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画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最爱的一袭绯色水衫裙,策马奔腾,长裙随风肆意掀起。
倏地一道利箭刺过来,她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中。
周遭是兵戈万马声,意识模糊间,仿佛还能听到战马蹄子踩过的“塔塔”声,耳边是一声声愤怒的谴责。
咒骂的是什么她已经无力听清,她艰难的睁开最后一次眼帘时,对上了一双泛着猩红的墨眸。
起风了,她好像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可是依旧好冷。
有人在她耳边呢喃,“下辈子,不许国,只许卿……”
滚烫的不知什么东西,滴到了她脸上,烫得她很想睁开眼看看,这人究竟是……
好陌生的梦,陌生到并不像是真的。
陈画棠平时很少做梦,哪怕做了梦也是一些开心快活的事——
比如谁被她气到面色扭曲。
比如谁因为她进了局里,谁因为她又丢了全部身家穷到只能去乞讨。
比如最近她习惯梦到任务对象被她压在裙下,想挣扎却欲罢不能~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狐狸精,每次她梦到这些事都会很开心,她的快乐总是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所以这个梦是反的——
坏狐狸精喜欢性感的各种短裙吊带,喜欢故意勾着雪白的傲人和纤细的腰肢勾引任务对象,所以她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长款的水衫裙?
而且她身手可好了,不可能不反击,就任由着利箭刺过她心脏。
更不可能为了最后那个人,而……
陈画棠蹙了蹙眉,感觉到手边有人在动,吵到她继续睡觉了。
坏狐狸精有起床气,她不高兴的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墨眸。
眸底缱绻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那好看的勾人眼尾微微泛着猩红。
有些眼熟……的目光。
陈画棠视线落在他那张清隽好看的脸时,狐狸媚眼才对上了焦,瞬间反应过来——
唔,这不是她最近做梦也想睡了的任务对象嘛?
周围弥漫着的消毒水气息有些浓,陈画棠直接意识到这是医院。
手臂处的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伤口开始一阵阵锥心的痛。
穆荆也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对上她潋滟委屈的水眸,他手顿了下,“是不是疼?”
他不会哄人,只能用手轻拂过她头发,一点一点的,像哄孩子一样哄。
娇气的狐狸精眸底湿了,“疼~”
她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严重的伤了。
平时划伤一点点,她都要痛得眼泪要掉下来。
“忍忍。”穆荆也见她想起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给她背后垫了个靠枕。
被她委屈的嘟着红唇控诉,“你是直男吗?”
哪有人在别人痛得要死的时候,直接说一句不关紧要的“忍忍”。
——这跟在痛经期间和女生说多喝热水有什么区别?!
穆荆也不太懂这些奇怪的梗,明显没听懂她的意思。
见她眸底的水雾微微沾湿了颤颤的睫毛,咬着委屈的唇瓣在忍着痛意。
他耐下性子承认,“是。”
“……”
好怕她没痛死,就要被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气死。
娇气的狐狸精不想跟他说这些没用的话,简单粗暴的问:“没有麻药吗?给我多来几剂。”
这话一出,估计不管学没学过医的人,都要沉默。
刚才还被她那盈盈泪光烫得心底微疼的穆荆也,“……?”
她以为这是钱,想要多少都行?
麻药不小心多打一毫克,可能都会让人致死。
刚才麻药的劲刚过时,她在半昏半醒间,痛得身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头发都已经微微沾湿。
医生说她这是神经敏感体质,对痛感比正常人反应要强。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建议她继续打麻药……
毕竟这对身体伤害极大,除非疼到眩晕的程度,才能用一点来缓解。
穆荆也放低了嗓音哄她,她不想听,把脸扭到一边不想理他。
幸好他学过医,把麻药的原理和伤害给她讲了一遍。
陈画棠耸拉着狐狸媚眼,狐狸耳根尖儿动了动,左耳进右耳出,明显不在状态。
直到最后,某人卑鄙的故意把副作用往影响美貌方面绕。
一生爱美的陈画棠将信将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还会变丑?”
虽然她在这些人眼里是学渣,但是她有时候也会看一些各种科普杂志,她怎么就……没听说过这回事?
穆荆也神色微僵,嗓音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跟她举例了一些听起来很高深的原理。
不学无术的狐狸精听不懂什么医学术语,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不想听,别给我解释。”
虽然不耐烦,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至少她没再嚷嚷着要打麻药了。
穆荆也缓了一口气,“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画棠没说话。
她被疼得眸底还氤氲着水雾,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偷瞄着他身上微皱的衣衫,起了歹意。
趁着这时候趁火打劫,撒娇,“疼,要抱抱~”
“唔,我是为了你疼的,你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陈画棠怕他不答应,道德绑架的词儿都用上了,却没想到今天这男人出奇的好说话,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小心翼翼的圈进了他怀里。
怕碰到她伤口,他动作很轻柔,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似的。
陈画棠抵着他冷硬的胸膛,感受着那跳动规律的心脏,唔,感觉比刚才好受了一点~
没受伤的那只小手按捺不住心痒痒,忍不住在他身上偷偷摩挲着,他也不阻止。
直到她越来越过分,他把她按住,墨眸隐约掠过浮动的火光,“做什么?”
“要摸摸才不疼。”陈画棠无辜又委屈的看着他。
她坏得很,知道道德绑架不好,可她偏要这么做。
小手继续肆意玩弄着他。
穆荆也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
可她越来越过分,就在他终于克制不住大手攥住她纤细腰肢的时候——
想起她冲过来时那让他心脏蓦地停止跳动半拍的痛,他控制不住把人扣进怀里。
越来越紧。
紧到陈画棠都不能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了,“唔,你干嘛?”
“为什么救我?”他极力压下心底浮动的情绪,喑哑着嗓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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