样烂漫美好。

    她嗓音悠悠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如果，我就要小哥哥带我去呢？”

    陆隽当时是个根正苗红的小孩，喜欢教人做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教陈画棠做事，教她不要去那种坏人多的地方——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

    把手里洋娃娃的头，拧、了、下、来！

    洋娃娃的头，滚到了他脚边。

    仿真的皮肤，睁着眼，盯着他看，像死不瞑目。

    陈画棠红唇勾着的弧度很漂亮，却让人发寒，“小哥哥，带我去好吗？”

    陆隽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实际上已经尿了几滴，声音是颤抖的，“去，去，当然……”

    “那小哥哥，能帮我捡洋娃娃吗？”

    陆隽想拒绝，但是他没那胆子。

    他手颤抖的弯下腰，好不容易捡起了那颗头，拿近时不经意扫到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神他妈，这洋娃娃，怎么能做得那么逼真！

    漂亮的眼睛跟他眼前这女孩一样，只是……越看越诡异。

    小小的陆隽不用等到小学语文课，就被提前上了一课——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诡异。

    比蛇蝎美人还恐怖。

    这还是轻的，陆隽只要一想到后面的事，就更诡异更恐慌。

    以至于他童年做了很多个噩梦，都和陈画棠有关。

    陆隽没出声，穆荆也又看他一眼，淡淡的问：“有别的事？”

    陆隽哪里敢有别的事，就算有，他也得说没有。

    “聊，聊什么？”他有些拘束，捏紧酒杯。

    “紧张什么？”

    穆荆也的嗓音清冷，但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让他大多数时候语气都偏平缓，让人容易放松心情。

    陆隽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操刀了那么多台复杂的手术他都没现在紧张。

    穆荆也拿冰水，和他碰了杯，陆隽喝了几口，才放松了些。

    穆荆也问了他好些问题，都是跟他噩梦源泉相关的。

    好在对方不像小时候陈画棠一样，动不动就勾着渗人的笑，威胁他。

    问着问着，到后面陆隽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陆隽自己也修过一些心理学，穆荆也的情绪很稳，心理也不扭曲不变态。

    陆隽松了一口气。

    大着胆子，反问他一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陈画棠？”

    他们今晚的聊天，可真是，句句不离那个小恶魔。

    穆荆也薄唇抿了下，还没出声，探头过来偷看的严队轻笑一声，“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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