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课程表的安排，孟东媛和钱润冰第二天下午就出去了，拜访的第一个学校，离京城师范大学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去的路上，孟东媛还有些忐忑：“不知道那边的校长好不好说话。”
钱润冰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打算做，就硬着头皮做下去。”
“也是。”
路过一个供销社，孟东媛进去买了点糕点，拎着去了学校。
校门口，一间砖房孤零零的立着，门口坐着一个大爷昏昏欲睡。校门外也没有围栏。
孟东媛没有来过这所学校，抬脚就往里面走，脚刚踏过门口。
大爷就醒了，半眯着眼睛，迷糊的说道：“什么人，来干什么？”
孟东媛站定，笑着说道：“大爷，我们准备进去找校长谈点事情？”
大爷睁开了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登记一下。”
“好嘞！”孟东媛很快写好了自己的信息：“大爷，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呀！”
“来找人了，都不知道办公室在哪？业务能力不行呀”，大爷不屑的笑了笑，又双手抱怀，继续迷眼睡觉。
孟东媛有些尴尬，拉着钱润冰进了校园里。
问了两个人，孟东媛两人才找到校长办公室，不巧的是，校长在开会，办公室空无一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孟东媛两人也没打算离开，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旁边就是教室，听声音是语文课，朗朗的书声传出，孟东媛有些羡慕透过窗子看着。
“小时候真好，没有烦恼。”
“怎么没有烦恼”，钱润冰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神。
“反正我小时候就过的无忧无虑的，唯一的烦心事，就是学校里有个冤家，天天跟我对着干，什么事都要和我比。”
“你在你们家应该比较受宠吧”，钱润冰问了一句。
“差不多，我有三个哥哥，父母也有正式的工作，家里孩子多，但是不缺吃不缺喝，有时候好东西不多，也是先紧着我”，说起来，孟东媛的童年确实过的不错，没吃过任何的苦头。
“我家没那么多孩子，除了我，就是一个弟弟，不过我们家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重。其实我们家条件也不差，可所有人的心，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紧着我弟。”
“从小我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是女孩子，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就算是嫁出去，也不能忘记帮衬这弟弟。”
说到这儿，钱润冰有些迷茫：“既然觉得女孩子没用，为什么剩下我。男人说女人没用，那是性别的原因，但是女人也说女人没用，这是什么道理。”
这还是孟东媛第一次见钱润冰的眼神中除了清冷，还有其他的神色。
“我从小就知道，家里是爷爷做主，要想在家受重视，就要表现出优秀，比弟弟还有优秀，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价值。”
钱润冰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别人都在玩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埋头学习，从小我就是班里的第一名。什么活动我都不落下，周围的人提起我，没有一个不夸赞的。”
“就因为这样，我进了爷爷的眼里，爷爷会经常带我接触一下人和事物。”
“可能因为在家里太受宠了，我弟弟的性格霸道，还吃不了苦。尤其是学习方面，一点看书的想法都没有，要不去因为家里的关系，可能连个高中都读不上。”
“其实我们家一直都是在教育方面工作的，以前想让我弟弟接班的，但是他连个学都没机会上，又怎么可能接班。”
“没有希望，只能寄托在我身上了。我本来是想学习法律的，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替我报了这里。”
“也就是高考结束，我想通了一件事，明明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为什么还有在乎她们的关注。”
“可这个时候醒悟已经晚了，我不依靠她们，可他们不能放过我。我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只能默默的反抗。她们希望我能和同学处好关系。”
“我从小到大，就是独行侠，做什么都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处好关系。而且我也不会如她们的意，她们越想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
孟东媛拍了拍钱润冰：“不要把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就算是之前你没有能力做自己的主，但是现在，你依旧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耀眼的星。”
“你说你不喜欢和我们相处。可是在我的印象里，虽然你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只要我们有需要，你从来没有推辞过。”
“嗯”，钱润冰点了点头：“现在学的专业，以前在我眼里是很无用的。学习是自己的事情，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像我们学这个的，有什么用？既然没用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求我们学。不过你开学的话，让我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重男轻女是老一辈的思想影响，绝对不是只有我家，肯定其他人也有什顿。我家里条件好，就算是重男轻女，也能送的起我上学。”
“可村里的女孩子就没有机会了，被困在大山里，一辈子靠劳力过日子。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
钱润冰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孟东媛，似乎是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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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育就是为了改变人，而对于孩子们来说，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孟东媛看着钱润冰的眼睛：“放心吧，你肯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两人相视一笑，恰好，校长的会议结束了，当先走了出来，看到孟东媛两个人，并没有当回事，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孟东媛快走了两步，小声的说道：“秦校长，我是京城师范大学的学生孟东媛，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听到这儿，秦校长站住了脚步，打量了孟东媛一眼后，沉声说道：“跟我过来。”
