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干的眸中冷芒闪动,转而往前走了两步,气势逼人。他神情些狰狞,冲着林一喝道:“小子,报上名来!”
“在下林一!”神情不卑不亢,林一淡淡回道。
有人指认,其本人更是亲口道出了姓名,公冶干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冷冷说道:“你杀了本宗的幼子公冶平……?”
林一点点头,并不否认。
本以为会听到一番狡辩与苦苦求饶,谁料想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淡定,公冶平的脸色发青,从嗓子里挤出一句:“玄天仙境中夺得至宝,于两位元婴高手的面前逃脱,如今杀了本宗的幼子而不见慌乱,你,果然便是那个林一……”
话语顿了下,公冶平猛然挥动手臂,怒吼道:“你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凭什么杀了公冶平?速速将你身上的仙境秘笈奉上,本宗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林一后退了一步,竟是收起了玄金铁棒。见对方如此的情形,他本来戒备的神情忽而松弛了下来,轻轻翘起嘴角,说道:“在下凭什么杀了公冶平,前辈该去寻卫从问个明白!”
“卫从?本宗一直待他不薄,还将‘九绝阴煞雷’法相传……”公冶干怒气更盛,喝道:“达蒙!”
达蒙脸色发黑,低头上前一步便要回话,公冶干却是抬起手臂,怒视林一说道:“卫从一事暂且不提,速速奉上你的经书,如若不然……”
“呵呵!如若不然,前辈便会对在下强行搜魂?”不屑的反问了一句后,林一冷笑了一声,说道:“若是那个法子好用,《洞真经》早已流传于世了。无论是如何的死法,在下都离不开此地,公冶前辈倒不妨与那两位前辈说一说之前的约定……”他双手缩于袖袍之内,很是随意的抄在了一起,脸上带着惫懒的神情,予取予求的模样。
林一所获的仙境秘笈究竟是什么,多年来一直不为人所知。如今他说出了洞真经三个字,已使得在场众人动容。
“《洞真经》?仙境秘笈便是《洞真经》?”逼问了一句后,公冶干身上的气势陡然而起。
“先前的那篇经文便是《洞真经》?”晏起失声追问道。
“……”乐成子手拈长须,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将众人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林一说道:“仙境秘笈又为何物,在下不知道。而我自玄天殿得到的正是这《洞真经》,先前助晏宗主结婴的那篇经文,不过是其中的只言片语罢了。经中有云,化神、炼虚、合体为仙道的初始。而我大夏的修士尚未有人真正步入正途,这经书与你等无用……”
“谁说无用?有大用……”公冶干猛地挥动手臂,神情颇显振奋,说道:“元婴之后,竟然还有化神、炼虚、合体……小子,将《洞真经》交出来!”他汹汹欲动,气势骇人。
林一心懔之下,抄着的袖袍不由得轻轻抖动了下,而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倏然而至。不过是闪念之间,晏起与乐成子已于原地失去了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与公冶干成了鼎足之势,将其围在了当间。
“尔敢阻我?”公冶干气势陡升,煞气凌人。
晏起神情傲然,毫不退让。乐成子则是带着无奈的笑容说道:“公冶干,你为子报仇,无人拦你!可《洞真经》非你一家专有……”
心念急转之间,林一眸子精光闪动。凌霸守护着冷翠躲至一旁,而广齐子、弘道与达蒙、枉尺四人,已于此时远远散开,却是封住了四周的去处。他心生寒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出声说道:“阵法之内,重围之中,我一个小子跑不到哪里去。诸位前辈不妨就此前的约定,再好好相商一番,何必为了一本经书撕破了脸皮呢!”
此时的林一,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俎上的鱼肉,却还不知死活的为他人着想。可他的话并未引来嘲笑,反而使得三位元婴高手愈发慎重起来。
眼光扫过晏起与乐成子,见这两人没有罢手的意思,公冶干强抑怒火,阴鸷的神情一变,忽而放声冷笑道:“真要闹得个不死不休,我公冶干势将奉陪到底!”
晏起面无表情,冷声道:“晏某还未曾怕过谁!”
