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易阳的话,张动两人沉默了下去。
他们都清楚,易阳的确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况且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憋的够呛,因此他们也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三个人沉默了良久,终于是聂凰打破了沉寂。
“要行动,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休息,明晨早些起来,制定了计划,便去劫法场了。”
“我想,现在就去埋伏。”易阳皱了下眉头,忽然说出了一句令两人都震惊的话。
“老大,你不是急疯了吧?现在就去埋伏,这也太早了吧?”张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易阳。
“不早,现在去才是最佳的时间,若是白天去,我估计,会有偶很多人盯上我们,现在才是最佳时分。”
易阳站起了身子,来回走了两步,神色很是坚定。
“我觉得易阳说的没错,就这么办吧。”聂凰沉吟片刻,毅然的抬起头,对一旁的张动说道。
张动点点头,他听了易阳的解释,虽然心中仍是有所迟疑,但想想,如果自己是敌人,恐怕也料不到,对方会在此刻去埋伏准备劫法场。
在违反了一定的常规的情况下,那才是真正的出其不意。
三人计议已定,便收拾了东西,走出了密道,直奔外面大街而去。
易阳他们都是在京城长大的,自然对路径极为熟悉,况且他们有意防备被人跟踪盯梢,故此走的很是谨慎。
此刻正是三更时分,三人一路行去,虽然遇到了几次路上巡逻的人,但却因三人路径熟悉,且行走间很是小心,故此都没有被发现,很顺利的便来到了刑场附近。
“前面是酒楼,那边我们就不埋伏了,因为一般劫法场之类的,都喜欢在那个地方,所以要选择一个不常见的地方。”易阳打量着四周,对身边的两人说道。
“那,我就去法场的台子下面。”
张动想了想,四处看过之后,一眼看中了行刑的台子,因此这样说道。
“那里可以,不过聂凰最好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聂凰本来也想去台子下面的,因为那里的确是救人最佳的地方。
“你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太重,很容易被有心人嗅出来,所以你必须要选个更适合你的地方。”
“那……右侧那边有卖花的,我去那边,距离这里很近,而且可以遮掩我的脂粉味。”聂凰看了看四周,终于选定了卖花的花店作为埋伏的地点。
“你们选好了地方,那我便去监斩棚,他们一定想不到,会有人在这里埋伏他们。”易阳冷笑了一声,他的神色带着一股阴冷肃杀之意。
“老大,你够狠的,竟然选那里。”
张动眨巴着眼眸,一脸骇异,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劫法场,会去监斩棚里面埋伏的。
易阳的前世记忆中,也的确没有在监斩棚里面埋伏的,不过他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况且他也知道,既然是林家人监斩,那么难免要有一场恶斗,故此他干脆去抵挡住林家的人。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流程,而后便各自隐藏了起来。
时间在流逝,但在易阳的心里,时间此刻过的极为的漫长。
忍耐,继续忍耐,煎熬的等到了五更天。
此刻天色已是有些微微放亮了,此刻四周已经有人开始活动,尤其是四周不时有京城中的守卫在刑场四周布防了。
刑场的布置成圆形,故此那些守卫来到这里之后,首先是将刑场的四周围了起来,令得刑场四周不见丝毫缝隙,而后便是一队队人进入了刑场之内,将本是用栅栏围绕起来的刑场,埋伏上了众多在暗处的守卫。
这些事情,在一夜未睡的易阳三人眼中看的清楚异常。
张动趴伏在木制的刑场台子下面,眼光在那些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他还真是有些害怕,那些人会钻进来埋伏,因为一旦自己被人发现,那么此行的计划便会被揭破,届时难以救出紫阳侯,那便是自己的问题了。
但,好在那些人,并不进入台子下面埋伏,只是在刑场各处的暗处埋伏下来。
易阳趴伏在刑场监斩棚的横梁上,眼睛看向外面那些守卫的人,逐渐的隐藏在了暗处,进行埋伏,他的心里不禁一阵紧张。
不是说他害怕,而是他此刻觉得此行的确是有些冒险了。
单以人数而论,对方的人数太多,而且修为都不弱,这样的局面,会造成他们行动上的不便。
就在易阳他们三个埋伏在那里,而刑场开始布防之际,京都刑部大牢之内,一声吆喝声传来。
“带犯人易天纵,行刑的时间到了。”
