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要把妾身等的建议说与公公？”李漱不由得眼前一亮，叠声问道。我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感激地目光看着她们如花般娇艳的容颜，红颜知己，怕也就是说这样的了吧？有此佳人，还有何憾事呢？

    程鸾鸾把榻靠移到了我的肘下让我坐得舒服一些，温声道：“不知道俊郎还有何良策，何不一并言说出来，莫要在卖关子了。”

    “好，那为夫就说了。其实也简单得很，我朝取士，乃是为了让他们当官，让他们来治理国家和百姓，那么，整日里头死读诗书，难道就真能读得出治理国家的道理吗？就算是读得出，可是凭着读书人的性子，怕是十之五六都是眼高手低之辈尔。”我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哦，莫非俊郎是想让这些个读书人在考取功名之前，也要注意百姓之生计，民生政令不成？”宫女姐姐反应最快。

    “难。妾身觉得难。”李漱摇了摇头道：“读书之人，无有官勋品绩岂能做官员干的事？”

    “依妾身看来，却也可行……”程鸾鸾的纤指一勾一画地在垫布上描着，温婉地开了口。

    “哦，你可得说说，鸾妹之才，为夫还是很佩服的。”我先赞了程鸾鸾一句后笑道。

    “其实也简单，读书人来长安考取功名，必是从各州县而取之，既如此，想来对各地之风俗民情，民政民事多少也有些了解，若是能让他们也能在卷上落此一笔，俊郎以为，哎呀……您又干吗？”程鸾鸾不由得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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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乖鸾妹，为夫这是失手，高！高，实在是高，这一策也甚妙之，好，今日为夫获益良多，绿蝶，你来研墨，我且把这些都记下来，明日早些，为夫就去找父亲商议一番，也算得是替父解忧吧，不过，诸位夫人为自己的郎君解忧，让我无忧矣，哈哈哈，来，先让为夫一人亲上一嘴以兹奖励如何？不许跑，惹急了我，那就多来几下！灵儿婉儿婵儿替我把好门。嘿嘿嘿……”

    嘻闹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还好，我赶的早，老爷子刚起了床，娘亲正在替老爷子更衣。

    我正犹豫是不是等会子再过来，免得打挠了老爷子和娘亲的眉来眼去，岂料娘亲眼尖得厉害，清声笑道：“二郎，这是干啥？大清早的，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磨叽甚子？”

    “孩儿见过父亲、娘亲，孩儿可没鬼鬼祟祟的，就是怕打捞二老相敬如宾而已。”不好意思说俩老口眉来眼去，只好换个形容词。倒把娘亲弄个脸红，啐了我一口：“混小子，嘴巴子就没落出句好话，该不是来找你父亲商量事儿吧。”

    “嗯，有点小事，孩儿是想乘着上朝之前先跟父亲说叨说叨。”我朝着娘亲笑了笑道。“那你就说呗，你这发髻是怎么回事？挽得乱七八糟的，连幞头都戴歪了。谁给你整的？快坐下，娘给你重新挽上。”

    父亲也已经理好了装束，坐到了矮榻上，示意我坐过去：“二郎有什么事？”

    “昨日里听了媳妇们言说父亲这几日为了明天春闱的事正在操劳，心有担忧，特地过来瞧瞧父亲。”任由娘亲给我理着头发，朝着父亲笑道。

    “哦？”老爷子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须，和蔼地面容与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好，倒也知道关心起为父来了，这几日是操劳了些，不过，也无大碍，几乎年年都要如此。”

    “父亲，孩儿有一些关于科举方面的浅见，可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打蛇随棍上，朝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扬扬眉头：“你且说来便是，你我父子，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吗？笑话。”

    “这孩子，什么时候成了这样，还知道畏首畏尾了？都不像我家的二郎了。”娘亲翘戳了我一脑门笑道。

    “嘿嘿，娘，孩儿这可叫知书达礼，还不是父亲教得好吗？”我顺带拍了老爷子一把，方才从袖中掏出了昨天夜里与夫人们商议的关于科举制度的改革呈递给老爷子。“父亲，孩儿所要说的全在这里，我朝科举之制，承自前朝，为国取士确实乃为良策。然其之弊端，亦同样继承了下来，如此一来，为国选士，倒成了那些士家门阀统占朝政之道，又见父亲连日以来为这些事务日夜操劳，孩儿深为自己不能为父解忧而觉自惭，故尔孩儿前思后想，总觉得，科举之制既有缺憾，于是就按照自己的思路，整了一些东西，还望父亲指点一二。”

