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教堂后的房间中,双手捧着人偶的埃姆林试探地望着站在门外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与戴着眼镜的侦探。
高贵血族天生的强大听力本可以让他听清两人交谈的所有细节,但迫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对于教堂的绝对支配,无形的灵性之墙封闭了他眼前房间的出口,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人嘴部微动,却无法听见一丝声响。
过了许久,等到埃姆林几乎都要无聊到再去背还没有记熟的《丰收圣典》时,灵性之墙终于随风消解,身材高大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为一旁的克莱恩让开了位置。
“嗯,总而言之,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克莱恩上下扫了眼这位身上正装已经有些发皱的吸血鬼,“不过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
埃姆林眉头顿时紧皱,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人偶,念在对方是自己父母雇佣寻回自己的侦探,还为自己带来了许久未见的人偶,抚慰了他最近受伤的心灵。
内心思绪纷飞,埃姆林视线游移,恰好瞥到了同样投来视线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沉默片刻后,还是故作高傲的微抬起了下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有幸获得了血族的友谊,我愿意为你回答问题。”
不顾埃姆林再次皱起眉头,克莱恩轻笑一声。
“很感谢你的配合。”
“我只是想清楚,你是否在走进这座教堂之前,遇到过一把奇怪的钥匙?”
在克莱恩的询问下,埃姆林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许多,下意识瞥向了一旁的高大主教,语气中有些慌乱,也有些懊恼。
“我......我确实从一个小偷手里拿到了那把钥匙。”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东西,我也不会走进母神的教堂,还被这个老家伙关在地下室,直到我答应背诵母神的圣典才被放出来。”
母,母神?
克莱恩的表情一时间极为奇怪。
他奋力抬头,看向一旁的主教,却只望见了一张平和、慈蔼的面容,察觉到克莱恩的目光,眼神清澈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旋即扭过了头,微微一笑。
这才几天啊,算上之前被关在地下的时间,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只用了两三天就让埃姆林改信了?
我记得小“太阳”说,吸血鬼都是古神莉莉丝的信徒,没有例外的啊。
见埃姆林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克莱恩压下心中的疑惑,对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道:
“那件物品出自于一位已经失控的非凡者,如果我想交换那件物品,需要付出什么?”
他费力地抬着头,心中却盘算起了自己现在还有多少财产。
按理来说,一份“学徒”的特性也就不到两百镑,而一般非凡者之间的交易,也无外乎知识、材料、还有金镑,其中可以与世俗流通、大众均能接受的金镑则是硬通货。
然后出乎克莱恩意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稍作沉吟,眼中的光也随之暗了许多。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见克莱恩仍是一脸疑惑,沉默不语,他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缓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
贝克兰德西区。
一辆平平无奇的黑棕色马车慢悠悠的向西区与皇后区的交际处驶去。
阴暗的车厢内,法布提目视着端坐于对面的“杰森·贝利亚”,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鼓点。
黑毛光亮的巨犬蜷缩于祂的脚下,仔细看去,身形比以往大了不少,血红的眼瞳更为混沌,凸起的背脊上,深紫色的暗淡纹路伴随着呼吸的律动,不断闪烁,带动着这狰狞巨犬畸形头颅两侧扬起的短粗尖角,一颤一颤。
车窗外,座落于花园之后的花园洋房愈发稀少,转而变多的是与住宅相间的低楼。
法布提若有所感的望向了远处,不屑嗤笑道:
“一个序列八的‘冷血者’就能刷的这些人团团转。”
那天将那个执掌着数个零级封印物的圣者送入封印梅迪奇的遗迹外围后,法布提特意探查了刚才有古怪出现的王国博物馆,并在那里惊喜地闻到了“恶魔”的痕迹。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虽然在世人眼中,深渊中爬出的“恶魔”大多都是疯狂与邪恶的象征,在各大教会的圣典中,也常常成为烘托圣徒力量伟大,神灵仁慈的负面背景板。
