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妈妈的话,鲁氏的脸有几分挂不住,却不想自认理亏。
“那她就不能给我几分脸?都是妯娌,以后我在大嫂她们前如何自处?”鲁氏擦了一下眼角,又露出个苦笑,道:“罢了,便是不打我的脸,我如今在她们面前也是矮了几分的。她们多得意啊,一个是相夫人,儿女成群,姻亲显贵。一个么,双子成才,大的就是个十夫长也是小官儿,小的更是太子伴读,前途无量,连相看的亲事也都是清贵的人家。我一个没娘家人的如何能比?”
这也是老话重提了。
类似这样的话,自打大房二房两兄弟考上举人后,那风光不断,自家夫人就没少嫉妒和眼红过,越是眼红,也就越逼着小少爷上进。
唉,这也是她不服输了,眼瞅着儿子头上几个堂兄长那般出色和耀目,鲁氏又如何能容忍唯一的嫡子平庸?
周妈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人最怕有对比,越是对比差距明显,这心就越难以平和,想得多了,自然就歪了。
“夫人,人比人比死人,咱们就不拿自己没有的去和对方比了吧?您越是比,就越是难放下平常心了。”
鲁氏只是苦笑,她也不想比,可她该如何练就所谓的平常心?
怨命不好?没嫁到受宠嫡子上去?
鲁氏想到从前,虽说在山西那边苦,没有京中繁华,可那几年,她日子可以说是这辈子最舒心的了,儿女双全,夫妻恩爱。
回京之后,一切都变了。
鲁氏有一瞬的悔意,早知道如此,是不是一辈子呆在山西还更舒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目全非?
周妈妈看她失神,也没敢打扰,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夫人自己要是想不透,那谁劝都没用。
……
宫嬷嬷服侍着宋慈喝下汤药,嗔道:“您刚才当着大夫人二夫人去下三夫人的脸面,只怕她心里又会有微词,认为您偏心眼了。”
宋慈含了一颗蜜饯,闻言瞪眼道:“不是,我哪有下她脸?”
“您提七少爷的起居,就多少有那敲打的成分,这不是明里暗里让她莫要苛待了庶子么。”
“我冤呐!”宋慈吞下蜜饯,道:“我就是关心一下孩子们,你没看洲儿这郁郁不欢的,我都怕她整得孩子得心病。”
不等宫嬷嬷说话,她又哼了一声:“不是,就是我敲打她又咋的,我是她婆婆我还怕她有微词,怕她委屈了?”
“是是,您是婆婆您最霸气。”
“那是自然。我敢说,这满京里,可没几个像我这样开明通透的婆母了。”宋慈哼了一声,道:“我真有心要让她难看,光是让她立规矩她就得跪着哭。你看我往日私下给她讲了多少做人道理,她这还怪我,那就是没救,随她去,爱咋咋的。”
宫嬷嬷嗔道:“您嘴这么说,还不是看在四少爷他们姐弟的份上一如既往。”
那小孙辈,就是宋慈的软肋。
宋慈叹气:“我愿意让他们成为软肋,也是我还活着,待我走了,哪个会惯着?唉,这人呐,不懂知足就自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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