随着这声的喊叫,而后便是“哗啦”一声锁链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队人将全身是血,看起来已不成人形的“紫阳侯”易天纵自监房里面提了出来。
这几天以来,易天纵可吃了莫大的苦,他被凌迟了三天,这三天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候。
这种痛,不是一般能够承受的。
那是一种持续的折磨,是一种肉体与精神上双重的折磨。
以易天纵的坚韧性子,竟也是被折磨得多少个死去活来。
此刻,他被人强行拉出了刑部监狱,而后扔到了牛车上。
一个身材瘦削,看起来丝毫没有精神的老头子,此刻一步迈上了牛车,一甩鞭子,牛车便开始向前行进而去。
而那些狱卒,则是都徒步跟了上去,一行大约有三十多人,向着京城西南大街开始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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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线,是这些天以来,没天早上,都要例行公事走一遍的。
“三哥,你说他怎么就不死呢?这不是在折磨我们么。”
“没办法,上面吩咐了,要一刀刀的将他的皮肉割下来,他修为高,不立刻死,那是正常的。”
“老子在被窝里面搂着阿花睡的正好,为了这厮却是要起来出来值班,真恨不得他早点死。”
“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你裤裆里面的那个玩意没有一天闲着,起来早点,不算什么,告诉你,还有两天,坚持住了,这趟差事做好了,回头上面可是有重赏的。”
“重赏?能赏点啥?”
“兔崽子,你别想美事,肯定不是女人。”
“嘿嘿,还是三哥了解我。”
两个当值的狱卒一边走着一边嘀嘀咕咕,他们已经押送易天纵有三天了,也难怪他们会腻烦,毕竟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走同样的路,而且还这么早,不高兴那是自然的。
虽然不高兴,但仍是要继续走,这一对狱卒已是押送着易天纵走过了西南大街,转到了西大街。
由这里折而向南,再从北面绕一下,经过东大街,最后回到西大街的菜市口,那里便是行刑的地方了。
一队人正走着,此刻天色已经完全大亮,街道两旁也逐渐有人走动了。
跟往常一样,很多人站在路旁,不断的对易天纵指指点点,甚至有人不断的向他高喊着。
那些人对易天纵都很崇敬,因为谁都知道,如果没有他们几个侯爷,也就没有大夏皇朝。
是他们,保了大夏皇朝的平安,令得皇朝安定无忧。
紫阳侯,在大众心里的地位很高,加之他平日很是平易近人,即便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他若是遇到,知道其有困难,他都会帮助,因此他在京城的口碑极好,也正因此,他现在落难之后,众多的百姓不是吵骂,而是不断的有人向着他高喊道谢,甚至于有人大骂朝廷不公。
然而,百姓的呼声也不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也不过是大家心中的愤恨而已。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这让那些押送易天纵的人很是恼火,但却又不能为力。
法不责众,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定律,因此他们一只能忍耐,一路向前,尽量加快脚步。
这种呼声,一直延续到了西大街,也就是刑场的周围。
虽然刑场不禁止观看,但因为易天纵是要犯,故此刑场弄的很是森严,寻常的百姓无法靠近,最多能够在远处看上一眼,其他的便无法做到了。
“易侯爷,您老冤枉啊,你的血不会白流,等您的公子回来,一定能替你报仇。”
侯爷,我儿子长大了,您看看他,当年如果不是你,送我们银钱,我们早就饿死在街上了。“
“侯爷,我们夫妻现在很好,当初如果不是你帮我伸冤,现在我们已经家破人亡了。”
…………
此刻在刑场之外,很多人不断的在喊着,叫着,他们当中,有的人是之前三天都来的,也有今天才来的,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而少数的人,则是来送易天纵最后一程的。
这些人中,对于易天纵的恩情,都铭记于心,他们不忍看到他被杀。
但,无可奈何,他们无力回天,故此他们也只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易天纵表达他们的爱戴与不舍。
此刻,易天纵已然被押解来到了刑场之外,并且牛车粼粼之间,已是缓缓进入了刑场之内。
“父亲,您受苦了。”此刻趴伏在监斩棚上面的易阳,双眸紧紧盯着那被押解进来的父亲,心中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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