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
白色基调为主的病房中,艾伦·克瑞斯机警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到了小病人的前面,自己挡在了两人之间。
自从这位倒霉的孩子住进医院后,就连他的父母都不怎么来看望他,再加上最近他从自己的同事那里听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正在被一些不太好的人纠缠,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
“夏洛克·莫里亚蒂,我是内维尔·昂赛汀先生请的侦探,负责保护他最近不受那些不法分子的骚扰。”克莱恩和善的笑了笑,视线却仍停留在艾伦医生身后那个孩子的小腿上。
“顺便说一下,内维尔先生现在也在外面,当然,他最近有些不舒服,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进来。”
听着克莱恩若有若无的暗示,哪怕是平时古板严肃的艾伦也能听出对方话中想要避嫌地意味。
他纠结的看了眼被挡在自己身后的男孩,发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手里还把玩着那副怎么也从他手中拿不出来的塔罗牌,眼中的带着明显的兴奋。
唉......即使父母没有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但在听到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来医院“看”自己一会后,还是会发自内心的高兴,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无声叹气,艾伦稍稍蹲下了身子,冲着坐在床上的男孩安慰了几句,随后就从克莱恩身边擦过,走出了房间。
病房的房门依旧洞开着。
很称职的医生......灵感突然受到触动,本能的关闭了灵视的克莱恩收回了视线,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就在刚才屋内唯一的普通人出去后,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波动,同时他的灵性直觉竟然开始报警,让他下意识地退出了灵视状态。
这种感觉,他之前只在面对真实造物主的气息时遇到过。
但是这个小孩给我的感觉远远没有到那种程度,至少没有让我光是靠近就想臣服......若有所思地克莱恩无声开启了“替身”,准备随时通过火焰跳跃远离这里。
虽然这可能在医院引起骚动,进而暴露他身为非凡者的身份,但是和眼前的怪异比起来,这并不算什么。
“其实,我并不建议你在这里使用‘魔术师’的非凡手段,那很容易会引起军情九处的注意。”左小腿处肉瘤可怖的孩子瞟了眼克莱恩的右手,撇了撇嘴。
“为什么这么说。”得益于“小丑”的能力,克莱恩并没哟表情失控,反而仍是最开始那副平静中点缀着淡淡微笑地自然表情,手杖移到了左手。
他保持着明面的坦然,而被看穿手段的右手则第一时间抹上了自己一直放在大衣口袋中的阿兹克铜哨。
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这枚铜哨肯定比自己更现感知到!
在他的注视下,病床上的孩子转了个身,朝着他盘腿而坐,手上的塔罗牌背散在身前,正反不一。
“虽然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是最近贝克兰德真的太危险了,弄得我这时候反而比较感谢乌洛琉斯在我身上弄得这处伤,让我有合适的理由躲进医院。”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条蠢蛇已经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祂竟然主动给我施加厄运,结果让一个被军情九处保外就医的罪犯住到了我的隔壁,现在每天都会有好几个烦人的特工围着这里。”
他一边嘟囔着夹带着各种奇怪词汇的梦呓,一边翻动着面前的塔罗牌。
啪嗒。
一阵风吹过,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两张牌被卷到了地上,交叠着正面朝上,正对着克莱恩的方向。
“愚者”和“命运之轮”。
“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想我还是不太能懂你想说什么,毕竟你说的话里有一些词语是我没有听说过的。”
“比如说,乌洛琉斯是谁?”克莱恩说话间带着些许停顿,脸上毫无表情。
虽然他刚才确实没有搞懂事情的大概,但是他捕捉到了一个刺耳的词汇——祂!
虽然不知道眼前但从灵体上看只有左小腿有异常的小孩会和天使扯上关系,但光是这个单词,就足够让克莱恩绷紧神经应对。
为什么我最近都在和这种层次的存在打交道?
在他探询的目光聚焦下,坐在床上的小男孩一点一点的长大了嘴巴,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不断从克莱恩身上掠过,誓要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边。
“我应该没看错啊,这种感觉......”男孩极为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虽然命运长河有所不同,但是那青黑较杂的灰白身影,那是他永远不会认错的道标!
难道祂在我被蠢蛇追逐的这段时间陨落了?