    老爷子呵呵一笑：“二郎倒是长大了，为父作想，不枉我与你娘疼爱你一场。”

    “那是，咱们家二郎可从来就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当年也不就是年纪小了调皮一些，如今成了亲，也总算明白父母的苦心了。”娘亲替我结完了发，坐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儿喜滋滋地道。

    老爷子摊开了我写的书札，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至后，老爷子看到了我所提建议之后，不由得拍桌子打板凳地叫起了好来。“好！好好好，二郎，这些，可都是你想的？”老爷子喜动眉梢，把书札递给了边上正拿眼去瞅的娘亲，朝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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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其实是孩儿与媳妇们聊天的时候，大家想出来的主意。”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娘亲也颇有喜颜地点点头道：“老爷，咱们二郎写的建议可都是妙策啊，朝庭若是能用之，天下的才干之士，不知道又能发掘多少。”

    “唔！好……你这孩子，自己夫人给的建议，有甚子不好意思的，你娘亲不也给为父出了不少的好主意吗？夫人，瞧瞧，咱们可算是给二郎说了好亲事啊，家中有此贤助，老夫可也放心得多了，特别是这一条，让科举之士，皆于卷上，录下其籍贯之地的民政民风，读生人，心中报国之热血未冷，最是该说真说的时候，天下，岂不是又多了无数之御史？好啊，好！不行了，老夫现下就立即去见陛下。”老爷子匆匆忙忙地就穿鞋跑了，丢下我跟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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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就这样，遇了国事，每有斩获，都这么兴冲冲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儿似的。”娘亲望着父亲那离门而去的背影，弯起了眼眸与唇角，一脸的幸福意味。看得出，这老俩口子感情实在是不一般。

    “对了娘，我听说，陛下喜欢给臣下赐美人，曾经给父亲赐过，哎呀……娘您揪我干吗？”我措不及防，被娘亲一把给揪个正着，娘亲的手法真是日益纯熟了。

    娘亲红着脸，似笑非笑地瞅着我道：“臭小子，这事也你是能乱打听的吗？怎么的，是为你爹打报不平来了？”

    “娘，孩儿哪有那个胆哪，再说了，娘亲您跟父亲这么恩爱，孩儿巴不得您跟父亲白头偕老呢，像俺娘这样的美人，当时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打着灯笼把娘亲给娶到手的。”赶紧先拍马屁。

    娘亲这才松开了手，又戳了我脑门一指：“整日里头就知道磨叽，正事都干完了？”

    “没有，其实孩儿问的又不是这事，我想问的是魏叔父的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很是哀怨地朝着娘亲报怨道。该死的，下次说话之前还是得警惕，娘亲实在是出手如电，比那柳氏兄弟更像武林高手。

    “哦？你魏叔父甚子事？”娘亲斜了我一眼，让侍女端来了早点：“你也就在这，把你爹的那份给吃了，一会好去办你的公务，说说，想问你魏叔父什么事？”

    “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当年，我那个岳父大人，嗯，也就是陛下也赐美人给魏叔父过，可是结果如何，孩儿又不好意思去问伯玉兄，所以想问问娘亲。”拿了一块饼塞嘴里大嚼起来，一面朝着娘亲道。饼有咬劲，这粥也熬的不错，稀哩呼噜痛快地吃了起来。

    “你啊，整日里头就喜欢瞎打听这些事，也不知道是捡了谁的脾性。”娘亲嗔道。

    我赶紧道：“捡父亲，嗯，实话，应该是捡父亲的脾性。”怕是捡娘亲的脾性更多一些才是，娘亲几乎相熟的人家，就算是针眼大的事，娘亲也能了如指掌，不过嘛，当着娘亲的面，还是不要太正直太血性了，免得本公子两耳都红彤彤的，实在有损我当朝一流文豪、彬彬君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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