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文道祖师之名传遍天下,倘若在坤国传出他趁人之危之事,那他的声望岂不会一落千丈?
还谈什么传道于八国?
还谈什么让文道昌兴?
所以殷明此刻是骑虎难下,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恨古算准了殷明的心性,也算准了殷明必定为传道赴汤蹈火的坚守。
所以他才堂而皇之的请殷明一道进入望古楼。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殷明绝对不会将望古楼中的秘密公之于众。
文道祖师若是连这点道德也无,那还弘扬什么仁义?
所以殷明才道论及明察秋毫,他实不敢当。
眼下这个恨古,精于算计明显在他之上。
禹王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觉一阵云里雾里。
此刻听得殷明说完,急忙问到,“先生可有法子前进?”
那股巨力很奇特,只要三人不往前走,那么这股巨力便消散于无形。
可三人一旦往前迈步,便会立刻为这股巨力所阻。
一时间,竟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恨古尝试失败之后,他们只得寄希望于殷明。
而殷明无法抽身离去,只得将目光望向远处的“望古先祠。”
祠堂?
殷明首先想到的乃是坤国先祖的祠堂。
可据他所知,坤国先祖的祠堂明明在皇城之中。
这“望古先祠”是何地方?
如果是玉玺是串联下面无数道楼梯的钥匙,那么打开这道祠堂大门的钥匙又是什么?
仍旧是玉玺么?
禹王不知,因为他也从未进入过这楼里。
殷明伸手往前探去,只觉刚刚抬手,便有一股无形巨力重重压在他的手臂之上。
手臂往下放的时候,轻松异常,可是只要有往前探出的举动,那巨力便倾刻而至。
殷明最终仍是只能抬眼望向那“望古先祠”四个字。
若是能以巨力对抗巨力硬闯过去,只怕早有无数人进去过。
至今只有坤国皇帝才能进入其中,那便说明硬闯是肯定不行的。
“望古先祠”四个大字乃是用一般的篆体所书。
所谓篆者,传也,传其物理,施之无穷。
在殷明的记忆里,古人认为篆体乃是仓颉所造,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
可是眼下,这四个篆书大字却与他记忆里的篆书有些不一样。
殷明一时间不能确切的道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只觉眼前的四个篆书大字有些奇怪。
“望古先祠”四个字...看上去比一般的篆书要短一些。
世人皆知篆书修长,线条匀净,上密下疏,简约固定。
可眼前的四个篆书大字却显得有那么一些紧凑。
就好像是因为被这空间内的巨力所压迫一般,四个字体无形中往下矮了一截。
“难道开门的方法便是在这四个篆书之上?”
殷明在心中暗暗猜测。
这时,他忽的响起恨古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若进望古楼,先忘身后事。”
身后事,死之后的事。
死之后的事,要不是成为鬼,根本无从得知,更遑论忘记。
身后事...身体后面的事?
于是殷明转身。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因为他看见原本纵横交错的万道楼梯忽然间不见了,此刻自己身前竟是一片云深雾绕的深渊!
最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他居然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无法记起是如何从下面上来的。
好像这一段的记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突兀的消失了!
殷明只觉身上冒出一股冷汗,这种在瞬间失去一段记忆的经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太诡谲与怪异,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而也就在这时,他忽的灵光一闪,瞬间转身。
“望古先祠”四个字仍旧是墨黑的四个篆书。
禹王与恨古看着殷明脸上的神色,均是诧异。
禹王问到,“先生,发生了什么?”
殷明摆手,他反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四个字与刚开始有什么不同?”
禹王与恨古同时抬眼看去。
只见“望古先祠”四个字仍旧高高悬于双耳门之上,未曾挪动,未曾变幻。
禹王不解摇头,“没有什么不同啊...”
倒是恨古,出奇道,“似乎并刚才...长了寸许...”
这一丁点的差别,便能看出圣者与真圣的距离。
禹王未曾看出,可是恨古却看出来了。
他道,“的确比刚才长了寸许。”
殷明闻言点头。
不过他却并未出言,他只是在思考,什么叫望古。
望,造字本义,站在高处,举目远眺。
古,故也。
回看故去之事,所谓望古。
而故去之事,岂非“身后”之事?
因为人总是在往前走。
“身后”之事...
身后?
殷明再度转身。
这一次转身,他没有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因为他早有准备。
此刻他的眼前乃是一条光明大道,一闪冲着白光的大门正敞开着等待着他。
于是殷明朝身后微微摆手,禹王与恨古同时转身。
可是他们两却看见了纵横交错的万道楼梯。
他们只看到殷明正一步步迈入纵横交错的楼梯之间,而那些楼梯好似在此刻变成了虚幻的事物,根本无法阻拦殷明。
禹王与恨古尝试往前迈步,但却发现眼前的确只有楼梯,他们甚至都无法迈步进入楼梯之内。
他们竟前后进退不得!
眼看殷明的身影越来越远,两人急忙出声喊叫。
但殷明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置若罔闻,转瞬便消失在重叠的楼梯之中。
禹王与恨古面面相觑,禹王还好,恨古深吸一口气差点没直接倒下去。
他没想到殷明竟当真能找到进入望古楼的方法,而且还只有他才找到了!
自己与禹王竟连门道都没摸到!
这就好比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明明是打着利用殷明帮他们找到进入望古楼的主意。
最后殷明倒真的进去了,他们反倒被留在了外面。
一时间也不知是懊恼还是气愤,反正有一股酸酸的滋味涌上心头。
恨古看了禹王一眼,禹王看了他一眼,均是拂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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