“道之所求,必有所报,天之道,我之道……”乐成子缓缓说了一句。
公冶干不屑地冷哼一声,极为霸道地说道:“无论是报杀子之仇,还是为了那部《洞真经》,这小子都是我的!‘九绝阴煞阵’之中,谁敢不从……”其嚣张的话语未落,一声冷笑声起。他怒道:“小子,你敢讥笑本宗,找死……”
于重围之中的林一,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为滔天巨浪吞没。而其兀自面无惧色,神情淡然。发出一声讥笑后,他冲着公冶干昂然说道:“当年玄天塔的情形,与今日相比又如何?玄天门可从我手上得到过一片玉简?若是不念同门之情,正阳宗又岂能如愿?哼……”他转而冷冷瞥过乐成子与晏起,嘴角翘起,冷笑道:“一个个欲壑难填,不过是趋炎附势、蝇营狗苟之辈……”
晏起脸色一变,叱道:“林一,我正阳宗并不负你?”
“我何曾有负正阳宗?”林一张口便驳斥了回去,又道:“当年的归灵谷凶险重重,明知如此,我还是亲赴绝地送上了有助结婴的经文。可随后便被玄天门囚禁五十三年,性命几近不保,我可曾有过半句怨言?莫说没人知晓正阳宗的苦肉计之说,而我林一看重的是那一分同门之情!而你晏宗主与冷阁主只想着如何算计,如何的恩威并施,凡事利字当头,可有过半分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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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起脸色苍白,冷冷注视着林一。冷翠惊讶不已,有些不知所措。凌霸紧闭嘴巴,神情惶然。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公冶干稍显错愕,继而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人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林一的嗓门高亢起来,接着说道:“若是晏宗主多一分坦诚,说不定我早已将《洞真经》双手奉上!而若是如玄天门那般……”
见那小子看来,乐成子自知不能幸免,面呈苦色。果然,有人怒向直斥:“师门上下皆欲壑难填,丧心病狂,不仅逼死了兰琪儿,更是逼得我九死一生!你等遂愿了吗?”
乐成子手拈长须,暗吁了下,一言不发。远处的广齐子与弘道脸色赧然,想辩驳几句,却有心无力。
言辞激荡之后,林一长吐了一口闷气,话语缓转,冲着公冶干不无用意地说道:“我不想拿出来的东西,便是死了,亦无人可以得到!”
两家仙门被如此的一通训斥,皆无言以对,神情发窘。公冶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快意,忽而狂笑起来,桀桀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洞。少顷,他摇头说道:“小子,你识人不明啊!若是你早早投了我黑山宗,何至于生出诺多的祸端来!只可惜,你今日不该来到此地……”
这是第三个人说我不该来!眉梢耸动了下,林一随口说道:“只因我与人有个约定,而不得不来……”
公冶干身上的气势稍敛,依旧是虎视眈眈的模样。
“公冶平杀我师长,公冶莫害我差点送命,我欲寻这二人讨个说法,却无从知晓他们的下落。所幸有人代我寻仇,于是乎,我便来了……”林一说道。
“于是乎,你便杀了我的幼子……”公冶干脸色一沉,随即又怒气冲冲看着晏起与乐成子,转而冲着林一狞笑道:“想知道我与他人的约定吗?”
费了好大劲,强撑了许久,你以为我在作甚?林一不以为然地说道:“干我何事!”
公冶干冷哼道:“干你何事?待本宗一一道来,你小子就知道与你有没有干系了!”
眼前的这个小子便如笼中鸟、瓮中鳖,已尽在掌握之中。而玄天门与正阳宗还妄想与本宗斗法,不自量力!公冶干那张狂的神情中,透着隐隐的得意,张口说道:“那一年,有人就玄天仙境之玄天殿至宝一事,与我三家仙门发出挑战信简。一场大战之后,我等不敌对手……痛定思痛,才明晓天外有天,我等不过是坐井之蛙罢了!身为修士,当修行至上,大道为尊。可三家仙门恩怨久矣,一时难以摒弃前嫌,又怎能安心修炼……
故此,三家相商,当择日一决高下,以了断是非恩怨,而规整仙门之序。可另两家皆视我黑山宗为敌,联手之下又无必胜之机。呵呵!本宗打不过便跑,谁能奈何于我?而此举非我等初衷……
此后,经本宗提议,三家再次商定。由本宗择机择地摆下战场,他两家若能识破并甘愿赴会入局,我当不躲不避,与其一战定输赢……”
话语顿了下,公冶干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林一,接着说道:“此外,大夏仙门有序之后,玄天殿的仙家至宝,为三家所共有!”他话语一转,带着寒意骂道:“该死的小子,你说,这一切与你有没有干系?可你杀了公冶平,那是我诸多子孙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更是我公冶家乃至黑山宗的未来所在……嗨!”
说到此处,难抑胸中的痛恨,公冶干咬牙切齿地说道:“约定之事暂且搁置一旁,本宗要好生地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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