进了办公室，孟东媛感觉更压抑了，而且屋里的摆设有些乱，让她更紧张。
在秦校长的对面坐下，孟东媛把自己买的糕点放在了桌上
秦校长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孟东媛紧张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是这样的，秦校长，我们是京城师范大学的学生，近期呢我们成立了一个社团。”
“我们是师范大学的学生，就想着能够借用平时的课余时间，和节假日，去附近的学校上上课，用我们所学的知识，去回报社会。”
秦校长笑着摇了摇头：“同志，先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今年几年级了？”
孟东媛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的回道：“大二。”
“大二刚开学吧！”
孟东媛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大二都学到了什么？有一个资格做老师吗？”秦校长反问。
“不好意思啊，秦校长，我刚刚没说清楚。我是大二，不过我只是这个社团的组织者，我并不参与上课的。我们的社团呢，都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他们的学识丰富一点。”
秦校长摇了摇头：“你们学的东西，都是纸上谈兵，要想真的用到实际，单凭你们这些学识不行的。”
“像我们学校，也是有很多从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来工作，他们从入岗到正式上岗，要有半年的学习期。”
“教书不仅仅是简单的传授知识，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你教书的时候，面对着的是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都是有差别的，如何能平衡这些差别。既不会让大多数人觉得太难听不懂，也不能让大多数人觉得太简单，听得无聊。这才是一个好老师的核心。”
秦校长的话说动了孟东媛，孟东媛也是见过不少的老师，大部分的老师都是一锅端，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一溜烟的把课上完，就是完成了任务。
“秦校长，你说的那些确实是一个老师应该考虑的问题，这确实是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没有具备的。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们机会，去学习一下您们学校老师的一些经验？”
校长一下子把桌上的东西推了回去：“同志，不是我不乐意，像我们培养新老师，是让老师跟着资历老一点的老师上课。而且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学习，听课的老师不能太多，而且不能经常性的更换。”
“你们的人应该不少吧，如果全都跑过来听课，学生上课的注意力都被你们一波一波的人吸引走了，还怎么学习。”
“我们……”
孟东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而且，京城不是只有你们学校，本来就有很多人挤着想进我们学校工作，如果我破例给你们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有点关系的人都能找上门，我到时候该如何处理？”
孟东媛一时之间没有话说了。
“给你们一个建议吧，如果真想要教书，就联系那些想请家庭老师的，以你们的学历，去辅导学生学习应该是没问题。一对一的也好教。”
秦校长脸色严肃，看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孟东媛起身要走，被秦校长要求带走买的那些糕点。
出了校门，又看到了那个大爷。
大爷只是睁开眼皮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看那个样子，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们去下一家吧！”到了门口，孟东媛回头看了看学校之后，和钱润冰说道。
“行，不过你也做好没人答应的准备，毕竟这事确实对学生来说，风险比较大。”
“嗯”，孟东媛心里清楚，可就这好不容易办起来的社团就这样半途腰折吗？孟东媛有些不甘心。
钱润冰跟着孟东媛去了，这一次去的算是个私立学校，主要的学生也是外籍人士。
孟东媛两个人依旧在门口就被拦着了：“你们有校长的预约吗？”
“没有”
“没有不能进去”，相比于之前老大爷的默不作声，这位更为冷酷，直接将孟东媛两个人留在了铁门之外。
“那我们现在预约校长可以吗？”孟东媛说道。
“这个你要稍等，我要找领导申请一下。”
说完，就转身回到了保安室，一会儿之后，再次出来：“我们校长出差了，最近都不在学校，有什么事情，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说完，紧锁铁门，不让人进去。
孟东媛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没有多久，孟东媛心里气大了，有些走不动，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了下来：“好歹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能介绍一下项目，现在这样，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还怎么谈下去！”
“别气了，这还没有零头多，后面努努力，总能找到一两家愿意合作的。只要我们把这一两家做好，打出名声。自然就都容易了。”钱润冰不怎么会劝人，直言。
孟东媛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行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走在回家的路上，孟东媛犹豫了好久才恳求道：“今天的事情回去之后，你不要和其他人说。”
看钱润冰没有反应，孟东媛接着说道：“我不想让大家刚刚积攒起来的热情，就这么一下子就被打击没了，还请拜托你了。”
孟东媛双手合十，恳求的看这些钱润冰。
钱润冰本来在想事情，这下才反应过来：“放心，我肯定不会说的，毕竟咱俩是一起的。”
“我有个想法，我们今天找的这两个学校，算的上是京城的好学校。这样的学校本来就不缺老师，所以也看不上我们，所以对我们爱答不理。”
“我们要不去试试远一点的学校？”钱润冰看向孟东媛，等着她回答。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可以，我们回去看看地图，重新合计合计。”
这下有了信心，孟东媛两人回了宿舍。
或许是因为太忙了，孟东媛两个人回到宿舍后，其他人也没问，孟东媛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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