但如果从单纯的理性角度来看,每一个“恶魔”都是拥有不亚于“窥密人”对仪式的掌控能力,而且更是可以通过天生对恶意的敏感,让所有或针对自己,或与自己领域相关的仪式痕迹无所遁形。
好巧不巧,法布提惊喜发现,那个安布雷拉德的小鬼在仪式中,没有选择已经成为家族实际控制者的,其他“恶魔”家族的大公,而是冒险直接指向了自己这位几乎已经被判定半死的“宇宙暗面”。
在“恶魔”独有的特殊视觉中,一团闪烁着蓝色光芒的人正将一栋房屋团团围住,精心布置的结界早已七零八落,但法布提还是能从向外四溢的红黑血雾,感受到属于那个“冷血者”小鬼的气息。
“去吧,第十三起,贡献你最后的价值。”
法布提低哑的嗓音在车厢内清晰无比,于祂脚底蜷缩的巨犬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打哈欠般张了张嘴,而端坐于祂对面的“杰森·贝利亚”则动作生硬的动了起来,胸腔血肉消融,一股漆黑将他从头到脚包裹,瞬间塌缩成了一片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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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定型的阴影顺着车厢地板的缝隙,一点点渗入了无人留意的地下。
已经失去了真正生命,甚至连“欲望使徒”特性也被取走,现在只凭着“鲜血大公”权柄,肉体勉强保持生前状态的“杰森·贝利亚”追逐着附近生命心脏的悦动。
无视近在眼前的“机械之心”成员,一头扎进了一栋紧靠着纽斯·安布雷拉德原本住宅的洋房之中,猩红没有一丝眼白的双眸紧盯着被吓呆在原地,无力逃跑的女主人,颧骨高耸的脸庞扭曲至极,淌着涎水的嘴巴张到了极限,嘶吼着扑向了眼前新鲜的血肉。
跳跃中,“恶魔”化后锋利的尖爪扭曲为刀锋模样,来自君王的御令压过了对血肉渴望的本能,左爪疯狂的破开了女人的胸腹。
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墙壁,惊动了距离不远的“机械之心”。
“恶魔”本能对恶意的灵感疯狂报警,“杰森·贝利亚”所剩无几的意识在鲜血化做的心灵牢房中疯狂怒吼,一遍又一遍祈望通过“恶魔”化,将眼前的牢笼打碎。
眼前被血色遮挡的朦胧中,几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已经逼近,杰森·贝利亚无助的看着那些“机械之心”的成员举起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
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洪流从天而降,出乎意料,在这刺眼的炽白中,杰森·贝利亚竟然没有感受到那灼烧灵魂的痛苦,只不过是一阵炫目强压下了好不容易不再滞涩的思绪。
不知是否虚幻的幻觉中,灰蓝相间的双眼望向了一旁,与他自己亲手砌进了自家墙壁中的死尸对视。
腐烂尸首空洞的眼眶茫然望着杰森·贝利亚,干瘪的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
房屋的女主人早已失去了生气,内脏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伊康瑟皮靴的跟底。
他眉头紧皱的看着刚才被圣光吞噬,血液尽数蒸腾,仅剩下一具干尸的“恶魔”,眼底的凝重愈发浓厚。
手指摩挲着下属递来的银镜,犹豫几秒后,这位头发乱糟糟的队长还是解开了盖在上面的黑布,严肃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这具干尸就是策划了开膛手事件的凶手?”
银白镜面一阵波动,血红的字体从“水”中浮现。
“是。”
伊康瑟望着这肯定的答案,长舒了一口气,旋即转身对身后正在为女主人整理仪容,处理现场的下属说道:
“迅速通知圣堂,日前疯狂开膛手悬案的凶手已经死亡。”
他稍稍顿了一下,纠结沉吟道:
“对了,记得附上,我认为这次行动过于巧合,不排除所谓疯狂开膛手是多人作案的产物,希望允许深入调查。”
目视其中一位队员匆忙离去,还在望着空旷处发呆的伊康瑟顿时感到手中一阵酥麻。
糟了......眼前的麻烦将他从思索拉回现实。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镜子,只见那一行血字更加深红。
“现在是阿罗德斯的提问时间。”
“你必须回答阿罗德斯的问题,否则会受到更为严重的惩罚。”
“好了,告诉我,你最近一次结局问题时,脑中幻想的是谁?”
由于刚才伊康瑟最后对下属的话中,隐约表现了对阿罗德斯给出结果的不信任,所以阿罗德斯怒了。
他这次不仅用血字给出了问题,更是用伊康瑟自己的声音将问题大声读了出来。
刷!
数到目光突然袭来,伊康瑟涨红着脸捂住了那面镜子,不顾其他人探寻的目光,上下牙床紧缩,声音几乎低到无语。
“我选择......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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