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福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津县虽然在汉都市算是一个产煤县,但是要和秦都与武阳两个地市的煤炭资源相比那又不值一提了。
汉川作为国内排得上号的产煤大省,虽然无法和山西、内蒙、新疆这些省份相比,甚至在总储量上也无法和黑龙江、辽宁、平原相比,但是产煤区却很集中,都基本上集中在秦都和武阳两个市,而像汉南、汉东和汉西的其他地市,基本上都没有多少煤炭资源。
相比之下津县的煤炭资源就算是不错了。
杨国福能够拿下津县的几个规模不算大的煤矿,也是花了大价钱的,现在又投入了这么多资金进行改扩建,在汉都地区都算得上是业界瞩目了。
可以说眼见得这几座煤矿马上就要爆发产能,迎来一轮收割期,这个时候沙正阳却要他主动将这三座煤矿都卖掉,可以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接受的决定。
只要杨国福放出一点儿风去,只怕有无数人哭着喊着要扑上来拿下这三座煤矿,哪怕是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因为太值得了。
都能看到现在的煤价上,这三个矿每个月能挣到多少钱,而前期的投入再大,别说煤价继续高涨,只要能继续保持一定的涨幅,甚至稳住阵脚,两三年内,这个煤矿就能赚回来了。
所以沙正阳给杨国福建议尽快出手这三座煤矿,如果条件成熟的话,可以考虑在两到三年后再重新进入煤炭领域。
所以这也算是对杨国福的一个考验。
如果他能信任自己,那么这一波之后杨国福便可以扶摇直上,脱开这个桎梏,再上一个甚至几个台阶。
但如果舍不得的话,也许他就可能会被套死在连续四年的低迷行情中。
以他在资金上的短缺程度,很难熬得过这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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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闭着双眼,沙正阳头枕在椅背靠枕上。
旁边的徐利平瞥了对方一眼,很显然,这一段时间的调研越来越让这一位长川实业的董事长不太满意了。
前期徐利平并没有陪同沙正阳调研,而是在公司里建章立制,重新有针对性的建立起一套简洁明了而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这恰恰是原来长川实业所不具备的。
规章制度任何时候都有,但是关键在于能不能有效落实,过于繁赘冗杂,只能让这种规章制度流于形式。
所以沙正阳给徐利平的要求就是尽可能简洁有效,一定要能落到实处,不必面面俱到。
徐利平是办公室主任出身,对这一套并不陌生,但是要按照沙正阳的要求来制定一套规章体系,却不容易。
三稿都被打回来,意见只有一个继续压缩简洁化,明确两个原则,一个人事管理,一个财务管理,纲举目张。
长川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的议事原则和管理制度,都要在这一整套规章制度中体现出来。
直到第五稿出来,沙正阳才最终确认,形成了正式稿,并报经了长河能源集团批准,正式下发到各子公司。
与此同时,三大煤业的三产剥离移交也正式启动,所以这一段时间沙正阳又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
“利平,你觉得怎么样?”良久沙正阳才缓缓道。
虽然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徐利平却能明白沙正阳话语中的意思。
“的确太庞杂了,辜科凡和魏君雍都还是有些能力的,但长流煤建的吕雪松也很有能力,我个人觉得如果把三大煤建都归并入长川建设,有点儿太臃肿不说,运转肯定比较困难。”
最先整体划拨归并过来的是三大煤业的自有建筑公司,虽然无法和长川建设相比,但是像东神煤建和长流煤建规模都不小,只有伏虎煤建略小。
一旦和长川建设并在一起,那规模就太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保持原状?”沙正阳微微摇头。
“不,那肯定不行,但我觉得可以在整合上做文章。”徐利平也觉得很麻烦。
建筑这一块整合下来,工人都是好几千,大部分都是所谓的大集体工人,也就是非国有职工,而属于附属于国企下的大集体工人,而且来源不一,要想整合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班子来整合,做不到。
“我有一个想法。”沙正阳终于睁开眼睛,“搞一个全面整合分拆,公开竞聘。”