不可能啊,我前一段时间刚联系过女王陛下,要是这位大人陨落了,那位女王肯定会主动联系自己。
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小男孩又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这位“中年男性”,不信邪的拿起了散落一床的塔罗牌,同时地上的那两张也幸运的被风吹到了他正好可以够到的位置。
啪嗒。
又是两张塔罗牌掉落,为首的第一张还是“愚者”,只不过后面的那张变成了结束之牌——“世界”。
“原来是,这样......”眼中情绪忽然变得复杂的小男孩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耷拉着嘴角,看向克莱恩的目光中平白添了一抹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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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告诉我......刚刚看完眼前这个孩子表演了一幕独角剧的克莱恩嘴角不由抽搐。
似乎是发现不论是自己的灵感还是阿兹克铜勺都没有再发出警报,他小心的瞧了眼洞开的大门,只见门外的内维尔先生和医生还在应付着彼此,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屋中的闹剧。
“所以,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比如说乌洛琉斯是谁?”短暂的沉默后,克莱恩还是决定问出自己最开始的问题。
“嘛,简单来说,那条蠢蛇,祂是真实造物主座下最为强大的天使,你应该知道真实造物主和那位的关系吧?”似乎是确认了一些事情,男孩说话时变得遮遮掩掩起来,说到最后,好像是担心有谁能偷听一样,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
真实造物主手下最为强大的天使?
克莱恩搜索着自己脑中的所有信息,却发现自己对极光会的印象好像只停留在兰尔乌斯所造成的惨剧上,对于他们本身的了解并不深入。
或许我可以去问一下a先生,他应该很乐意向我这位“选民”讲述神的光辉。
“我知道。”
对着这位小男孩,克莱恩没有明说“那位”是谁,但还是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地上的“愚者”牌。
“我就知道,我这次没有白费。”见自己眼前的最后一丝希望没有破灭,小男孩夸张地叹了口气,旋即摆正了态度,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目的。
“总之,其实我的父亲回去找你,是因为我用了一些迂回的方法,让你能走到我身边。”
“也就是说,现在真正的委托人其实是我。”
............
“慷慨之城”拜亚姆,蓝山岛。
深蓝近黑的平面上,漂泊在远处海平面上的黑帆缓缓靠近,窄长的舢板从舰船上放下,三位身材样貌各不相同的女士借着着薄薄的木板,踏上了被当地反抗军控制的土地。
“早上好,亲爱的朋友。”原木搭建的简易码头上,身上众多青蓝色海蛇图案点缀的壮汉向刚刚到来的客人打了个招呼,生硬撤出的嘴角弧度间没有一丝笑意。
狂妄自大的家伙......控制着舢板前进,最先走下的女仆冲动的就要回击,却看见自己的船长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前,迎上了那名壮汉的视线。
“谢谢你们的帮助,这份友谊我一定会偿还。”
脸色苍白,英气的眉眼中透露着些许疲惫的特雷茜挡在自己的两位“船员”身前,没有理会对方刻薄的语气。
该死,如果不是我在逃出鲁恩军方的追捕后,又遇到了风暴教会的那些狗......尽管隐隐怒火在她胸膛中燃烧,但是她现在仍必须保持理智,应付眼前这些野蛮血腥的土著。
“很好。”
又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位女子,身上青蓝色纹身占了大半皮肤的男子别过了脑袋,看向总督府的方向说道:
“那么现在请您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吧,就像提前说好的,我们会允许您来这里避难,甚至收留您的船,但是您必须立刻离开我们的地盘。”
他的鲁恩话说的很好,出了在一些语法上有细微的错误,但从口音上,似乎已经听不出来这是从一位土著口中吐出的鲁恩话。
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被特雷茜拦下的女仆又要发作,但看着船长毫不动摇的背影,和与自己并排站立,同样一脸平静的红发女子,只能愤愤的埋下了头。
“好。”特雷茜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平时仿佛有海波涌动的蔚蓝眼睛内,现在只剩下无比的平静。
在那位土著头目略有吃惊的目光中,她带着自己唯二在乎的两名船员,接过了带有当地人特色的外套,扬长而去。
三位女子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泛着白光的地平线尽头,纹身狰狞的土著军头目才收回了目光,在阳光底下就祈祷起来,念出了一段别扭的精灵语咒文。
“伟大的海神卡维图瓦,享有超凡能力的强者已经登上蓝山岛......”
片刻等待后,他虔诚膜拜的表情终于被打破,浑浊的青绿色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失望。
“疾病中将也不是预言中的人,神啊,我们到底何时才会迎来预言中的献祭者,您的仆人到底何时才能把您丢失的宝物献祭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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