“全面整合分拆,公开竞聘?”徐利平讶然问道,微微侧身,“整合我明白,分拆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得对,规模太大了,而且体系庞杂,不利于未来的发展,而适当的竞争我觉得也许有助于这些企业成长,所以我觉得如果可以把建筑这一块产业来各有侧重的进行整合分拆,再让辜科凡、魏君雍以及吕雪松他们牵头来各自牵头组队,形成班子团队来竞聘,拿出各自的方案和计划目标,再自己选人,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沙正阳语气很平稳。
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在集团明确率先将三大煤业建筑这一块移交给长川实业之后,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如赵一善所说,辜科凡和魏君雍能力都不差,只是在风格和能力侧重上有所不同,而新近归并归来的三大煤建中,吕雪松的能力也很突出,沙正阳也很看好。
但如何来让这样庞大一块资产迅速完成整合焕发活力,这也让沙正阳煞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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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整合之后仍然保留两套班子两套人马?”徐利平吃了一惊,“这和集团公司的意见不一致啊,省里边恐怕也不太支持啊。”
“没有那么拘泥古板,谁说整合就只能整合成一家?只要有利于发展,有利于企业壮大,别说两家,三家也行啊,关键在于要兴利除弊,要把原来这些企业的毛病给去掉,让他们的优势特产体现出来,做得到这一点,集团公司和省里边我去说服。”
沙正阳说得很有底气。
他也的确很有底气,在之前他就和尤万刚交了底,恐怕不能完全按照集团公司所设定的模式来,要根据企业实际状况来进行整合。
尤万刚表明了全力支持的态度,当然目标只有一个,平稳有序的整合,同时要在未来尽快见到成效。
“如果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形成以原来大家各自所在的派系山头扎堆现象?”徐利平有些担心的问道。
“若是要想完全杜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毕竟谁都要用自己熟悉信得过的人,但是用这些熟悉也好,信得过也好的人,还有一个基本前提,那就能得有本事有能耐,我会逐一和他们交待,我只看业绩,而且半年,一年,两年,就这三个时段,最迟两年如果达不到我们给他们设定的目标,那就换人,而且在竞聘的时候就会把这一点列入公示,让大家都明明白白知晓,……”
要把这些人的积极性激发起来,自然要有相应奖惩措施,甚至对企业的发展也要列入一个相应的长远规划指标,防止这些管理层为了短期利益给自己可能带来的好处而有意忽略和务实企业的长期发展,这都需要相当细化的指标数据来进行对照。
徐利平知道这活儿弄不好又要压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道:“沙总,这事儿不能有搁在我身上吧?这应该是办公室的事情啊。”
“不只是办公室,还有战略规划和管理部,他们两个部门要尽快对这一块开始进行摸底调研,搞清楚长川建设乃至它们前身的情况,再加上三大煤建的底细,这样才能根据它们的根底来确立一个目标基数。”
沙正阳没给徐利平偷懒的机会,“办公室和战略规划和管理部现在初建,很多人都还是懵懵懂懂的,你得把他们点醒,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工作性质、任务和目的是什么,你责无旁贷!”
徐利平只能苦笑。
他就知道自己回长川实业就是受苦受累的命,但是这比起在集团总经办那又完全是一个不同的境界层面,再苦再累那也值得。
不说待遇收入的变化,从实现人身自我价值来说,那也是千值万值。
“沙总,建筑这一块可以这么做,但是其他几个板块恐怕就未必适合这样吧?”徐利平问道。
“嗯,要根据情况,建筑和房地产目前来看是资产规模最大的,但房地产主要是资本资源密集型,对于这方面要求更高,不宜分拆,只能集中,当然在具体业务开展时,可以考虑设立项目公司来推进。”
沙正阳知道长川实业的盘子太大了,如果自己想要每一块都攥在手中,那可能就会是一样都抓不住,一样都抓不好,肯定要有所取舍。
但是舍并不代表丢弃,而只是相对而言的放手,同样可以采取一种控股授权,制定绩效考核标准的方式来实施管理,这在十多二十年后的国企管理模式很常见。
对一些体量小的板块可以如此,而作为长川实业的核心,那么久必须要牢牢抓稳,比如房地产、建筑和建材以及公用服务事业这几大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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